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入城。”
南熏门外,一声号令下,两千陷阵营将士顿时杀气冲天,隔着绵长的御街,刀戟横拍着胸前的板甲,暴喝出声:“大宋万胜!万胜!”
风吹卷着祝彪头盔上的红缨,也扑打着每一个人的脸庞,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祝彪,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神情变得愈发的刚毅。
两千陷阵营将士踏下的每一步,都铿锵作响。
这只有两千人构成的队伍,在御街上向前推进着,他们所到之处,一切的喧嚣都变成一片寂静。
直到他们走过之后,身后方才响起经久不息的喝彩声。
皇城根下的百姓,对于这等浴血厮杀的将士同样有着尊重!因为他们同样有兄弟子孙在前线拼杀,他们很清楚这些好男儿都建立了怎样的功绩,更清楚有他们的存在,才是和平的保障······
两千陷阵营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每一步踏在御街的青石板上,都铿锵作响;再加上大胜凯旋归来,气势冲天,所有围观的百姓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面前的大军乃是一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百战雄师。
祝彪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宣德门上所有人的视野之中,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年轻人腰杆挺直,身着明光甲,英姿勃发,缓缓策马前行。
宣德门上,赵佶默默地看着这一支军队越来越近,听着自己的臣民、而且是眼皮子底下的臣民为了这一支军队而欢呼,也看着那一步步成为自己最难缠对手的年轻人。
这位大宋皇帝的手,微微颤抖。
赵佶虽然从未闪过战场,但当他看到祝彪麾下这一支军队的时候,就很清楚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那浑身上下冲天的煞气,就如同一幕幕尸山血海浮现一般。
如果让赵佶选择的话,他不愿意和这样的一支军队做敌人,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自己这个大宋皇帝当得很失败。
可是现在不管愿不愿意,祝彪已经将军队带入了汴梁城,甚至就开到了这宣德门下,赵佶当然不会好好的安抚一下就结束,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要和祝彪较量较量的。
就在这个时候,队伍走出了御街,在大司马门前的广场上列队。
“三军止步!”祝彪策马到队伍的最前面,骤然一挥手。
士卒整齐的顿住脚步,脚步声踏动大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也让周围再一次陷入沉寂。
祝彪翻身下马,向着宣德门城楼上微微躬身拱手,放声道:“臣祝彪,参见官家!”
“参见官家!”两千陷阵营士卒此时异口同声的大吼,声震云霄,却半点无敬畏之情。
整个宣德门上的所有人有意识或者没有意识的轻轻颤抖一下,赵佶眉毛一挑,不管怎么说,祝彪在这个时候还是很给他面子。
甚至赵佶在恍惚间还有错觉,这两千精锐若是完全听从于他的只会该有多好,当下里他一挥手:“平身,祝爱卿觐见!”
......
殿前司都指挥使韩存保站在上城步道的中间,带着几名亲卫迎接祝彪,当看到祝彪只带着一个人拾阶而上的时候,韩存保嘴角轻轻扯了扯。
“年轻人还真是狂妄啊!”韩存保声音不大,却足够祝彪与一旁的萧嘉穗听到。
而祝彪似乎此时方才看到韩存保,不慌不忙的一拱手:“某自幼便听着魏郡王与韩国老的事迹长大,心中一直对韩家一脉尤为敬仰,今日见了韩将军,却是大失所望,却不知这韩家的门楣,尔扛不扛得住。”
见说此言,韩存保把牙咬得咯咯作响,然此时对方要觐见官家,却是不好发作,不由得低声说道:“小子狂妄,打了几个胜仗便目空无人,你需晓得大宋立国百余年,似你这般人物不知凡几,活到最后的才算活的最好。”
“此话说的不错,活到最后的才是活的最好的。”祝彪戏谑一笑:“某自信能活到最后,韩将军就不一定了。”
说罢祝彪继续向上走,看也不看韩存保,这家伙不过是靠着祖辈余荫过日子的人物,显然在祝彪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
韩存保这人却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依着其在水浒原文中大战呼延灼展露的手段,便是在如今的独龙冈,也足以位列前茅。
但此人终究是身上的关系太复杂,与这大宋牵扯太深,便是韩存保今日不是这般敌对的态度,祝彪对此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赵佶在此时将韩存保这位韩琦的后人,提拔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其中的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自然祝彪也不可避免的等于和韩存保结下了梁子。
因此祝彪就没有认为韩存保与自己有相安无事的可能,就算是祝彪给了韩存保足够的甜头,他也得掂量掂量这甜头到底能不能一口吞下去。
所以对于韩存保直接在城门下展露出来这样的态度,祝彪并不觉得意外,恶心一下韩存保自然也不是不可以的。
韩存保自然很快就被祝彪抛到脑后,他大步走上城楼,目光在静静等候的人群之中扫过,很快就看到了蔡京、童贯这些自己熟悉的人影,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绛纱袍的男子就站在那里。
当祝彪抬头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在这个时候低下来和祝彪交织在一起,不过意识到什么,祝彪急忙微微低头,上前两步一拱手:“末将祝彪,参加官家!”
赵佶微微颌首,挺直腰杆,风卷衣袍,竭力的展示着自己作为大宋朝当家人的君王气度。
祝彪虽然未亲自上阵厮杀,但无数场战斗下来,他只是在那里一站,赵佶就能够分明感受到油然而生的杀意。
“祝爱卿平身。”赵佶缓缓走下台阶,伸手虚扶祝彪。
不过祝彪似乎并不领情,只是拱手弯腰,无奈之下赵佶只能真的伸出手拖住祝彪的双臂,微笑着说道:“爱卿兵马之威,朕都已经看入眼中,现在看爱卿,更不是我大宋中流砥柱,有爱卿在,大宋江山,必当稳若泰山!”
祝彪这才顺着赵佶的力道起来,这位花花皇帝身子骨太弱,托着自己的手臂不断用力,脸上已经微微发红,说明现在的力道已经让他有些吃力,这也让祝彪对赵佶身体状况更多了几分了解。
这位大宋广地多年的权谋算计和后宫酒色已经消磨了他的身体和斗志,如果自己的对手是这样的,祝彪并不觉得可怕,毕竟年轻也是祝彪的一个优势,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大的优势。
赵佶似乎也预料到了祝彪在考虑什么,不由得微微皱眉,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握住祝彪的手腕,带着他一起走上台阶,一挥衣袖:
“朕今日能够见到如此精锐之师,着实是高兴!来人,赐御酒两千担,大开宴席,今日让这些为我大宋江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尽情狂欢!”
“诺!”随驾的内侍不敢怠慢,当即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