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夫人重病昏迷不醒,三天后她苏醒过来,却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大夫悄悄跟闻朝鸿说:“老夫人这一次受刺激太深,只怕是更加要好好的养着,以后等闲的事,都不要进她的耳朵里面。她想要做什么,你们都依着她吧。”
闻朝鸿的神色变了变,还是稳住心神,问:“还有多少的日子?”大夫苦笑着说:“静养着,汤水小心服侍着,春天大约能过去,要是再能过了夏天,那老夫人指不定有福气能多活几年。只是行走就没有那么的灵活,要人时时守在身边。”闻朝鸿听了大夫的话,当时没有太多的异样,当夜却悄悄的来寻闻大夫人说话。第二日夜里,他寻来闻朝晖说话。闻二夫人受了惊,身子跟着有些不舒服,她还是强撑着服侍闻老夫人。
上门探望闻老夫人的夫人们,瞧着她的表现,都不得不赞她一声‘孝’。十余日后,闻老夫人能慢慢开口说话,一府的人,心才慢慢的松下来。闻大夫人寻了金氏,要她帮着一块准备闻欣意出嫁绣妆和针线上面的事情,金氏便把照顾闻秀节的事情,全盘交给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闻老夫人醒来会开口说话,专程留下闻二夫人说过一阵子话。闻二夫人出来后,那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她的身子跟着舒畅起来。
春天到,徐府那脏事,终究没有捂住。闻老夫人日日招闻二夫人在身边服侍,已经表明她要护着她的决心。闻朝晖终是一脸羞愧神色跟闻朝鸿说:“大哥。那个妇人、、、、、。”闻朝鸿轻摇头说:“不怪你,那是母亲执意要护着的人,只是你家的院子门,却从此要看严起来。不能再出一次这样的事情,母亲受不住第二次了。”闻朝晖点了点头,低声说:“徐府的爷们行了那样的脏事,却害得母亲差点活不过来。
她要还是不长记性,执意要管那些破事,我也饶不得她。”闻朝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想了想。还是开口说:“老二。大房和二房终究是两房人。你家长子的亲事,你也应该急一急了,不能拖下去。说不定喜上加喜,反而冲好母亲的病。”闻朝晖的脸变了色。他是经过事的人。长兄从来待下面弟弟宽和。如这种带有生疏性质的话,他是从来不会开口提上半句。他想了想,捉紧闻朝鸿的手。说:“大哥,大夫背着人,跟你说了什么?”
闻朝鸿横他一眼说:“能说什么,说母亲要静养,再也经不得大事了。我只是觉得既然二弟妹当不起你那一房的家,就劝你快些迎长子媳妇进来管家。”闻朝晖的神色好看起来,说:“大哥,母亲能多活一年算一年,我们总是有母亲的人。”闻朝鸿满眼的悲色,那位大夫背着人,跟他提了醒。他信那位大夫的医术,他一定要守住秘密,希望闻老夫人能平安过了夏天。闻朝晖抬眼瞧见长兄眼里闪过的悲色,他的心沉了沉,终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闻欣意成亲这一日,风和日暖,花桥午后出了闻府的院子门。闻大夫人回了房,她的身子都要软下来了,多亏跟她进来的闻大少奶奶伸手扶一把。闻大少奶奶原本要去传大夫,给闻大夫人扯着她的手,低声说:“老大家的,我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你妹子出嫁,我这心里担心着。她是一个憨实性子的人,我担心她在夫家过日子会不顺畅。”闻大少奶奶好笑起来,她扶着闻大夫人坐稳下来。
她想想事情都安排妥当,就有心多陪陪闻大夫人说说话,免得她越想越心定不下来。她笑着说:“母亲,趁着现在事不多,我陪你说说闲话吧。当日我出嫁后,我娘家嫂子说我娘亲在那些日子,就没有睡安过,每日里猜想着我会在夫家吃苦头。哪怕她明知母亲和大爷都是难得的好人,哪怕后来我回娘家安抚她,她都担心来担心去。原本我觉得我娘太大惊小怪,如今瞧着母亲这般,才知天下母亲都是这般的慈爱。”
闻大夫人伸手抚向闻大少奶奶的手,轻声说:“女儿在家千般好,在夫家便会有万般的难。这些年,难为你上上下下周全,你过得不容易。幸好秀桦不是他父亲,他这一方面瞧着象我。只要你真心待他,你有儿子,过两年再添上一个。以他的性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挨不了他的边。你也别去信府里那些婶婶的胡说,什么贤慧类的话,贤慧也不表现在这方面。自家的事自家知,多一个多一份扯不完的麻烦。”
闻大少奶奶感动的瞧着闻大夫人,自已的母亲,同样是内宅里面受尽了苦的主母,却做不到如闻大夫人这般的将心比心,她还是有心想要伸手插进兄嫂房内事。而闻大夫人是明言,要他们夫妻守着彼此和孩子们过日子。闻大少奶奶脸红着说:“母亲,我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只是我想迟几天请大夫过来瞧瞧。”闻大夫人听她这话,立时叫仆妇去传大夫进来。大房今天嫁女,按理这样的喜日,不易大夫传上门。
大夫进了大房的门,笑着捧了礼品出了闻府的门。很快的传出来,闻大少奶奶有孕的事情,大家都欢喜起来,闻欣意的大日子,闻大少奶奶查出有喜,这是早生贵子的吉兆。闻大夫人原本打不起精神,听见儿媳妇有喜的事,立时精神百倍起来,冲着闻大少奶奶说:“晚上把大小子送过来,我看着晚上,你看着白日,全了你母子情。你现在可不能日夜操劳,你手里的事情,交一些出来给我。我这里有雪意和春意在,还能忙得过来。”
闻大少奶奶自是一一遵从,有闻大夫人这一句话,她也能安心养胎。大房里自是欢喜不已,二房闻朝晖夫妻也是多日王不见王,只是随着闻欣意出嫁回门热闹过后,两人还是要凑在一块商量长子的亲事。闻老夫人指名说,她想喝一杯闻秀轩成亲的喜酒。闻朝晖得到闻朝鸿的暗示,心里也没有那些忌讳,二房需要一个精明的当家夫人。只不过闻二夫人心里却不太乐意,她觉得自已长子样样出众,只是亲事不如意,想着要拖上一拖。
反正男儿有本事,不怕娶不到合心的妻房。闻朝晖听着她推诿的话:“闻府的爷们成亲一向年纪较大,秀轩还不到二十,不用急着来。母亲的身子骨康健着,缓两年,自是能喝上秀轩的喜酒。”闻朝晖满眼恨色瞧着她,自已母亲病重成那样,还一心要护着她,结果这个白眼狼,连母亲这一点心意都要拖来拖去不给满足。闻二夫人被闻朝晖瞧得心惊胆战起来,忙解释说:“我们还不知亲家那边的想法,我托人去问问她那边意思。”
闻朝晖早叫人传信过去,虽说没有明说,只是闻老夫人年节一过就重病在身,对方家里多少明白一些事情。闻朝晖瞧了瞧闻二夫人脸上的神色,他冷笑一声着离开。没有多久,房内响起一阵破碎的声音,很快,二房又去库房领了一批新的杯盏回来。闻大夫人听到库房通报后,手一摆说:“由着去,二夫人心情不好,你记在帐上,按旧例,过后由二爷的帐上清扣出去。”闻大少奶奶在一旁听见后,惊讶过后又安然的瞧着闻大夫人,二房又会再闹腾一次。
闻大夫人已经不想容忍闻二夫人行事,一次又一次,再好的耐烦心,都会消耗得干净。闻欣意回门的那一天,原本想着闻老夫人病情重,就不要折腾得吵闹人,想一大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徐家的小姐们竟然会在这时节不请自来,接到消息的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气得要跳脚。闻大夫人当既改了心思,把回门宴设在自家会客厅里,反正来的都是自家人。徐府的小姐们没有进大房的院子门,转去二房里跟闻二夫人亲近。
闻二夫人惊讶的瞧着徐府的小姐们,问:“你三表姐亲自给你们下了帖子?”徐府小姐们都摇头,新嫁娘回门这一日,原本也只招待自家的亲人。闻二夫人瞧着当中年纪最大的小姐,问:“那谁叫你们今天来府里凑热闹的?”那位小姐脸红起来,低声说:“家里长辈们说,我们有些日子不出府了,也应该出来转转,以免以后亲事没有好的着落。”闻二夫人深吸一口气,派人去打听大房那边的消息。
闻大少奶奶瞧了瞧派来的人,她笑着说:“祖母病着,徐府小姐们过府来探望她,是徐府小姐们的孝心。有二婶婶招呼娘家人,我们大房就不去添乱子了,我们只管招呼好新姑爷和三姑奶奶。”派来的人,悄悄寻了闻二夫人,说了这一番的话。闻二夫人的脸变了色,低声说:“一个晚辈,如今老夫人还活着,就这般的在我面前摆威风。我带她们去给老夫人请安,自有老夫人开口说话。”
那一日,徐府小姐们没有上大房的门。第二日,闻老夫人传了闻大少奶奶过去,特意点明说徐府是她的娘家,要晚辈们谨记得。闻大少奶奶听着那话,那脸色都要变得白起来,不得不恭敬的说记了下来。闻大少奶奶出闻老夫人的门,转头瞧见从里面转出来闻二夫人得意的样子,自是把这事交待给闻大夫人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