黄纹和白花带着血肉模糊的三人回到了皇城。巫医折腾了几日,却还是没法让佘宁苏醒过来。众人的心思都在佘宁身上,没人去管玉如烟和蕊无情二人的死活。柳无心急忙喂了二人吊命的丹丸,带着他们回了听雨轩。
几日后,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玉如烟最先苏醒了过来。虽然她身上最重的伤是火藜所致,柳无心对她的恢复力依旧是惊叹不已。玉如烟醒来后,立刻去看蕊无情,确定他的伤势,尤其是体内的蛇鳞毒没有恶化后,才放下心来。又同柳无心商量了一番,如何再行压制他体内的毒。
得知玉如烟苏醒后,蛇皇立刻派人将她带过来问话。玉如烟赶到之时,佘禹同佘虬像两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正跪在地上求饶。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色胆包天,想要,想要非礼玉如烟。可是儿子真的没有要杀六哥啊。”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带着禹儿一同胡闹。更不该说你不男不女。”
蛇皇对着这一对蠢货完全没有办法,只让他们跪着,并没有立刻发落。他转而看向玉如烟,让她重新讲述事情的经过,玉如烟所说同七皇子基本一致,俩人不约而同略去了,虬王想要杀佘宁未果的细节。
蛇皇沉思片刻道:“听说你为宁儿挡了火藜,为什么?”
“那火藜最坏也只能让我重伤,却能让六皇子修为尽失,甚至丧命。”
蛇皇极力控制着怒火,却还是把自己宝座的把手捏了个粉碎。以为那些刺客是冲着玉如烟而来,不想就是为了要自己宝贝儿子的命。
“可看清是何人?”
“我来蛇谷时日尚短,认识的人不多,况且那些人都带着面具,我不知道是谁。”
“他可有说过什么只言片语?”
“未曾开口说一言。”
“多谢你救我儿的性命,下去养伤吧。佘文,教巫医去给三小姐和蕊无情也看看。”
“多谢蛇皇好意,我和我师伯的伤,我自会处理好。我有一个请求,还望蛇皇能答应。”
“你说。”
“谷中巫医怕是救不了六皇子,不如让我试试。”
蛇皇看了她许久道:“你可有所求?”
“说到底,六皇子是为了我才赴险地,我理应救他。如果蛇皇不放心,我倒也有一个请求。若我救活了六皇子,大婚前希望蛇皇允许我回花樽,见一见我的父亲。”
“好,本皇答应你。”
前往紫藤苑探望佘宁的人络绎不绝,何玉卿脸上无悲无喜。当大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和几个皇子一同前来之时,何玉卿一反常态,双手微张,身后飞出无数紫藤,如无数条鞭子一般抽打过去,瞬间将众人打了出去。大夫人和二夫人脸上都落了疤痕。大夫人忍不住斥责何玉卿几句,不想又挨了她几鞭,正要撺掇着二夫人到蛇皇那里告状。转身便看到了蛇皇同玉如烟几人。
八夫人枝枝最先含泪哭诉何玉卿粗暴无礼。蛇皇面色铁青,一摆手,众人不敢多言,纷纷离开。
众人离开后,蛇皇讨好道:“卿卿,你莫要焦急,我带了三小姐来看看宁儿的伤”。
何玉卿心情欠佳,露出的一双眼睛冷气森森。她看了看玉如烟,心知玉氏精通医术,多有宝药仙丹,这丫头之前的几个青果,就让佘宁病势减退不少,兴许真能救回宁儿。想到此,她便闪开身,让玉无烟去看佘宁。佘宁静静的躺在床上,唇色发白,冒着寒气,确又满脸通红,浑身滚烫。
玉如烟细细诊来,淡淡道:“火藜虽打在了我身上,火气确依旧勾起了六皇子的旧疾。”
何玉卿一双美目水光闪动,极力克制着道:“可有办法?”
“让六皇子苏醒不难,想要彻底除去病灶,确需要费一番功夫。六夫人莫要心急,六皇子冰寒之体,内里确因火毒灼烧,而虚空一片。一下子拔除火毒,定会伤了根本,需要一点点的来,大概要个一年半载。”
佘蟠道:“好,需要什么,你尽管同佘文说。”
何玉卿道:“不必,需要什么,直接同我讲。”
蛇皇有些尴尬,如今卿卿连自己都不信任了。
“既如此,就麻烦三小姐了,那卷宗之事?”
“蛇皇放心,待六皇子同我师伯苏醒后,我便继续研究卷宗之谜。”
蛇皇刚要哈哈大笑,看到何玉卿的表情,瞬间憋了回去,挥挥手让玉如烟先行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玉如烟一边医治蕊无情,一边日日去紫藤苑照料佘宁。所有所需之物都是何玉卿亲自拿来的,玉如烟炮制药物时,她也一直在一旁,时时刻刻的看着玉如烟,生怕有任何闪失。几日的劳碌后,佘宁的伤势稳定下来,身体也没先前那般滚烫。
夏日里,蛇谷也难得有几日晴天,空气不再那么阴冷湿热,阳光透过窗棂倾洒一地。玉如烟坐在琴前,望着窗外的玉兰树,玉指轻拨,悦耳的琴声流泄而出,带着无尽的伤感。玉如烟就这样忘我的拨弄琴弦,全然没发现佘宁已经醒了。待她一曲弹罢,佘宁拍手,微笑望着玉如烟。
玉如烟收敛心神,立刻走过去,为他切了切脉,道:“无大碍了,我这就去唤六夫人。”
“你瘦了许多。”佘宁抓住她的手,虚弱道:“再陪我待一会儿,我睡了多久?”
“十日。”
“我知道你日日来看我,便努力的想醒来,终究还是睡了这么久。”
玉如烟微怔,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作答。直到何玉卿走进来,她才想起要抽回自己的手。何玉卿虽极力克制,还是有些情绪失控,道:“宁儿,若再见到你这样,母妃怕是也活不成了。”
“母妃,宁儿觉得比之前大好了,现在觉得好饿。”
何玉卿喜极而泣,立刻命小翠去准备吃食,玉如烟趁机仓皇溜走了。
回到听雨轩后,玉如烟照例先去探望蕊无情。佘宁是沉疴复发,而蕊无情是伤势引动着毒发攻心,伤势并不比佘宁弱。他身上的伤虽痊愈了,蛇鳞毒确一发不可收拾,面色黑青。为了让玉如烟安心,他极力的表现如常,正常行走。可玉如烟刚一走,他便又乏力的躺到床上。
玉如烟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情况,只是一时也想不到压制毒性的对策,只能控制着,让它不再恶化。她躺在床上,不免又担心起父亲和各位叔伯的毒性可也控制住了。想到目前的形势,蕊师伯的病情,同佘宁若即若离,飘忽不定的微妙感应,心下烦乱,竟是一夜无眠。
几日后,蛇皇召集众人到蟠龙洞。六夫人同佘宁依旧没有出席。只是今日多了一对容貌俏丽的男女。佘文悄悄告诉玉如烟,这两位正是来商议联姻之事的狐族大皇子与大公主。
不待玉如烟说话,蛇皇对黄纹道:“将三小姐献上的东西收好。”
玉如烟乖觉的将东西交给黄纹,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狐族大皇子胡了一脸惊喜的看向玉如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手中的扇子同脑袋一同晃着道:“这位美人儿之前从未见过,来自何方,姓甚名谁啊?”
柳无心横挡在玉如烟面前道:“癞蛤蟆,离我家烟儿远些。”
胡了并不恼,继续摇头晃脑道:“原来是烟儿姑娘,我狐族人一向自诩天下最美,谷中确也找不出像姑娘这等容貌之人。
九公主道:“怎可相提并论,你狐族都是狐狸精,专门魅惑好人,我这姐姐那可是仙女中的仙女。”
“小九,不得无礼。”
“无妨,九公主娇憨可爱,我那弟弟见了,一定欢喜异常。”
“父皇,他在说什么?”
“九公主原来不知道,我们是来提亲的吗?”
“父皇,你答应儿臣的,儿臣已立府邸,嫔妃之事,自己做主。”
“哈哈哈哈,九公主真是太可爱了,哪有女人还要嫔妃的?”
“叫你笑,我要剥了你的皮做围脖。”
九公主说着举起蛇形剑刺向胡了眉心。胡了只是闪躲,并不还击。打了许久,九公主自觉没趣,主动停手,一脸傲娇的占到了柳无心身旁。
另一位一直未出声的狐族大公主胡艾道:“蛇皇,我狐族不会强迫了九公主,这婚事也不急在一时。”
禁闭出来的佘洪看上去似乎比先前稳当了些,他走上前道:“如今狐王已不是妖域之主,还如此的摆谱,竟派了两个狐狸崽子来向我妹妹提亲。”
二皇子道:“我妹妹那定是要做狐族的王后,一个毫无势力的皇子就想娶我妹妹,狐王倒是好打算。”
胡了道:“不做妖域之王又如何,试问当今妖域,有哪一族有我九尾狐族尊贵?”
“一身骚味的野狐狸,还谈什么尊贵。”
“我狐族崇尚武力,一向实力说话,所有皇子公主都是能文能武,断不会有哪个皇子让人挑了衣带,被罚紧闭的。”
佘洪大怒,手中蛇骨鞭声如惊雷般抽向胡了。不想那胡艾像是提前预知般,徒手抓住了佘洪的鞭子。
“大皇子息怒,我弟弟法力不济,就喜欢口舌逞强,你莫要上了他的当。”
胡艾向蛇皇拱手道:“我弟弟胡了虽早已有了婚约。不过我狐族立王一向是凭真本事,不论长幼嫡庶,我那五弟弟胡同,确是我兄妹当中资质最佳,最得我父皇疼爱之人。”
蛇皇满不在乎道:“小九尚小,确实不急。三公主于我儿佘青的婚事,就交由你们办吧。需要我蛇界做什么,尽管开口,具体事宜同我儿佘鹏商量即可。”
“我定将蛇皇的意思带给我父王。这次来的匆忙,只带了金银珠宝等俗物送于蛇皇,请一定笑纳。”
蛇皇不为所动道:“老七,带着两位贵客去休息。”
玉如烟走在众人之后,离开了蛇皇的蟠龙洞府,半路上遇到了狐族姐弟二人。
胡了道:“不想如此凑巧,又遇到了姑娘。烟儿姑娘可就是花樽的三小姐?”
玉如烟点了点头,并无兴趣同他攀谈。
“花樽同我狐族也算近邻,确不曾有缘一见,当真是一大憾事。”胡了自说自话,又道:“听闻六皇子大病初愈,我们想要前去探望,这蛇界弯弯绕绕,竟迷了路。”
玉如烟道:“我正要去探望六皇子,不如一同前往吧。”
一路上胡了就如狂蜂浪蝶般缠着玉如烟,玉如烟只是淡淡的,并不多言。到了紫藤苑,狐族姐弟随着玉如烟进了佘宁的卧房。见到玉如烟出现,佘宁的双眸瞬间有了光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道:“今日怎的来的这样迟?”
玉如烟身后的胡艾道:“我同六皇子自幼相识,还从未见过六皇子笑。”
佘宁这才看到玉如烟身后的二人,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甚至有些嫌弃。
胡了道:“六皇子面色大好,竟似沉疴已尽。”
何玉卿忽然现身道:“多亏了三小姐妙手回春,我儿的病已经大好。只可惜,大公主同那鹰王已有了婚约。我儿也即将同三小姐完婚,也算是各自圆满。”
胡艾面显尴尬之色,依旧恭恭敬敬道:“胡艾见过六夫人。”
“宁儿身体刚刚大好,不宜劳累,我就不送二位了。”
六夫人毫不客气的就将刚刚进门的二人赶了出去。
本来看着好好的人了,待狐族姐弟一离开,佘宁又似身体不适般,躺倒了床上。玉如烟立刻过去帮他切脉,询问一番后,又调整了药方,熬药,喂药。
佘宁的目光一刻未停过在她身上流转,看似随口问道:“三小姐精通医理,不知近日为我父王用的是什么药?
“开胃健脾,祛湿下寒之药。”
“这些也都是秘笈上写的吗?”
“我老祖精通医理,这秘笈当中糅杂了很多医术在里边,这也是唯有我能参悟的原因。然而参透秘笈千难万难,所幸那最初的一卷内容浅显,却也需要因人而异,不同人方法总也不同。待皮相做好了准备,骨像更换即刻开始,骨像的修炼法门倒是所有人都一样的。”
“原来如此,多谢三小姐为我父皇调理身体。”
玉如烟小心翼翼道:“我玉氏精通医术,确只懂救人性命。蛇皇肯放了那些凡人,说明他也不是暴虐至极之人,我必不会加害与他。”
佘宁哑然,许久道:“三小姐救我,是为了让我父皇,准许你大婚前回花樽吗?”
“若没有六皇子求情,即便得了樽阁中的秘笈,蛇皇也不会轻易放了我族人。无论如何,我感谢六皇子确是真心的,并非心存交换之念。”
“要嫁于我,可也是真心?”
玉如烟手一抖,手中的碗掉落地上,碎了一地。
她神情呆愣片刻道:“同那几位皇子相比,似乎嫁与六皇子是最好的安排。”
佘宁含笑看着她的窘态,半晌道:“我竟是矮子里挑出的将军,未曾入姑娘眼。”
就要脱口而出的“不”字被咽了回去,玉如烟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我不想病歪歪的同你大婚,我会去求父王将大婚延至三月后。你可要尽快医好我。”
玉如烟诧异的望着他,一双美目满是惶惑不安。
佘宁抓过她的手,笑道:“我有那么好看吗,竟看的呆了?”
玉如烟眼睛眨了几眨,脸羞红了一片,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慌不择路的跑了。
玉如烟回到听雨轩后,蕊无情不无担忧的问:“烟儿,你最近为何一直魂不守舍的?”
“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玉如烟猛喝了一大口凉茶,调整了一下思绪道:“师伯,我花樽可有过什么女子,喜欢黄色,练习过紫藤类的功法?”
“老祖不弃,我花樽一直有不少精怪,一时到想不出有这样一个人。你可是又怀疑六夫人了?”
“我总感觉她同我花樽关系匪浅。”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蛇皇会突然对花樽感兴趣,并派兵来袭,还轻易对我们全族人下了毒。你可还要救六皇子?”
“无论如何,当日若非六皇子开口,蛇皇定不会放过那些族人,怕是一场灭族之祸。东山那日,他若不来救我,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即便不是你,那些蒙面人也会找机会杀他。”
“可以他的聪慧,又怎会轻易赴险?”
“烟儿,你那么信任六皇子吗?”
“六皇子今日问了我一些问题,我怀疑,我怀疑,他似乎早已识破了我的计谋。”
“只怕他是别有所图。”
“若能解了族人之毒,解花樽一时之困,有时间另谋大计,牺牲我一人,也算值得。”
蕊无情焦急道:“烟儿,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便这么想的?”
玉如烟几分惆怅道:“蕊师伯,当初事发突然,烟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救下众人性命再说。我这些把戏,只能拖得一时,若不能及早脱身,迟早要暴露。若最后我只能嫁于他,想来……他待我也不会太差吧?”
“蛇性多淫,你看那几位皇子,互相之间还交换侍妾,多少姑娘都毁在了他们手上。这蛇谷实在不是我们这等人能长久呆的地方。”
“连蛇皇这样的人,都对六夫人一片真心,六皇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那风儿怎么办?”
玉如烟眼中带泪道:“蕊师伯,莫要把小儿之言太过当真。风哥哥这么久不回来,也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烟儿,你今日为何如此悲观?”
“那日在城外查探,蕊师伯也看到了。蛇皇虽鲁莽残暴,皇城的布防确可谓固若金汤。起初是烟儿想的太过简单了,恐怕我们想逃出去,实非容易之事。如今佘宁已起疑,说不好,你和柳师伯要一直陪我困在这里了。”
“事在人为,师伯相信你。”
“我只恨我自己出入樽阁那么多年,只学了老祖那些偏门的玩乐之术,以为师伯们法力高强,总不会有什么危险降临到我花樽头上,便对法术毫不上心。”
“烟儿,你还小,资质又佳,现在开始勤加修炼,为时不晚。”
“什么不晚啊?你们俩个是不是想偷偷溜走,不带我?”
柳无心一身艳丽装扮,头簪一朵黑色的花朵,越发妖艳异常。他手里拿着一枚蛇果,咬了一大口,大摇大摆走进来。
蕊无情揶揄道:“这不是九夫人吗?您不侍奉蛇皇沐浴更衣,怎么到我们这粗陋的地方来了。”
柳无心气的把手里的蛇果砸了过去。
“蕊无情,日后回到花樽,你若敢提起我和蛇皇之事,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玉如烟恢复以往的淡然之态,笑道:“柳师伯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别提了,那九公主没事就往我卧房里跑,昨夜竟然,竟然脱光了躺在我的床上,啊啊啊啊啊,还有那些蛇女,动不动就吃我豆腐,烟儿,师伯要疯了,我看到一点点蛇蜕就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九公主除了手上有几片蛇鳞,那也是出落的花朵一般,你为何如此嫌弃她?”
“蕊无情,你到底有没有人性。我本来大典后,是要迎娶你妹妹的。你若不介意,那我先娶了九公主,回头收你妹妹做妾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玉如烟笑道:“蛇皇不管九公主吗?”
“不但不管,还对九公主说,能不能将我弄到手,看她自己的本事。把我当什么了,啊?”
柳无心说着说着,气的大叫大跳起来,蕊玉二人笑得前仰后合。就在这时,有人走进了门,正是九公主佘静。她一身亮闪闪的黑衣,手上的蛇鳞发着清冷的蓝光,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也泛着同样的蓝光,进得门来便直奔柳无心。
“阿柳,你日日同我捉迷藏是什么意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父皇已经准许我开府纳妾了。”
柳无心躲在蕊无情身后,看也不敢看九公主一眼。
玉如烟道:“九公主坐下喝杯茶吧!”
柳无心跳出来道:“晚间喝茶容易失眠,喝茶就免了吧,烟儿,快多包些点心,送公主回去吧。”
“我不走,今晚你若不同我圆房,我就让这里变洞房。”
“姑奶奶,我家里有未婚妻了。”
“有我年轻貌美吗?”
“年轻是不如你年轻,貌美倒是……”
“倒是什么?这世上我也只认烟儿姐姐比我漂亮。”
“倒是,倒是各有千秋。”
“既如此,我也不是那小性的人,让她做妾。”
“那你先问问他哥哥愿意不愿意,蕊无情,你别躲啊?”
“九公主,后院左侧的厢房是柳无心的房间,快带他去洞房吧。我和烟儿先告退了。”
柳无心直接跳到了蕊无情身上,双手双脚盘着蕊无情,大喊救命。玉如烟拉着九公主坐到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给她。
“九公主尝尝我这茶可好,那日入山得了一味香茗,还没来得及品尝。”
“我不喜欢喝茶。”
“那喝些果酒如何?”
九公主一口气喝完道:“这酒好香啊,烟儿姐姐这里总是有好东西。不像我那几个嫂嫂,整日弄些恶心的肉来吃,还有那蛇酒,一股子骚味。”
“你要是喜欢,以后多多来。”
“等我嫁到花樽,是不是天天可以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东西?”
“会的。九公主,你再尝尝这鲜花糕。”
佘静把玩着鲜花高,一脸孩子气的道:“太好看了,都舍不得吃呢。”
九公主吃了鲜花糕,又喝了几口酒,开始频频打哈欠,嚷着要睡觉。玉如烟扶她去了厢房后,她倒下变睡着了。”
柳无心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脸忧愁道:“今日这一关算过了,烟儿,以后可怎么办?”
“柳师伯,你陪伴蛇皇沐浴,也有多日了。”看着柳无心幽怨的眼神,玉如烟改口道:“你在蛇皇处当差已有多日了,可拿到了蛇蜕?”
“听九公主说,这蛇蜕有很多功效。那老臭蛇年岁大,法力高,品种奇特,他的蛇蜕功效就更大了,因此有专人负责收集保管他的蛇蜕。这段日子,我虽同他一同沐浴,却未见到。可能都落到六夫人那里去了。”
“要加快速度了,再过几日,就要献上第三回宝物了。我需要找个借口,让你和蕊师伯在大婚之前,回一趟花樽,把解药送回去。时间久了,蛇皇毕然会发现有问题。”
“大老黑不是答应,让你大婚前回去一次吗?”
“蛇皇必不会守诺准许我回去。若是你们二位中的一人回去,或许会答应。
“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我借为六皇子治病为由,主动要求搬到紫藤苑,应该没人伤的了我。等诸位师伯解了毒,便可来救烟儿了。”
“如果无法送出解药呢?”
“那只能,我嫁于佘宁,再从长计议……”
“烟儿……”
“柳师伯,你还是快些走吧,若是九公主提前醒了,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听的此话,柳无心来不及伤感,掉头就跑了。
回到行馆后,胡艾的脸立刻阴冷异常。
“我从未见他对谁如此关切过。”
“大姐姐,你也是有了婚约之人,再同他牵牵绊绊,又有何意?”
“我倒是想同他牵牵绊绊,他确连正眼都未看我一眼。哪里来的野丫头,也能跟本公主比?”
“佘宁同玉如烟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胡了,你到底是在为谁说话?”
“大姐姐对情爱之事如此放不下,怕是嫁了鹰王,也会深受其苦。”
“你少说风凉话,去,把胡玉枝叫过来。”
不多时,八夫人胡玉枝乔装成丫鬟,出现在二人面前。
胡艾道:“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胡玉枝道:“这里是蛇界,我是蛇皇的八夫人,要拜,也当是你们拜我。”
“果然是翅膀硬了,忘了你是怎么做上这八夫人的位置了吧?”
胡了手里反复把玩着一截狐狸尾巴做成的挂饰。
胡玉枝急道:“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他打赌输了我半截尾巴,莫要哭,美人哭了就不好看了,半截尾巴而已,我九尾狐多的是尾巴。”
胡玉枝立刻跪了下来。
“胡玉枝拜见大公主,大皇子,请问需要枝枝为两位做什么?”
“说说玉如烟和花樽的事。”
原来狐族早已得到消息,蛇皇远征花樽,带回了一位女子。既然佘青已同三公主定下婚约,两族已然联姻,又何须再求娶佘静。这姐弟二人名为提亲,实则就是要探听花樽之事。胡玉枝立刻将自己知道的有关花樽和玉如烟的事,说于二人听。
“那药液当真有效?”
“看蛇皇如今的样貌,确实大不同了,修习了玉如烟所授的心法后,法力也提升了不少。”
胡艾思量片刻,道:“将这个放到蛇皇浴盆之中。”
胡玉枝迟疑着不肯接那毒药。
“放心,只是让他奇痒无比而已,并不会杀了他。”
“当真?”
“我父皇还要仰仗两族联姻,帮他夺回妖王之位,又怎会杀了你的夫君。我只是恨那玉如烟,竟……”
胡玉枝知道胡艾同佘宁早年之事,也知她为何如此恨玉如烟,半信半疑的接过毒药后,又悄悄的离开了。
胡了道:“姐姐,你这样胡闹,不怕毁了父亲的联姻大事。”
“蛇皇若死,蛇族必是一盘散沙,更易于父皇控制他们。又可借此嫁祸与玉如烟,她失了信任,只能投靠于我们,樽阁中无论藏着什么,都必将为我父所用。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只是可惜了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