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低头看着手里的请帖,目光微凉,随即揣入袖中,走出了大门。
一直留意温浅的温玉,见大哥走出家门,忍不住从厨房追了出来:“大哥,你要去哪?”
温浅回头:“我去村长家找温成,很快就回来。”
刚走到村长家门外,便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劈柴声,透过半扇木门就看到院子里那道修长的身影。
温成一身浅灰色轻薄夏衫遮住了有些文弱的身子,每抬一斧子好似要用尽半身力气。
炽热的太阳光打在其脸上,令他平凡普通的脸庞多了一分柔魅九分韵味。
唔,专心做事的男人果真有魅力,那怕长相普通,也煞是勾人心魄!
这人比原主还小一个月,八月十五满二十岁。
这里也有八月十五月团圆的说法,家家户户吃月饼,还会去镇上的寺庙祈福。
温成的出生遇上大节日,很是热闹了一番,他作为村长家的长子长孙,听说还摆了满月酒,酒宴一摆就是一天。
原主温乾就不同了,周氏生他时遇上难产,只得借牛车赶去镇上找大夫,可所有大夫都被安阳王府的侍卫请去了客栈。
只因安阳王带着怀孕的安王妃一路游山玩水来到了安乐镇,不成想遇上了反楚复秦的刺客,导致怀孕七月的安王妃难产,仓促之间只得在简陋的客栈出生。
温泉贵在安乐镇找不到大夫,被迫带着周氏去跪求了王府之人,恰好安王妃已经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
被放出来的大夫才急忙来给周氏诊脉,此时的周氏已经虚弱不堪,随时一尸两命,心善的安王妃便让安阳王准许二人入客栈生产。
原主就这么一波三折的来到了世上,由于周氏难产时间太长生生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留下了严重的产后崩漏之症,俗语就是长期月事不干净,断不了根。
周氏不仅隔三差五请大夫,还需日日吃药与卧床静养,因此一家三口就在安乐镇上买了个小院过活。
原主的降临,让周氏坏了身子,温泉贵这个爹又一心扑在周氏身上,对体弱多病的原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照顾,还是温老太心疼这孙子,隔三差五就来照顾。
后来周氏拖了一年的病殃子身体,便撒手人寰了。
原主这才让温泉贵那个爹上了心,两年后又娶了姜氏。
温成费劲儿地将最后一根木头柴劈开,一抬头瞧见了站在他家门外走神的温浅,亮若星辰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他轻皱眉,丢下斧子,往门口走去:“阿乾,你是来找我的?”
温浅回神,见他额头有汗珠滑落,一双丹凤眼中透着丝丝关心。
灵敏的鼻子嗅到了温成身为男子才独有的体香味,尤其是本就清凉的夏衫被汗水沁透了大半,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好身材,以及……
顿时她喉咙一紧,音色微微低哑:“阿成,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温成误以为温浅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才会看他走了神,连声音都透着点点怪异,想了想,道:“我家没人,要进屋说吗?”
“不了,我们去坟地谈吧!”温浅赶紧摇头。
你家若是有人,我兴许就同意了。
你家没人,我是万万不可同意,你这样子……真的好诱人!
唔,原来我不是只对美男有色心,我是对纯情有魅力的男人皆有色心……
哎……
“好。”温成看不懂温浅一会紧张一会叹息的多样情绪,若不是熟悉这张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俊脸,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个女人。
对于他为何要把地方选在坟地,温成并不关心,他有兴趣的是从不与人亲近的温秀才,会有事找到他的头上,这比太阳西升东落还要稀罕。
两人来到山丘之处,放眼望去皆是坟包林立,石碑有了岁月的痕迹,木牌早已腐烂入土,也有些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即使在夏日炎炎的阳光笼罩下,依旧显得萧条又阴森。
温浅见温成望着一座新坟发愣,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你在看什么?莫非那座新坟里的人和你有瓜葛?”
“没有。”温成眉心蹙紧,半晌后方才转过头看着温浅:“你说,咱们温家村这山丘之中的座座坟包,有没有没死之人?”
温浅张了张嘴没有立刻说话,看向温成的眼神带着探究之色,随即挑了挑眉,淡淡道:“有,或许没有!”
“何意?”温成审视的看着温浅。
“叮!”
温浅打了个响指,指着一处石碑,道:“你看见那座石碑没有,上面写着亡夫温大兴之衣冠冢,妻子贾氏特立此墓以供后人祭拜。”
温成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这里本就有人客死他乡,或者找不到尸首,棺材里用一些衣物立坟包,空坟又何止一座,至于死没死,谁又知晓呢!”
温浅淡笑道:“不错,即便真有人假死,那在亲人眼中也是死了的,否则何人立坟碑?这样的人是死是活重要吗?他放弃了爱他之人,也放弃了他爱之人,本质上就已经死了。”
“呵呵,也是……一个死人而已!”温成冷笑不止,眼眶微微泛红。
温浅看着这样怪异又深邃的温成,陌生极了,抿了抿唇:“你……”
“我没事,谢谢你,阿乾兄。”温成抬手制止了温浅的话,又恢复成了温良恭俭的淡雅气质,反问道:“阿乾,你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温浅见温成这么快就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更是感觉到了他的不一般,看来自己没有找错人。
“阿成,我想请你做我的谋士,助我成就霸业!”
“助你成就霸业?”温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红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齐齿:“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听命于你,而不是你听命于我?”
我去,我听到了什么!
温成这家伙,果然是大尾巴狼,藏得够深!
“凭你秀才老爷的身份?”
“还是凭你一身魅功?乾玉郎君!”
温浅有些茫然的看着温成那双漂亮又迷人的丹凤眼泛着王霸之气。
这一刻的他,特嚣张,特跋扈!
她不知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出了问题,还是耳朵出现了幻听!
“若是没事,我便走了!”温成看着发愣的温浅,嘴角勾起一丝轻蔑,转身欲走。
“等等。”温浅拦在了温成面前,黑眸露出淡淡杀意:“你竟然知道了我是乾玉郎君,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我?”温成轻蔑一笑:“你用什么杀我?你的魅术?那你可能有点高看了自己的实力!”
说到这里,温成上下扫视了一遍温浅,脸色平静:“你的笛音倒是可以影响我,可惜你居然没有随身携带那只莲花玉笛,所以……你……用什么杀……我!”
最后一句话,带着挑衅的拖音与重调。
嗯?原主不仅用魅术杀敌!
还有武器,莲花玉笛?
那是什么玩意,我为什么没有见过?
温浅抛开思绪,黑眸泛着森冷猩光,淡漠又疏离:“阿成,你错了,我最拿手的是一招制敌!”
温成闻言,眸子微凝,立刻做出防备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