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千的攻城人马,前赴后继的攀爬在壶关的狭窄地形中,壶关守关的这数千伪晋国兵马虽是良莠不齐,战斗力薄弱,但守城的一方终究是占据天然的优势。
哪怕是经过了一上午的拼杀,壶关城头的防守已经显得薄弱,有着苏定带头冲杀的攻城一方,依旧未能登上壶关的城楼。
苏定站在城墙最下方,望着那上方的一员将领,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竺敬在伪晋朝堂中,一身武力只在中游水平,若与苏定正面一对一较量,难是对手,但今日却给苏定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这人总能出现最合适的地方,无论苏定从那个方向登城,最后竺敬都会在城头持刀等着对方,看到苏定,迎头就是一刀,若非苏定本事高绝,怕是早就葬身与壶关城下了。
苏定并非是一个安于现状、习惯认命之人,若非这般,当初在曾头市时,苏定也不会投降了祝彪;石宝的本事苏定是认可的,但不代表苏定就真的甘心一直在石宝手下做个副将。
昔年在曾头市,做个教师还是个副职,没柰何,谁叫史文恭本事高绝;独龙冈上虽然也是高手云集,但除却杜壆、卢俊义、孙安、卞祥几个猛人,但第二梯队的这些人武艺都在伯仲之间,苏定并不认为自己就差了。
只从到了独龙冈,苏定一直没赶上太多的战阵,无论是打梁山、打高唐州、还是抱犊山与田虎争雄,都与苏定失之交臂,最后在抱犊山事了后,与石宝一道留下襄助杜壆;本以为那田虎会卷土重来报复,却哪知那厮经此一役,龟缩回威胜州躲了三两月,便举旗造反了,半点没有再来报复的想法,直叫苏定与石宝二人都是万分可惜。
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大军先锋,奇袭壶关,却不想叫这两个无名之辈挡住了,苏定只感觉心中怒火中烧;可以说这抱犊山如今的四人组中,除了乔道清无欲无求,无论是杜壆,还是石宝、苏定,三人心中都是有追求的。
便见得苏定一把扯开膀子,将一柄钢刀含在口中,在壶关一处凸起的城墙处,再次登上了云梯。
壶关之外,杜壆端坐在马背上,面容上古井不波,无悲无喜,只那右手死死的攥着蛇矛,眼神直直的盯着壶关城头上的搏命厮杀。
“杜壆兄弟,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呀,照着今日这个攻城的路子,损伤必定惨重,若今日攻不下壶关,叫那壶关内的兵马适应了战场,依着咱们手中的这点兵马,再想拿下壶关,便是千难万难了。”乔道清勒马在杜壆身后,不由的担心道。
“军师哥哥说的在理,这壶关今日若破不了,怕只得公子大军前来才能破了。”石宝见说,也是应了句,片刻后怒骂一声:
“干鸟头,若等公子来破关,咱这张脸却往哪儿放。”
这些话不用乔道清与石宝说,杜壆心中也是万分明白,同时也十分确信那壶关城头上的陆辉也明白;那人从头至尾都没想过打败对方,只想守住城池,等着援军到来。
战场之上,不犯错便是立功,只要壶关不破,那陆辉与竺敬自然就立下大功,根本不需要考虑将自己一方打败。
若说独龙冈中最骄傲的人是谁,杜壆或许不是第一个,但绝对是最骄傲的人之一。杜壆的骄傲不是恃才傲物,而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傲气,或者说是傲骨。
如今祝彪将其放在麾下第一将的位置上,那杜壆绝不容许自己玷污了这个位置,也绝不允许自己被这壶关阻挡住,还要自家公子领大军前来擦屁股;正如石宝说的一般,他杜壆丢不起这个人。
“石宝兄弟,稳住阵型,杜某去去就回。”
杜壆朝着石宝扔下一句话,纵马出阵,飞雪四溅,火红色的战马急速笔直的朝着城门冲来,马背上的杜壆更是愤怒的高高抬起了手臂。
嗡~
一道强烈的破空声响起,杜壆手中那杆丈八蛇矛如一道闪电般脱手而出,在将手中的蛇矛掷飞的瞬间,狠狠的一勒战马,胯下战马吃痛之下前蹄高高扬起,停止了冲锋的脚步。
这一幕落在双发士卒眼中,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这一瞬间如同虎牢关前邀战群雄的吕奉先,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当阳桥喝破敌胆的张翼德。
在双方万余人马的眼中,那杆丈八蛇矛死死的钉入城墙,离着城头不过半米处,己方攻城的兵马到了此处,借个力便能上得城楼。
离城门仅仅数十步之遥的杜壆,望着上空的一幕,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挥了下发麻有些脱力的手臂,猛然高声大喝道:“取某丈八蛇矛者,升三级,赏千金!”
一瞬间,整个战场上回荡着杜壆那霸气的声音,一时间数以千计的眼神发愣的望着城墙上。
狰狞的蛇矛就那样插在城墙最上方,紧接着攻城的数千人马爆发出了一阵海啸般的嘶吼着,一双双炽热的眼神疯狂了。
纷纷激动的嘶吼着,疯狂的朝着城头涌去,而那些临近城头上的人马更是疯狂的向上攀爬,在他们眼中,那杆丈八蛇矛不仅仅只是一杆蛇矛,那是军人的荣耀,是己方八千人马的尊严。
他们曾经将田虎的两万余人马打得大败亏输,今日也不会叫这区区壶关挡住了。
正在云梯上攀登的苏定躲过一截滚木,口中含着一口钢刀,双手不断的翻腾抓着云梯不断往上攀爬。
“兄弟们,公子不日不到了,若打不下这壶关,咱们却还有甚脸面;这帮贼子叫杜壆哥哥吓破胆了,一鼓作气冲上城去......”
口中含着钢刀的苏定口齿不清的怒吼着,不断催促着上面的士卒攀登,眼中充满了急色。
苏定自然知晓方才杜壆这一下,对田虎伪晋国这帮子绿林喽啰可能会造成的震动,那比方才明显缓慢了不知多少落下的擂石滚木,与悉数的喊杀声,无不证实了苏定心中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