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 第0152章：租借

老匹夫李纲出言拦阻道：“等一下安抚使，虽然军事我不懂，这是荀先生的擅长，可是我也听懂了。如果我们出手帮助了辽国，那么辽国就不会灭亡么？”

陈嘉摇摇头道：“我们不是神仙，救不了一群蠢人。其实现在我们加上辽国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辽军军心已散，不堪大用。我们都是新兵蛋子，也不见得比辽军好到哪里去。我们擅长什么？守城啊。所以我们出手帮助辽国，至少几年内辽国不会亡，几年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不见得我们去帮他们打仗，打也打不过。”

转身指着地图又说：“金国灭掉辽国对我们来说是灾难性的。但是我们只要守住现在的防线，五年内金军就不要想灭掉我们。给我五年时间，就是我反攻的时候，有二十万精锐，我就有把握把金军赶出长城。你们看，界河沿岸的坞堡建成后，金军敢来打我，我就派水军截其粮道，就如关胜说的，你一拳来我一拳去，看谁消耗得起。我们人多，钱多，士兵打几仗就能成为精锐，只要熬过这一代的金军，他们的下一代不见得会比我们强。”

偷眼瞄了一下萧蔷，见她凝神贯注地听讲便继续说道：“战争最后打的是后勤，还是看谁粮多钱多兵多的。别看现在金军厉害，这一代军人老去，下一代估计也和现在的辽军一样，而我们新兵变老兵，两下一接近，就看谁能熬了。”

“如果燕云十六州给你，你能保住中京和锦州？”萧蔷突然插嘴。

“不保证，但是机会很大。现在金军人少，等你们辽国人都投降他们了，我们十几万都去，也不过给人家送菜，还不如守住现在的防线。至于朝堂派兵攻打燕云十六州，跟我就没有关系了。萧蔷啊，你也别想太多，朝堂这背后一刀肯定要出来的。”

“如果燕云十六州给你，你帮我们保住中京和锦州。”萧蔷又重复一遍。

“切，你说了不算。如果你真给我，我现在就派人去帮你们造城墙去。不过再过两个月，你找我我也不去了，因为没有时间了。”陈嘉叹息道。

“如果燕云十六州给你，你帮我们保住中京和锦州。”萧蔷又重复一遍。

陈嘉上下打量她，忽然笑出来：“又准备拖我下水啊？我才不上当，到时候你们又背后捅我刀子。”

“燕云十六州给你，帮我们保住中京和锦州。”萧蔷提高了声音。

这次陈嘉认真看着萧蔷的眼睛，见她满眼认真，沉默了一会，咬咬牙道：“老子拼了，我答应你。”

“好，我现在出发去见父皇。你等我消息，荀先生，您能不能陪我去一次？”萧蔷毅然决然说道。

荀程看看陈嘉，陈嘉道：“你自己决定。”

荀程拱手道：“愿意效劳。”

………

陈嘉目送渐渐远去的马队，不由七上八下起来，虽然知道萧蔷此去难度很大，心里总有一种侥幸，万一呢？既然天祚帝是昏君，那就昏起来啊！别一会昏一会醒的。

陈嘉秘密下令，再招收五万新兵，新兵大营放在了新榷场，原新兵大营准备让给马上就要到来的江宁禁军。已经完成训练的新兵充实到各个部队，所有部队抓紧时间训练，如有懈怠者主官立刻撤职当大头兵去。

耶律屹的羊毛和牛皮羊皮等还在源源不断运进来，还有很多马匹，这时候的耶律屹已经处于疯狂状态，真的是上帝要其灭亡，先要使其疯狂。

马匹没得说，直接派发部队，充实骑兵。牛羊皮送到河间府和真定府的皮革作坊，加紧时间生产，首先要满足军需物资。

传令琉球海军大批量运送粮食，并将五千水军直接开往新榷场的码头。水寨造起来也就几天的时间，剩下房屋水军自己造。

流民每天都在源源不断运过来，好在民宅造起来简单，动手的人又多，加上工具都是铁制工具，效率提高很多，所以现在大部分人都己经挤进民宅。为啥用挤？因为一套院子住两三家人，先把人从地窝里面解放出来。

所有的房子红砖都是裸露在外面，因为陈嘉认为先解决有无问题，以后有时间了再解决美观问题。

机械厂扩大了两倍，马厂城河上竖起了一长溜水车，水流稳定舒缓的马厂城河对机械厂的产品质量的稳定性起到了关键作用。

京畿地区的承包队也在源源不断开进来，一家伙送来二百多支队伍三万人，后军招来了一百多支队伍二万多人。

可以这么说，日新月异绝不夸张。

从北方逃难的人群越来越多，南院大王很是头痛，救济吧没那么多钱粮。不救吧，就怕暴民造反。北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形势岌岌可危，再有人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天祚帝收到南院大王急报的同时，萧蔷到了。

“陛下，正如陈嘉所说，如果金宋联手，南北夹击，我朝危亦。”宰相张琳叹息出班道。

兴辽军节度使耶律达实出班道：“陛下，万万不可，南京一直乃我大辽税负重地，没有南京我们哪里有钱养军？”

宰相李处温出班道：“宋贼觊觎燕云十六州百年，如今想趁火打劫，实在可恨，臣请派军攻打河间，以示惩戒。”

“荒谬，如今金国大敌在前，你居然还要轻启战端，难道真希望宋金联合，南北夹击么？”耶律淳大怒，出班奏道：“臣请斩李处温此獠，以振朝纲。”

北院宰相萧奉先出班道：“陛下，不若听听陈嘉的使者如何说，我们再做讨论也不迟。”

天祚帝此时早已慌乱，哪里还有主见。中京和上京已经面临金国兵锋，辽国精锐一战尽没，哪里还有力量守护两京。

昨夜萧蔷便已入宫将陈嘉的话转述给天祚帝，虽然天祚帝没有什么军事才能，毕竟从小学习兵法的，看形势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才有今天的朝议。

“启禀陛下，安抚使一直与辽国交好，三年前开办天津榷场，每年为辽国提供一千万贯的税收，这都是安抚使认为北方野蛮人才是我宋辽两国的心腹大患，所以不遗余力帮助辽国增强国力。”荀程扫视一眼各位辽国重臣，心里盘算一下后继续道：“如今金国兵势已成，上京和中京已经在其兵锋之下，如果守住上京和中京，便如同关上了大门，将金国牢牢锁在东北这片土地上不得寸进。”

说罢挥手叫人将一幅巨型地图展开，指着地图说道：“大鲜卑山绵延数千里，不利于大兵团作战，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上京，龙化州，中京，锦州，东京便组成了一道防线，特别是上京和中京，只要守住这两地，金国向西向南的进攻路线皆被掐断。”

“两地相比尤以中京最为重要，只要中京在，金国即便攻下上京，向西进军也不得不顾虑后路被断的问题。简而言之，守住中京便守住了辽国。”

众人看了地图后，耶律淳点头道：“荀先生所言极是。金蛮子占据了东京道，我们还有五道，还有数千万民众，假以时日训练强兵，未必不能收复失地。”

张琳叹息“如今守城的军队呢？如今上京不过二万余残兵，士气低落，中京也不过万余，如何守？”

李处温道：“征兵，只要征兵二十万，怎么守不住二京？”

耶律淳气笑了：“征兵？我们精锐都打不过，何况新兵？现在国库空虚，让民众拿着棍子去拼命么？”

耶律达实却看着荀程问道：“荀先生有何建议？”

“贵国京西道还有二十万精锐，南京十万军队，进攻肯定是不行的，守城却能有一战之力。”荀程侃侃而谈道：“上京和中京最大的问题在于兵寡城小，如果中京扩大城池，建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呢？金国现在兵马不过十万，攻城显然兵力是不够的。安抚使认为，我宋朝善于守城，只要帮助贵国加固中京城防，五万人便可保中京不失，十万人便有一战而胜的可能。”

说罢又叫人摊开一张图纸，众人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此乃安抚使为中京设计的堡垒图，给我们半年时间便可建成，届时中京无忧。另外安抚使麾下有水军，只要锦州也建成堡垒，安抚使自可源源不断从海路给中京提供粮食和武器。”

说罢换顾众人又道：“南京十万军队，五万守中京，五万守上京，西军二十万分出五万守上京，这样上京有十二万精锐，中京五万，原本上京和中京的军队守龙化州和锦州，此防线已成。给我们一年时间，把上京和龙化州锦州也建成堡垒，从此无忧亦。”

说道这里朝天祚帝深深一揖，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张琳苦笑道：“造城的钱粮何在？现在国库钱粮已经不够三月花销，哪里还有造城的钱。”

此时萧蔷出班说道：“启禀陛下，陈嘉一直说唇亡齿寒的道理，辽国如果没有了，接下去就是宋朝，所以他愿意全力以赴帮助辽国。”

耶律淳喜道：“陈安抚使愿意出钱出力帮我们造城？”

荀程抬头看看他，都特么五十的人了，还如此天真？

“陈嘉想帮没法帮，因为宋朝朝堂上下现在就想联合金国，出兵抢夺燕云十六州，所以我们要给陈嘉一个出人出钱的借口，也能让他在朝堂上阻止宋金两国的联盟。”萧蔷道。

天祚帝早就知道陈嘉的条件，所以没有做声，李处温着急问道：“什么借口？”

“陈嘉提出租用幽州，蓟州，檀州，顺州，涿州，儒州，莫州七州之地，租期二十年，每年租金一千万贯，天津榷场每年一千万贯不变，陈嘉出钱出人帮我们修建中京，锦州，龙化州和上京防线，半年便可建成。另外我军所需军资他均可提供买卖，只需我们开放牛马羊买卖限制。”萧蔷拿出一份文件道“具体详情都在这份信里。”

天祚帝挥手：“给各位爱卿看看吧。”

众人轮流看过之后，耶律达实奏道：“现在是大辽生死存亡之际，臣请陛下允准。”

李处温犹豫道：“如若到期不还怎么办？”

萧奉先冷笑：“大辽危在旦夕，你还担心二十年后的事情？有本事就抢回来，没本事就继续收钱。”

耶律淳也奏道：“租借不是卖，这样陈嘉对宋朝有了交代，我们也能有钱粮入库训练新兵，稳固防线我们以后才有反攻的机会，陈安抚使此策善。”

张琳也道：“如今看来陈安抚使的策略的确大善，臣请允准。”

荀程突然又说道：“我军可攻击苏州，辰州，帮助辽国牵制金**力，减轻二京防线压力。”

天祚帝大喜，如果陈嘉能出兵威胁东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朕允了，耶律淳你立刻率人去宋朝谈判，尽早达成协议。时间无多，中京城修建必须二个月内开始。”

……

租借，特么我也是想了半天才想到的主意，这样宋辽两国都有面子。一个有租金拿，大大缓解去财政压力，也能阻止辽国颓势，至少能获得很多年的喘息机会。一个出钱搞定七州，虽然说是租金，大家心里清楚，一旦辽国势头不对，租金不给也就不给了，花点钱不用打仗就拿回来七州之地，大喜啊。

拿到荀程回信的陈嘉心里也是有点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