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阿牛先行去了天音阁。彼时天音阁外已经排起了长队。不时有男子因为容貌丑陋而被拒绝入门,少不了牢骚埋怨,确又敢怒不敢言。冯阿牛摇着扇子拍在队伍最后,看样子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轮到自己。门口站着的把关的一男一女看到他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女子越过众人,径自走向冯阿牛,接了他手里的银子,将他请了进去。紧接着,那男子宣布,今日阁主只接待三位贵客,贵客已齐,请各位改日再来。
冯阿牛随着那婢女穿过一条长廊,进入一个空旷的屋子,屋顶比普通的屋子高出许多,四周满是艳丽的纱幔和艳丽的魔花,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香气。屋子中间摆有几张睡塌,睡塌前各是一个茶几,上面放着酒菜果品。屋子里的客人并不多,加上冯阿牛只有三位,另外两个人已经搔首弄姿的躺在了塌上,五官出众,眉宇间难掩淫荡之气。
冯阿牛正襟危坐在最前方的塌上。待他坐定后,三名飞天打扮的女子手持酒壶,飘飘前来为客人斟酒,而后退到一旁,随时等着召唤。
前方的纱幔缓缓被撩开,如女子衣带被轻轻解开一般,两位公子屏住了呼吸,开始觉得唇舌干燥,心火上涌。纱幔终于被拉开后,只见一名女子端坐于琴前,身后是一排大小不一的编钟,左右两侧是各种行制的鼓。女子容貌艳丽,服饰奢华,贝齿轻启道:“今日有缘同三位公子共渡良宵,实乃月伶之幸。”
“月伶姑娘果然国色天香,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也好似唐突了姑娘。”
“张公子所言极是,不知月伶姑娘今夜为我等演奏什么曲目啊?”
冯阿牛自顾自的喝酒,并不去看那女子。
“如此良宵,得公子相陪,月伶便演奏一曲,娇花三弄吧。”
说罢,月伶轻拨琴弦,温柔似水的琴音流泻而出,斜侧里又走出两位丽装女子,分别站在了月伶左右,紧接着埙声起,笛音附和。音色迥异、高低各异的三种乐器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琴声落,月伶姑娘转身轻敲那些编钟,随即又姿势优美的站起身,跳起了舞。乐声朗朗,舞姿曼妙,月伶姑娘时而衣袖击打那些花鼓,时而下腰轻拨琴弦,时而娇羞轻击编钟,舞姿于乐声完美的结合。忽然间乐声止,埙独奏,笛声追着埙音,埙音默,笛声如泣如述,笛声住,埙再次发出漫长悠扬的声音,如离人的哀怨,转而渐渐消散。
一时静默,许久,张、李二位公子拍手叫好。
李公子道:“月伶姑娘此曲、此舞只应天上有,莫不是月伶姑娘是仙女下凡?”
“月伶姑娘,古有琴曲梅花三弄,这娇花三弄又做何解啊?”
“自然是我同三位公子三弄了。”
“哦,这要怎么个弄法呢?”
张公子俩腮泛红,松了松衣带,裸漏出光滑的膀子。
“既是娇花,月伶下手自然会温柔些的。”
“月伶姑娘莫要太过温柔,快来蹂躏践踏我们吧!”
月伶款款走下来,确是跪坐于冯阿牛面前,道:“这位公子话少的很,是奴家这舞不入眼,曲不合耳,还是酒不够美味呀?”
“月伶姑娘喜欢娇花三弄,我确喜欢一枝独秀。这俩个废物实在聒噪的很,打扰了本公子弄花的雅兴。”
月伶倾身,芊芊玉指撩拨着冯阿牛的衣带,娇滴滴道:“原来公子喜欢吃独食,可带够了银两啊?”
冯阿牛花孟玉堂的钱毫不手软,出手就是一锭金子。张、李二人道:“哪里来的暴发户,月伶姑娘卖身不卖艺。”
“错了,是卖艺不卖身。我二人只要远远的观望,便已是心满意足。”
“月伶姑娘,你要多少银两?你说,今日匆忙带的不多,明日必然补上。”
月伶盯着冯阿牛那张魅惑的脸道:“本姑娘自来是好色,不好财。来人,把两位公子请出去。”
张、李两位公子哀嚎着被扔了出去。月伶坐到了冯阿牛身旁,身子贴过来道:“公子少见,可是新到此地。”
“路过。”
“公子如此冷漠,莫不是月伶的舞姿容貌都入不了你的眼?”
“舞姿不错,容貌,确实差了点。”
“你说什么?”
“这一身花红柳绿,脸上也跟胭脂铺一样,怕是跳到河里也洗不干净。”
“你找死。”
月伶五指张开,衣袖鼓动,似艳鬼般抓向冯阿牛。冯阿牛闪身躲过魔爪,手中水波剑滑动,如有实质般的流水流过,剑气直逼月伶咽喉。月伶周身红气护体,挡住来袭的水波,双眸精光咋现,一瞬不瞬的盯着冯阿牛。冯阿牛望着那双美目,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四周的一切变得如梦似幻,月伶娇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间,冯阿牛眉间新月浮现,灵台一阵清明,眼见着月伶姑娘的手就要抓到自己的胸膛,并剜心而出。冯阿牛咻然消失,又咻然出现在月伶身后,一掌击在她身上。月伶急急后退,大惊道:“你是谁?你和月笼沙是什么关系?”
“原来你是她的手下?”
“哼,她也配,为了个男人疯疯癫癫,魔不似魔。”
“姑娘是被她赶出了魔界?还是受她指使,另有图谋?”
“废话少说,你既有新月印,想必你就是那令她疯魔之人,我便不能让你死得太过痛快。”
月伶一声令下,一时间飞出无数魔女将冯阿牛团团围住,果然这里的魔头数量比想象的要多的多。
等在外面的人分成了几组,孟玉堂、玉如烟、江杰同李蓝秀在后门,冷凝竹、谢俊、洛辛同李慕白在前门。林森带着几人躲在暗处戒备,防止有魔逃窜,苏娴、杨雨带着各派其他的弟子依计散在人群中,防止有魔混入人群,也随时等着大战开始时,疏散百姓。
冷凝竹见两个男子被丢了出来,便知冯阿牛在里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仙姿飘飘,挥剑大声道:“四相教在此除妖降魔,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莫丢了性命。”
原本众人见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公子被丢出天音阁,都十分好奇的围在门外看热闹。听到冷凝竹的话后,人群立刻四散跑开。而其中一些胆子大的人忖度着有四相教弟子在,不足为惧,并没有离开,只是站的远了些,依旧是围了一圈看热闹,之前如鸟兽四散般的一些人见状,三三两两的竟也都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看着战况。
冷凝竹一声断喝后,金烟汇聚,前后门立刻涌出无数魔头,全身笼罩在金衣之下,夜色下看不清真容。孟玉堂、玉如烟和江杰三人裹着李蓝秀同魔头厮杀开来。这些魔头功法奇特,身形怪异,速度奇快,确显得有些气力不足。费了些手脚,三人将所有魔头斩杀殆尽。正要向前时,倒地的魔头化为烟尘,瞬间又有数魔冲出门来,同样被杀,同样的消散,同样的再出现,无穷无尽。这样纠缠了许久,玉如烟看出了端倪,这些杀不净的魔头极有可能只是幻象,只要找到本体,一击得中,幻想便会消失。三人背靠背,将李蓝秀裹在中间,李蓝秀望着越来越多涌现出来的魔头,有些后怕,又碍于面子不肯提出离开。
玉如烟道:“孟少主,江少侠,想必你们已经发觉,我们陷入敌人的幻阵中了。这些无穷无尽的魔头不过是幻想,即是幻想,又何必赶尽杀绝。不若我们以法力护体,无视他们,走进去试试如何?”
玉如烟说着就要走过去,孟玉堂拦住她道:“阿花,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
虽如此说,为了打破僵局,孟玉堂还是率先走向后门。所有魔头一同袭击孟玉堂,引得护体仙泽滋啦啦作响,确未能伤到孟玉堂。李蓝秀也壮起胆子,试着走向孟玉堂,刚走出几步,身上便多了几处伤痕。若只是幻象,护体仙泽不应该有波动,李蓝秀更不应该受伤。既然有杀伤力,那么所有的以为是幻象的魔头就都实实在在的带有魔息。玉如烟先前说无视幻象的话,不过是想诱使本体出现,袭击孟玉堂,而后合力击之。如今没有出现所谓的本体,而所有幻象竟都带有魔息,一时竟也看不透这幻阵了。所幸,这些幻象所带魔息杀伤力有限。玉如烟急忙加**力,同江杰一前一后,将蓝秀护在中间,踏入室内。刚行了数步,上空忽然撒下漫天花瓣雨,煞是好看,确杀伤力极强,如无数飞针射向众人。面对无穷无尽的飞花,几个人疲于应对,玉如烟更无暇分心去研究这奇特的幻阵。如此持续下去,必将耗尽法力,任人宰割。孟玉堂手中忽然出现一张巴掌大的网,进而越来越大,将四人护在其中。这本是孟家的伏魔袋,魔被扔进去后,可任意变幻大小,方便携带。如今被孟玉堂拿来挡那些飞花暗器。那些艳丽的飞花射到伏魔袋上后,发出一声声凄厉之声。玉如烟透过那些细密的网眼,环顾屋子四周华丽的魔花,试图找到阵脚。
江杰道:“阿花姑娘,为何我看那些魔花好像越来越多了,不断的长出藤蔓,不断的结蕾开花,好美呀。”
江杰眼神开始渐渐迷离,孟玉二人闻言,同时望向江杰。就在这时,李蓝秀面带笑容的自己走出了伏魔袋,若非孟玉堂反应快,挡下所有飞花,将他带回来,他怕已成了筛子。”
而玉如烟立刻输了清心咒给江杰,片刻后,江杰恢复了意识,惊道:“好厉害的幻阵,若非阿花姑娘及时唤醒我,我怕是快要洞房花烛了。”
李蓝秀叹道:“我也早成一代大侠了。”
“莫要去看那些飞花,转过身来。”
江杰和李蓝秀乖乖的转过身来,四个人面对面围成一圈。
孟玉堂道:“阿花,我们都不精于此道,你可看出这阵法的机巧了?”
“所有阵法无外乎那几种手段,幻阵虽有不同,也必有施阵之人和阵脚。之前一直未见到那些幻象的本体,我以为它藏在暗处。如今看来,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本体。”
江杰道:“阿花姑娘,别兜圈子了,不然过一会儿我就要儿孙满堂了。”
玉如烟笑道:“我也没想到,施阵的并非是魔头,而是魔物,也就是那些魔花。”
“阵脚也是魔花?”
“对。我对魔界所知有限,或有一些有灵性的魔物可自行结阵。”
“若是冯兄在,定然知晓。”
江杰虽不懂破阵,却知道没有鱼饵,如何能吊出大鱼。他自告奋勇走出了伏魔袋,劈砍斩刺,打的不亦乐乎。
孟玉堂笑道:“姜兄倒有闲情在这里练剑。”
“还不快来帮我,给阿花姑娘多争取些时间。”
孟玉堂见江杰已是体力不支,立刻去换回他。江杰衣服被飞花割的七零八碎,颇为滑稽。
又看了一阵子孟玉堂同飞花打斗,玉如烟道:“江少侠,烦请护好蓝秀,我已有把握破了这幻阵。”
江杰道:“阿花姑娘小心。”
玉如烟纵身飞出,手中寒冰剑飞舞,清冷的剑气向四周辐散开来。玉如烟一边躲闪那些花瓣,一边泼洒出漫天雨雾。孟玉堂在她身侧,抵御来袭的魔花,防止她被击中。花樽中孕育有一种飞虫,通体幽黄,朝生夕死,被唤作夕灵。凡它尸体陨落的地方,花草丰茂冶丽。玉如烟曾收集这种飞虫的尸体,用它的体液催生花朵。那雨雾便是夕灵的体液,对花草树木有无尽的吸引力。雨雾一出,那些魔花不再是装饰的死物,腾腾蔓蔓游移向雨雾。玉如烟很快发现有九朵魔花大有不同。待夕灵雨雾散尽,那些魔花又缩回去,如静静暂放的普通花朵。玉如烟闪转腾挪,胡乱的一通舞剑,被她锁定的那九朵魔花,随着她的动作,不易察觉的不时调整方向对准她,随之漫天花瓣雨铺天盖地袭向玉如烟。魔花实在是太多,它们躲在其中实在难以察觉,若非它们贪图夕灵雨雾,露了踪迹,实难发现它们。
玉如烟道出九朵作为阵眼的魔花所在后,当先飞身刺向一处,那魔花发出呜咽之声,所有花瓣调转方向,全部射向玉如烟。孟玉堂见状,持剑刺向另一处的魔花。魔花摇摆了几下,分出一部分花瓣射向孟玉堂。李蓝秀虽法力低微,确不蠢,他飞身袭向另一角的魔花。江杰袭向另一处。众花有些懵,摇摆不定,最后齐齐指向法力最低的李蓝秀。只不过沾染了些魔息的低等魔物竟也有了心智,想先灭了最弱的蓝秀,再对付剩下三人。孟玉堂飞身去救蓝秀。玉如烟再次挥洒夕灵雨雾,在魔花贪婪吸吮雨雾之时,劈下狠厉的一剑,砍掉弟一朵魔花,抓在手中。顷刻间,所有花藤游蛇般四处扩散,藤上抽出新的枝条,开出新的花朵。转瞬间天上地下四处尽皆是魔花,四个人被魔花团团围住。再不是之前的花瓣雨,无数花藤如无数手臂抽打,缠绕而来。显然玉如烟刚刚的举动惹怒了魔花。虽然已是万般小心,漫天匝地的飞花依旧对他们心智产生了影响,眼前时不时有幻想产生。李蓝秀展开双臂,一脸喜悦,竟是自动飞向一处阵脚。孟玉堂虽也收了影响,确还算清醒,一把抓住了李蓝秀,玉如烟扯着魔怔般,尤在击杀魔花的江杰,四个人再次躲进伏魔袋。除却玉如烟,其他三人都稍作调息,才稳住心神。玉如烟立刻掏出一朵魔花,又取出几位药草,发力催化,将几味药糅合在一起,做出三粒药丸来。江杰头脑晕乎乎的,道:“阿花姑娘,你不会药死我们吧?”
孟玉堂笑道:“那你就别吃,继续你的洞房花烛吧。”
江杰笑着吞了药丸后,玉如烟才缓缓笑道:“时间紧迫,只能做的如此粗陋。这药可以助江少侠不再受幻想影响,只是,只是明天可能会坏肚子。”
孟玉堂药丸已经举到了嘴边,狠狠心,还是咽了下去。
玉如烟又道:“蓝秀,你莫要再出去了,若那魔花吸了血,势必威力大增。”
李蓝秀乖乖的点了点头。玉如烟、江杰和孟玉堂三人再次飞出伏魔袋,如法炮制,砍下第二朵魔花。当玉如烟第三次洒出夕灵雨雾时,魔花不再上当了,而此时的魔花幻阵因失了两处阵脚,已经威力大减。待砍下第四朵魔花之时,那些花藤竟似恐惧一般,缩回了屋角,只发出漫天的花瓣雨。当最后一朵魔花呜咽着要飞向远处时,被玉如烟抓在了手中。玉如烟笑着将所有魔花塞入储物袋中。此时四人身上头上都插满了花瓣,李蓝秀身上最多,样子颇为滑稽,只有玉如烟被花朵衬得格外妩媚动人。
江杰赞道:“原以为冯兄是要我们保护他妹妹,没想到我们是靠着阿花姑娘才闯了进来。”
“我法力低微,只是于阵法机关一道的书看了许多。应是里边打的太激励,无人操纵这魔花阵,才让我顺利破了阵。接下来还要仰仗两位多加看顾。”
江杰舒展了一下筋骨,大笑道:“那是自然,也该到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孟玉堂笑道:“你还真是脸皮厚。”
玉如烟看向李蓝秀道:“越向前愈加凶险,蓝秀,你身上有伤,不如在外边运功疗伤,等着我们。”
李蓝秀比哥哥倒是机灵些,知道大家是好意,便出门绕到前门,藏在了人群中,这样如果有魔头闯入,他也可以护一下这些平民。
孟玉堂三人继续向前行,很快遇到了几个魔头,这一次却不再是幻想,是几个极为厉害的色魔。
而前门的守卫并不比后门弱,同样设下了幻阵。冷凝竹几人都是刚猛的路数,并不懂破阵,着实费了一番手脚,却还被阻在门外,不曾踏入半步。久攻不下,看着身后围观的群众,冷凝竹不免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突然用了蛮力,将前门的门窗尽数毁了,大门左右各两个黑洞洞的屋子,瞬间裸露在人们面前。无数飞天装扮的女子持笛袭向冷凝竹四人。那笛声带着魔咒,时常让四人有瞬间的恍惚。紧接着无数的毒蛇、毒蝎和毒蜘蛛爬了出来,这些毒物随着笛声攻击众人,有一些爬向了人群。
这边打斗刚刚开始,不知死活的百姓看戏般,抻着脖子往前看,看不清了,索性再向前走几步,围观的圈越来越小。无论苏娴和杨雨几人如何极力劝阻,都没有人离开。最后他们发现疏散百姓几乎不太可能,便只能将他们拦在外面,不让他们离天音阁更近。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有几个人一直在煽动群众,说有四相教和各大门派的高手在,有何可惧的。有些人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天师围攻天音阁,更有些人替月伶等人说好话,质疑冷凝竹等人是不是假冒的天师,来上门闹事。一时间议论纷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乱作一团。
冷凝竹飞快在地上画了一个半圆,防止那些毒物冲出去攻击百姓。毒物连同飞天美女如苍蝇般围绕着四人,冷凝竹的火气越来越大,依旧是边打边拆屋子。虽一个魔头没打到,倒是把前面的屋子拆了个干净,露出了冯阿牛所在的屋子。众人赫然看到飞天打扮的十几个女魔头都躺在地上,被蛛网困住。冯阿牛再次一掌重伤月伶。月伶的彩衣上血迹斑斑,踉跄着站起来,恐惧的看着冯阿牛。就在这时,孟玉堂三人也走了进来。他们解决掉那十几个魔头后,各自都受了不轻的伤。
而前门拆屋子的四个人,依旧被魔女和毒物纠缠不休。冯阿牛那里无需帮助,玉如烟立刻去帮四相教的人。她挥手洒出无数之前插在地上和墙上的花瓣,射在那些毒虫身上。几个人合力,一番惊天劈地的厮杀,总算是制服了前门的所有魔女。孟玉堂取出伏魔袋将所有魔头收了进去。几个人默契的围向月伶,月伶看着被拆毁的天音阁,以及周身的强敌,不怒反笑道:“是我轻敌了。”
冯阿牛道:“你逃不出去,我也不会伤你性命,但你要好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月伶邪魅一笑,忽然横笛在手,天籁般的声音倾泻而出。除了冯阿牛之外,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目光空洞,痴痴惘惘的看向前方。忽然,人群中走出数十名俊俏的男子,惧都双眸金光璀璨。立刻有人认出来,这些人正是时长出入天音阁的公子哥,也是刚刚人群中带头起哄的那些人。一半的魔头飞身去助月伶,剩下的魔头开始袭击人群。这几个魔显然入魔已久,魔功比之前的所有魔头都要厉害。苏娴和杨雨等人根本不是敌手,场面极端混乱,老百姓惊慌四散。潜伏在暗处的林森几人立刻飞身去救百姓,并防止有魔窜逃。
冯阿牛被那些色魔阻挡住的瞬间,月伶突然袭向了最弱的李慕白,直接掏出了他的心脏,塞入了嘴里。她抹抹嘴,接连几掌重伤谢俊、江杰等人,又袭向离自己最近的玉如烟。冯阿牛情急之下,全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接连数掌冲破那几个色魔的阻拦,飞身挡在玉如烟身前,又是一剑刺向乐伶。玉如烟不断的默念清心咒,总算醒了过来。她立刻唤醒其他几人,几个受了伤的人,勉励支撑着对付那些色魔,已是强弩之末。月伶望着冯阿牛那张倾世的脸,眼中满是恐怖和不甘。她两手挥舞,五爪抓向冯阿牛。冯阿牛再次将其重伤倒地。月伶擦了擦嘴角的血,扬天大笑。
林森几人已经将人群中的妖魔赶尽杀绝,也慢慢围向月伶。就在这时,谁都没想到,几个狐妖手掐着几个百姓走了过来。冯阿牛看着被掐住脖子的苏娴,只得停手。千妖白狐飞身而来,将月伶扶了起来。
月伶道:“放我们离开,还是我要了他们的命?”
身后传来李蓝秀惨绝人寰的叫声:“哥哥,哥哥,女魔头,我要杀了你。”
李蓝秀提剑,飞身就要去砍月伶,被孟玉堂一把拖拽回来。
冷凝竹道:“如果你敢伤害这些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话音未落,一个狐妖一下掏出了一个男子的心。月伶来到苏娴身旁,道:“你说我敢不敢?”
众人再不敢动,月伶邪魅一笑,飞奔而去,好似飞奔向月亮的仙子般,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冷凝竹等人待要去追,忽然一阵恶臭的腥臊味四起,众人竟是一阵眩晕,一些百姓直接倒地,口吐白沫。待黄烟散尽,狐妖同月伶手下那几个厉害的魔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阿牛视线时刻不敢离开苏娴,月伶一跑,他一剑刺中了抓着苏娴的狐狸。苏娴从半空跌落下来,落入冯阿牛怀里。甫一进入冯阿牛宽阔的胸膛,苏娴心内小鹿乱撞,一时羞红了脸,连伤口处的疼痛也忘了。冯阿牛将她放下后,上下检查她伤的是否严重,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她呆呆看了他许久,才收回心神,一一回答他的问话。见她无事,冯阿牛立刻来到玉如烟身前,检查完伤势,才放下心来。
未来得及逃脱的魔头见月伶逃跑了,立刻没了斗志,冷凝竹和林森带着几人去追。孟玉堂立刻吩咐孟举教的人去救治那些被毒物和毒烟伤到的百姓,并将死了的几个各派弟子的尸体带回去。冯阿牛和玉如烟两个人默默看着李蓝秀痴傻般抱着哥哥的尸体。玉如烟突然出手,将李蓝秀砍晕,对冯阿牛说:“他身上伤不轻,要赶紧回去救治。”
冯阿牛抱起李蓝秀,孟玉堂抱着李慕白的尸体,向着孟宅而去,苏娴等人跟在身后。冯阿牛替蓝秀处理好伤口。孟玉堂命人将所有尸体安置在外堂,命令下面人去做后事准备。这一天的忙碌,所有人惧是身心俱疲,话也未说,各自散去。
清晨,众人被李蓝秀伤心欲绝的痛哭声惊醒。众人来到大厅,见李蓝秀正抱着哥哥的尸体,道:“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师傅的劝诫,鼓动你同我出来闯荡。我们不该不听冯少侠的话,逞一时之勇,跟着去猎魔。”
其他各派的人看到自家师兄弟的尸体,忍不住也开始啜泣。李蓝秀哭的声嘶力竭之际,看到了最后出现的冷凝竹。他愤怒的指着她道:“是你,就是你,都怪你,若不是你以言语激怒我哥哥,他也不会去送死。”
李蓝秀毫无章法的飞扑过来要打冷凝竹,冷凝竹闪身躲过,冷言道:“若你们有自知之名,早听我言,离开这里,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四象教也有死伤,若都如你这班哭天抢地,还做什么天师。”
孟玉堂劝道:“冷师姐,少说几句吧。”
这一句冷师姐,令冷凝竹凉透了心,好似血液都凉了一般,含怒道:“孟少主,既然色魔跑了,我们也就此别过吧。”
冷凝竹带着天师教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冯阿牛叹道:“怪只怪,我轻敌了。我没想到那几个狐妖和月伶是一伙儿的。当真的,人算不如天算。”
林森道:“这岂是冯兄的错,若没有你,凭我们几个怕是永远也找不到月伶,即便找到,没有冯兄的手段,怕也已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余玥儿道:“冯大哥,你为何没有直接杀了月伶。”
“我怀疑月伶组建色魔团于魔界有关,想活捉了她,问一些话,没想到……”
待李蓝秀哭够了,喊累了,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不是冯大哥的错,怪只怪我们自己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蓝秀儿,你身上有伤,需要好好休息。待你伤好了,我们护送你和慕白回家,可好?”
蓝秀感激的点点头。冯阿牛用法术护住李慕白的尸身不腐,装入乾坤袋中。除了冯阿牛,孟玉堂、谢俊、江杰等几人皆被月伶重伤,都需要时日休养。
数日后,众人话别。谢俊、江杰几人依旧结伴游历,并沿路查探,看是否能找到月伶和狐妖的蛛丝马迹。一旦有所发现,必会立刻联络孟举教,以便孟玉堂几人前来支援。
李蓝秀魔息除尽,伤也没那么严重了。冯阿牛几人也准备动身前往蓝秀的老家魔岩村。
冯阿牛好奇的问:“玉堂,你们是如何处置抓来的那些魔头的?”
“我派山中有一化魔池,长期浸泡,可除魔息。”
“化魔池?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可否多讲一讲。”
“这世间天生地化的东西有很多,比如那善乐坊,比如我派的化魔池。具体是如何产生的,也只有家父能说的清楚。”
“当真有效嘛?”
“有效,过往我们抓到的魔头都送往了化魔池,最后都恢复了人身,只是去除了魔息,这些人的身体也差了许多,寿数都不长。”
“谁人都可以去嘛?”
“此乃我派圣地,须经掌门许可方能进入。”
“如若来日我不幸中了魔息,可否一用啊?”
“冯兄法力了的,想来不会有这一天,如若有,在下一定帮忙。”
“先行谢过。”
孟举派门下弟子牵了一条小花狗出来,那狗见了冯玉二人便叫个不听。牵狗人道:“阿花,坐,坐,不要叫,这俩位是少主的贵客,不可无礼。”
阿花几次作势要扑向二人,奈何绳子短,最后只好跪坐在地,警惕的看着二人,时不时的低吼上几声。孟玉堂十分尴尬道:“阿花姑娘,实在,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你父母会给你起了这么个……别致的名字……”
玉如烟看了看身旁的冯阿牛,冯阿牛眼睛转了几转,立刻撒丫子跑了。李蓝秀本来悲伤的不能自已,看着三人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袋子,温柔道:“哥哥,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