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冈前,扈青娥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身上拍着淡黄色的锦袍,在红衣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前来,替祝彪理了理衣袖领口,柔声道。
“官人此去东平府,程叔父若有甚要求,官人尽可应下,无需顾虑我,婉儿妹妹早先离开时,我与她已经商量好了,往后不分大小,都做官人的妻子。”
祝彪将那双雪白的柔荑握在手心,哈了口热气,温言道:“你与婉儿如何商议的我不去管,只在祝家,该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妹子莫做多想,咱独龙冈虽说是三郎说了算,但祝家的家事,还得需问过我这个长兄,只有我与你二哥在一日,祝家的当家主母,永远都是你。”站在一旁的祝家长兄祝龙,此时也一脸正色的朝着扈青娥说道。
无论是祝龙祝虎,还是冈上的其他人,心中都有着一杆秤,他们不在乎祝彪三妻四妾,也不在乎甚联姻,但独龙冈当家的主母,必须是扈青娥。
不仅是因为其是祝彪明媒正娶的第一位妻子,更是因为其一直以来的品行为人,得到了冈上如今六七十位英雄一致的认可。
祝彪能安心在外谋划,不仅是因为有闻焕章、王进坐镇独龙冈,更是与扈青娥细心维持冈上英雄的后院和谐息息相关;若真有一日扈青娥失去了主母的身份,怕是潘金莲、谢婵娟、锦儿、邬氏、李巧奴等人,顷刻之间便会闹得自家官人后院失火。
听得祝龙言语,扈青娥眼眶中莹莹有泪花闪动,只却忍下,明媚一笑,朝着祝龙行了个万福,准头对祝彪道:“雪天路滑,三郎一路小心。”
祝彪微微一笑,道:“我身边有两位兄长陪同,又有卢兄长、公孙道长、焦挺兄弟一路,自是无虞,娘子多多当心自己的身子。”
说完此话,祝彪又转头对着红衣笑道:“小红衣,好生照料娘子,若有闪失,我便将贯忠兄弟发下冈去,叫你与他三年五载不得相见。”
众人闻言,皆是放声大笑,红衣闹了个大红脸,躲在自家娘子身后,声音糯糯的应了,此时一道声音却在祝彪身后响起。
“公子,背后说人闲话可不地道。”
祝彪回过身来,望着许贯忠,调笑道:“我可未有背后说人闲话,我这是当面说人闲话。”
许贯忠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祝彪,似不认识面前这人一般,何时变得这般无赖,正要开口还以颜色,便又听得祝彪说道。
“如今三娘怀有身孕,绣衣使的担子便交给贯忠兄弟了,你办事我放心。”
“甚叫我办事你放心,公子就知道压榨我,偏我是个天生劳碌命。”许贯忠见缝插针的怼回一句,见祝彪又要说话,立刻调转话锋,朝着一旁的扈青娥拱了拱手,便正色道。
“主母放心,许贯忠定尽心竭力,办好绣衣使的差事,待你身子恢复,原原本本的交还。”
祝彪见状,朝着众人笑骂道:“许贯忠这厮,现下是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众人见说,皆是莞尔一笑,随着独龙冈威望越大,祝彪身上的威势越重,便是卢俊义、李应、武松等人如今与其说话,也是多少添了些谨慎,能似许贯忠这般随意的,除了那天真烂漫、天不怕地不怕的祝桃夭,却是独一份了。
与众人话别一番,便与祝龙、祝虎、卢俊义、公孙胜聚在一处,准备起行,同行的还有百余名看护聘礼的庄客。
正当此时,一匹快马上的岗来,飞奔至祝彪身前,从怀中取一封书信,翻身下马递给祝彪。
送信这人是朱贵在李家道口酒店的心腹弟兄,祝彪拆开信封,上面只简单的写了一句话:
东平府都监董平背反,勾结梁山,攻打东平府!急!
祝彪看了,面色一变,将信纸递给快步上前的许贯忠,沉声道:“通知冈上众人,议事厅集合。”
见说此言,许贯忠心头一凛,瞥了眼信纸上的消息,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宋江这厮怎敢!
当下许贯忠也不犹豫,转身而去,周遭众人见状,围上前来,祝彪也不答言,只叫在场的人都至议事厅说话,转头吩咐了红衣,带扈青娥回小院歇息。
以扈青娥之心思聪慧,自然知晓有大事发生,只对着祝彪道了句“小心”,便随着红衣回自家小院。
一炷香后,冈上众人三三两两往议事厅而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许贯忠开门见山的把情况通报众人,顿时议事厅里议论纷纷,喧闹起来。
“此番出兵东平府,三郎务必带上武松,洒家倒要看看,是那董平的脑袋硬,还是洒家的戒刀硬,竟敢打我那未过门的弟媳主意。”
便见得武松第一个站起身来,其也口称祝彪公子,只一口一个“三郎”,一口一个“弟媳”,叫厅内众人都知晓他与自家兄弟讨账的心思。
此时林冲与卢俊义也是站起身来,朝着祝彪抱拳,与武松也是一般说法。
三人说完,鲁智深、孙安、唐斌等人也是纷纷表态,唯独晁盖额头上青筋爆出,双目通红,双手死命的捏着交椅边上扶手,似要将身下的椅子挤出水来。
便见得晁盖噌的一声站将起来,朝着祝彪拜道:“此番请公子务必带上晁盖,某要当面问问那宋江,要将梁山败坏成个甚模样!”
厅内众人对于这位晁天王昔日在梁山上的事情心知肚明,平日里也从不在其面前提及,想那及时雨宋公明,当年在江湖上是多么大的名声,却未曾想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此时见晁盖一反常态,皆是心中一叹,为其感到惋惜。
祝彪转头望向闻焕章、许贯忠、萧嘉穗、朱武四人,交换了意见,便站起身来,朗声道:
“调骑兵第五营、六营,步军第一营、四营出冈,萧军师随军参赞,发兵东平府,另遣林教头骑兵第二营与鲁提辖步兵第三营,汇合卞祥的步兵第二营、阮氏兄弟的水军第四营,朱军师随军参赞,堵住梁山的退路;接令之人速去点兵,一个时辰后出发。”
议事厅内,无论是接令的还是未接令的,皆是身形一震,三五成群,骂骂咧咧的离开。
见众人散去,闻焕章望向祝彪,意味深长道:“此番这宋江,未必就真有打破东平府的打算。”
祝彪见说,冷笑一声,应道:“那梁山泊如今头领数十,战兵五七万,已是十分膨胀,我不管他宋江是不是真想打破东平府,我都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其知道什么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