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小姐们全瞪眼瞧向停在原处的人,闻欣意瞧见她们的眼神,赶紧上前几步有心去遮掩起来,笑着说:“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一会,想在一处说说话。等一会怕长辈们要进来传人早些回去。”
徐府的小姐们瞪着闻欣意,当中那个年纪大的小姐,伸手捏了她的脸,低声说:“三妹妹,你这烂好人的性子,嫁进夫家怎么办?稳得住这一房在夫家的地位吗?”闻欣意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两步笑着说:“多谢徐家姐姐为我操心了。徐家姐姐出嫁时,我母亲不会许我出府,我在这里就先恭贺你万事大吉。”徐府这位小姐脸色阴沉下来,身为世家女,嫁给别人为续弦,夫家富贵配得上徐府,只是到底嫁进去是做填房的人。
闻欣意原本是不想当作她的面,提及这样喜事,只是受不了徐府这位小姐的语气和动作。徐府小姐到底姐妹间斗出经验,脸色很快的恢复平和起来,笑着说:“借你吉言,我一定会大吉大利。”闻雪意这时上前过来,伸手拉拉闻欣意提醒说:“三姐姐,慧子姐姐家的人,来唤她归去。”闻欣意笑着对徐府小姐们点点头,跟着闻雪意过去送别客人。徐府小姐们没了兴致,一个个跟在后面说去陪一会闻老夫人说话。
客人走后,徐府小姐的话终是影响到闻欣意的心情,她坐定下来,低声问闻雪意:“雪意,我是烂好人吗?”闻雪意轻轻摇头。闻欣意行事最喜欢按规矩走,一步都不许错。但与烂好人对不上边,至少闻大夫人罚下面人时,闻欣意从来不会因为那些人的可怜,而出口相求过。她轻笑着说:“三姐姐,有几个府里的小姐性子,能跟徐府的小姐们有得一拼,在她们府里,三姐姐的性子,的确算得上是烂好人的性子。”
闻欣意眉头还是有些解不开。她望一望一脸沉解神色。在窗角下看书的闻春意,低声说:“母亲跟我说,有时遇事就要象春意那般,有那种不管不顾拼尽一切的精神。她说有些事情是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又不想窝囊的活着。那只有为自已的儿女,拼出一条生路出来。”闻大夫人在娘家是深受宠爱的嫡女,这要有多么深的感悟。才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闻雪意伸手握住闻欣意说:“三姐姐,祖父跟我提过,世上的规矩,都是由人来定的。
我们不能被规矩困住自已的手脚,而是要灵活的守住规矩,又能活得自在。”闻欣意轻叹一声说:“二姐姐在家时,说我为人行事太过板正,将来如果吃亏就要吃在这上面,要我跟你学学。”闻雪意连忙摇头起来,说:“我可没有什么让三姐姐学,我觉得二姐姐为人行事才最值得我们学,她几时都是平着处事,处处细致周全,愿意为别人着想,自已也占在理上面。难怪二姐夫一家人待她如此好,这都是以心换心的结果。”
闻春意把手里的书放下来,望着闻雪意说:“姐姐,节弟这时辰醒着,我们要回去看他。”闻秀节现在如同粉团子一样招人喜爱,连一直吃他醋的闻秀峻待这个弟弟都亲近不已。闻雪意笑着站起来,说:“三姐姐,我和春意回去了,你等闲了,来我们院子里玩耍。”闻欣意跟着她们一块出门,她也要去闻大少奶奶房内瞧自已的大侄儿子。闻雪意和闻春意出了大房的院子门,姐妹两人互看一眼,往自家路上走去。
走至无人的路上时,闻雪意瞧着闻春意说:“雪朵,你是不是不想我再弯着去劝三姐姐?三姐姐的人不错,待我们如妹。”闻春意轻点头说:“姐姐,我也知道三姐姐不错,只是这样的事情,那是劝一劝就能改过来的事情。有人和事逼着她,她才会学着改。”闻春意说的是心里话,她原本想做个百事不管的哑巴小姐,结果还不是被人逼着开了口。闻雪意同时想起那回事,如果没有人一再相逼着闻春意,她也许会象小时一样,在人前宁愿当哑巴。
闻雪意和闻春意回到家,闻朝青父子三人还未归家,在榻位上玩耍的闻秀节,瞧见两个姐姐进房来,欢喜的咧开嘴巴叫起来‘呀呀’,那四肢都往上伸去。闻春意瞧得欢喜起来,走过去把他轻轻的推来推去的玩耍起来,闻秀节越更高兴起来,发出一阵阵的笑声。闻雪意扯开闻春意多事的手,闻秀节还不高兴的冲着她挥了挥手,气得闻雪意用手戳他的小鼻子,说:“不识好歹的小人,我帮你,你都不识好。”
金氏瞧着儿女笑眯了一双眼,她笑着说:“他现在只要有人愿意陪着他玩耍,那人就是难得的好人儿。”闻春意笑着扑过去亲了闻秀节的脸,换来那小人儿侧头糊了她一脸的口水。闻秀节睡熟之后,闻春意跟着金氏打起‘早生贵子’结,。年前,青寻店铺里有人下了大订单,临时寻不到这么多手艺精湛的人,她不得不求到金氏这里。而金氏此时有心做一些事情,加上闻雪意姐妹也能帮上忙,便把这事揽了一大半过来。
闻雪意在一旁手快的分着线,顺便把配好的线单放一处,嘴里跟金氏说着听来的消息。金氏听着徐府小姐的言行,她笑起来说:“难怪你爹私下里跟我说,徐府越来越不成气,大约撑不过两代了。堂堂正正的嫡小姐,言行举止都透着小家子气。你三姐姐那样的人,只不过不爱惹事,最守规矩的人。你大伯母为她挑拣的人家,那也是最守规矩的人家。在那样的人家,她只要守好自已的规矩,她的日子,不会比你二姐姐过得差。”
闻雪意这下放松下来,她跟闻欣意处得好,自然是希望她的日子能过得好。母女三人安心下来做活,谁都知道这份事,是四房最重要的经济来源。金氏当年嫁过来的嫁妆,薄得让人不敢清算。乔姨娘有心要贴补她,可是金氏想着她的难处,哪敢接她那一份说不定几时会变成救命的钱。金氏这些年存了一些银子,可是依然是杯水车薪。金氏瞧着长开模样的闻雪意,手里的动作更加的快起来,儿女渐渐大了,她不能松懈下来。
闻府瞧着是风平浪静,各房安稳的过着自已的小日子。就在将要出节的这一日,徐府大早上有人来寻了闻二夫人说话,她们一起进了闻老夫人的院子里。当时闻大少夫人恰巧过来瞧了瞧,今日又罢了一众小辈请安的闻老夫人。她瞅着徐二夫人的神色,笑着说过两句话,便往院子外去。在院子外,她跟身后跟着的管事妇人低声说:“叫你男人想法子,去打听徐府又出了什么破事,这个时辰派人来寻老夫人说话。”
管事妇人赶紧离去,闻大夫人神色沉吟的回到自已的院子,她的心神不宁起来,叫来闻欣意陪着一块说话。闻老夫人那里很快的派人过来请闻大夫人过去说话,闻大夫人瞧一眼要跟着前往的闻欣意,她想了一想说:“你跟来也妥当,让你听听别人府里的事,你在夫家也能多添上一个心眼。我不求你能独宠一房,只求你将来能保住自已和你所生的儿女。”闻大夫人母女赶到时,闻老夫人房内只有脸上难看的闻二夫人。
她们瞧着结伴前来的闻大夫人母女,两人的神色都变了变。闻老夫人直接对闻欣意说:“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你母亲说。”闻大夫人伸手扯住要退下去的闻欣意,说:“母亲,让她留下来听听吧,以后是当家理事的人,不能什么都不懂,将来丢的也是闻府的脸。”闻二夫人立时变了脸,低声说:“大嫂子,让三侄女儿退下去,这事真真的不能让孩子听进耳朵里面去。”闻大夫人瞧着她的神色,脸色跟着沉了沉,她放开女儿的手,示意她快步离去。
闻老夫人的房内无闲人,她望着闻二夫人说:“你说吧,这样的事,我听一遍还要听两遍,我是说不出口来。”闻二夫人的眼泪落下来,她很快的擦拭干净。闻大夫人的心沉下去许多,与她妯娌多年,以闻二夫人的性情,如果不是事态恶劣,她怎么也做不出在人前落泪的事情。徐府大约出了败坏名声的大事情,才会惹得她这般的忍不住。闻老夫人神色灰败起来,重重的叹息一声说:“他们做得出来,你有什么说不出口?”
闻二夫人用帕子盖着脸,低声含蓄的说:“大过年的日子,热闹的日子。那两个少爷喝了酒,酒意上头,坏了长辈的妾室。”闻大夫人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全,只是她也不想听徐府这样的脏事,幸好是爷们犯的事,与小姐们牵连不会太深。她暗自吸一口气,说:“既然已经出了事,自家能捂住,就赶紧捂住吧。”闻二夫人忍不住呜咽起来,说:“那能捂得住,就是因为捂不住了,才来寻母亲出一个注意。”
闻大夫人的脸彻底的变了色,她瞅着闻老夫人微微闭合上的的眼,看见她那抖动不停的手指,连忙扑上去叫起来:“母亲,你平平心气,缓缓气。”闻大夫人冲着外面叫嚷着:“快传大夫过来。”闻大夫人暗自瞪一眼闻二夫人,她用力捏着闻老夫人的虎口。闻二夫人吓得已经停了泪,她忙乱的说:“母亲,你不能出事,二爷知道了,绝对饶不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