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接受到大家的目光,微微尴尬的一抹脸,笑了笑:“呵呵,这事我和阿乾可做不了主,大家伙得去问问阿乾他奶奶,只要她老人家同意了,我们自然没有啥话说。”
姜氏心里门清,自家婆母本就不满刘家那门亲事,早就想为阿乾寻个门第高的孙媳妇,就算他们真跑去问了,也是无功而返。
温浅对于姜氏巧妙的回话,本来微皱的眉头,顿时变得舒缓下来。
她自然清楚姜氏心里的这个想法,对于温老太对原主这个秀才孙子的宝贝程度,确实不会轻易再瞧上个农家姑娘。
同时又觉得温村长这话太过突兀,怎么她们刚刚走出门的瞬间,就想起说这话了。
温浅猛然回头,眼神凌厉的看向了温村长身边的温成,恰好见到了他眼底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奸计得逞之笑意。
温成没想到温浅会突然回头,自己的小计谋被他逮个正着,假装无辜的笑了笑。
好家伙,温成这是对我来了个移花接木啊!
让众人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不想吃个瓜,吃到自个身上了。
温浅不悦的收回视线,睨了眼周边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和姜氏的左邻右舍,冷着脸视若无睹的走了。
姜氏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生怕周围的人回过神来,缠着她问东问西,立马跟着继子的脚步离开了此地。
温浅与姜氏离开村长家,还没进家门。
就看到大门左侧停着一辆华丽马车,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随后双双踏入了家门。
院子里,陈立农正满脸挑剔的打量着整个温家院落,又暼了眼身旁畏畏缩缩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姐妹花。
他知晓这是温秀才的两个妹妹,其中一个还差点成了自家的儿媳,可惜这花容月貌的美人,一个许给了江府的打铁世家,一个更差,说是许给了刘家湾的穷猎户……
陈立农并不贪花,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一抬头便撞上了温秀才的目光。
漆黑若墨汁的黑眸里竟是冷冷的漠煞之气,对视不过一眼他便移开了。
实在是这温秀才的目光太过赫人,如热火烈刃。
陈立农扬起官场上的亲切笑容,提步迎了上去:“温秀才好啊,陈某不请自来,可别怪罪老夫失了礼数才好!”
温浅从陈立农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讨好。
她悻悻的抬手,便要摸自个的鼻尖,才想起这人可是个员外郎,大小也是官。
温浅微微一礼:“在下温乾,见过陈员外。”
陈立农本以为他又会冷冷淡淡的敷衍对之,没想到冷傲的温秀才会认认真真对他行了个文人礼,着实意外。
温浅行礼后,没有听到陈立农的说话声,还以为当官的都是这么牛,便自顾自的挺直了脊背,对着一旁走神的姜氏说道:“娘,您带着妹妹去厨房烧水泡杯热茶送来堂屋吧!”
陈立农回神,懊恼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此时,温浅做了个请的姿势:“陈员外,屋里请!”
陈立农点头:“好。”
二人入了堂屋,相对而坐。
“陈员外,不知来温家找我所为何事?”温浅说这话时,又一次感叹自己是个秀才老爷,若是个童生学子。
他便没资格坐着了,只能站着跟陈立农说话。
若是个白丁,那更惨,得跪着回话。
“温秀才,变化很大啊,这是从你爹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那日诗会陈立农本想重新结交一下温秀才的,可有楚安宁这个郡主为明灯,也就忽视了这颗星星。
谁想到温秀才竟然又得了诗会第一名,还光明正大赢了名满天下的李县令李墨。
况且温秀才已经入了世子楚秦的贵眼,还专门为他送了张请帖。
这才是陈立农下定决心来温家村,重新有了结交温秀才的想法,顺便邀请他跟自己去泗阳城参加世子的及冠礼。
那个世子,皇族之人,身份何其贵重,定能让他感恩戴德!
“呵呵,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自然得往前看!”温浅假笑,看着眼中神色不停变换的陈立农。
心底泛起一丝冷意,不管这人来温家找她做什么,她都不打算理会。
不就是玩太极嘛,还故意用温泉贵来刺激人,可惜……我又不是他!
你这招对我无效!
“温秀才,不知你可听说过安阳王府的世子楚秦,下月十五就是世子的及冠礼,安阳王府给各路世家朋友送了邀请帖,老夫有幸得了一张,想邀温秀才同行,不知你可否愿意?”陈立农见温浅不上当,边说边掏出一张请帖放在了桌上。
“不愿意。”温浅瞟了一眼桌上的请帖,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
诗会那日,我得了一本前朝秦昭所著的《三十六计》完整版孤本,被李墨给换成了他的奖赏,似乎就是这么一张请帖。
莫非……这就是安阳王府的请帖?
“你不愿意?”陈立农笑脸一僵,带笑的眼珠隐隐染上了锋利的刀光。
言外之意就觉得温乾这人又清傲上了,开始不识抬举了。
“为何?”
温浅自然听出陈立农最后“为何”这两字,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怒气。
可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温浅对着门外,时不时追着小狐狸在院子里追跑的温玉,高喊一声:“阿玉,去我房间的书桌上,把宣纸旁边的一张泛着金色花边的请帖拿出来!”
温玉抱着小狐狸,立刻进了堂屋,眨巴着杏仁眼:“大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这个机灵小妹,怕是故意刺激陈立农的。
温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配合的又说了一边:“让你去我房间,把书桌上的宣纸旁边,有一张泛着金色花边的请帖拿出来!”
“好的,大哥。”温玉把怀里的小狐狸塞给温浅,一蹦一跳的进了右边的屋子。
温浅见黑了脸色的陈立农,用手撸着狐狸尾巴,一脸无奈:“让陈员外见笑了,我家小妹素来笨拙鲁莽,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自然清楚陈立农为什么脸色不好,不过打人不打脸怎么行!
不仅要打脸,还得把对方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几脚,这才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难而退!
“大哥,你看!是这张请帖吗?”温玉很快拿着一张金色花边图案的请帖递到了温浅面前。
“没错。赶紧抱着你的小狐狸去厨房看看,娘怎么还没把热茶端上来。”温浅接过她手中的请帖,顺便把小狐狸也还给了她。
温浅转头把请帖递到了脸色铁青的陈立农面前,淡淡道:“陈员外,您看,我也有一张这样的请帖。”
陈立农见温浅一直轻视自己,又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请帖,脱口而出:“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安阳王府的请帖?”
“呵。”温浅冷笑一声,主动打开了请帖,又往陈立农面前递进了一分。
陈立农看清请帖的内容,眼中最后一丝挣扎也没了,气愤的看着温浅,“温秀才好本事,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缪赞了。”温浅不咸不淡。
“哼!”陈立农冷哼一声,看也没看温浅一眼,拿起桌上的请帖,豁然起身踏出了房门。
“陈员外别走啊,喝杯茶水再走也不迟!”
温浅对着愤然离去的陈立农大喊,身体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一点没有挽留的意思。
陈立农走出院门,抬腿坐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回头看了温家院子一眼,眼底带着阴毒之色。
好个温乾!
好个温秀才!
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