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璇玑 139 表哥表妹一家亲

璇玑和赵见慎下了楼，忍不住取笑道：“我和小远去吃霸王饭可没人敢出来唧唧歪歪的，怎么跟你一起倒被抓个正着呢？嘻嘻！看来老子的面子不如儿子大哦！”

赵见慎这些年来习惯了有人随侍打点，今天一时没想到，又碰上一个愣书生一个新伙计，被璇玑一说，也颇觉好笑，心中一点不快抛到脑后。

“谢……谢小姐，请留步！”文君聪飞奔下楼，追到人了才忽然想起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太冒昧了，其实他只是直觉地想与这个神秘女子多相处一阵。

不过幸好在官场上历练了一年，对上璇玑微微有些诧异的眼光，文君聪很顺畅地掰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文某能有今日，要多谢小姐当日慷慨赠银，更感激小姐提点。文某的母亲常道如有机会再见小姐，定要当面道谢。”

璇玑笑笑道：“文大娘和你都太客气了。”

文君聪接着道：“不知小姐是否有空到敝处坐坐，家母见到小姐定然极是高兴！”这话是对璇玑说的，可一边却偷偷打量着赵见慎的神情。

赵见慎此时样貌普通，但身上那种经年养成的雍容气度是掩饰不了的，而且男女同行，能够拿主意的多半是男子……只是不知道这名男子与谢小姐是什么关系，兄妹或是……夫妻？文君聪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有些排斥后者。

赵见慎打量一下眼前的这名书生，文质彬彬，五官清朗，看向璇玑的眼神中隐隐有掩饰不住的热切，淡然开口道：“我们还有事，恐怕要辜负公子美意了。”

文君聪看向赵见慎，迟疑道：“这位是？”

璇玑眨眨眼，如果在现代可以大方说“这是我男朋友###”，可是现在……未婚女子与无亲无故的男子单独出行，好像不太妥当。

赵见慎似笑非笑地看着璇玑，他很想听到璇玑亲口说“这是我夫君”，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哼！他倒要听听这个女人要怎么介绍他。

“呃，他是我表兄。”璇玑灵光一闪，总算找到最佳答案。

赵见慎神情诡异地盯着璇玑，无语。

文君聪却暗暗松了口气，道：“不知小姐家住何处？文某改日登门拜访。”

赵见慎笑道：“文公子无需客气，璇玑家中恐不便接待男客，我们尚有急事待办，告辞了。”

脸上在笑，可笑意完全没有体现在他冷森森的眼神之中，正确的说就是皮笑肉不笑，扔下这句话，也不与文君聪多说，拖起璇玑就走。

文君聪不好再追，只得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心中涌起怅然之意。

回到楼上，书生甲乙丙丁围上来道：“刚刚那个女子是何人？文兄何处认识的？”

文君聪笑了笑，当日带走谢小姐的那位张老先生曾道要他们母子保守秘密，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其实不必他交代什么，他也不想向人提起。

书生丙道：“嘿嘿，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位小姐笑起来格外好看，明明相貌清秀而已。”他这话倒有些抬高璇玑了，要知道璇玑现在这个模样，顶多算普通，离清秀都还有点距离。

书生甲道：“是啊是啊，真真可惜啊，明眸善睐，笑靥如花，如果长得再好看些，简直是倾国倾城。”

书生丁一拍大腿道：“我听家里护院说过，江湖上有易容之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听刚刚那小姐与文兄的对答……文兄，莫非你曾见过她以别的容貌示人？”

一句话，说得四名书生好奇起来，纷纷向文君聪追问，文君聪被逼不过，只得道：“我之前见她的容貌……完全不似今日。”

书生乙兴奋道：“那就对了，定是一位绝世佳人易容改装了，文兄你老实交代，可曾见过她本来面目？”

文君聪摇头，想起印象中谢璇玑的样子，心道：若是绝世佳人，又如何舍得将自己外貌弄得如此不堪？多半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几名书生叽叽喳喳幻想了一阵，看文君聪也说不出什么，就把话题放下，聊起别的事情去了。

赵见慎拉着璇玑一路向明心书斋而去，两人刚才吃饭时说好了去看看活字印刷的成效。书斋前人来人往较上次来时更加热闹，看着穿梭进出的大批书生文人，璇玑想起文君聪在酒楼上说的话，若有所思。

赵见慎忽然侧首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文君聪……哎哟！”璇玑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腰上一紧，被大魔王狠狠掐了一下，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气得抬头怒瞪了那个忽下毒手的男人一眼。

赵见慎笑得云淡风轻：“我心情很不好，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惹我生气？表妹。”

啊！大BOSS这算是吃醋了要算总账吗？璇玑退开两步伸手揉揉腰上被掐的地方，委屈道：“你是我大哥的表哥，那自然也算我的表哥啦，我又没说错。”

赵见慎冷哼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是你对他说的吧。”这种话只有这个女人说得出来，天下的人都认为读书当官是最大的正途。看这女人的神色就知道他猜对了。

璇玑左右看看，幸好这时刚过午，又是在书斋店面后的花园，比较僻静，连忙小心道：“你小声一点，这里书生那么多，你想被围殴吗？”

赵见慎挑挑眉，不当回事，不过也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打得过大BOSS？！看他神色不善，如果再刺激他，自己固然会死得很惨，文君聪那个书呆子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得罪了皇帝，还当什么官啊！抓起来天天招呼一顿“竹片焖猪肉”都算客气了。

璇玑扁扁嘴道：“你听我说完了再发脾气好不好？我是想起那个书呆子说是考上去年殿试第一名，但是真给他官做又做得不怎么样，我想，你以后能不能别只让读书人考试做官，也让有其他长才的人有机会入朝效力……”

赵见慎没想到璇玑竟然会替他考虑这些问题，而且所提的建议也颇为新奇，于是拉着璇玑走到一个安静的凉亭中坐下，道：“继续说。”

璇玑其实是想起了上辈子的公务员考试，赵见慎向来想法都十分先进，所以也就大方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例如财司，管理国家财政，如果让一些根本没有理财经验的人来做这个职位，国家很可能会入不敷出，越来越穷。理财是很专业的学问，相信你也知道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公开去招考善于管账理财的人才，经过考试，成绩突出的招纳进财司工作，这些人如果能够发挥自己的能耐，能给国家赢得多大的利益啊。还有水利、牧农、百工、教育等等，如果仅仅以圣贤书读得熟练不熟练为标准，那该错失多少人才啊。“

赵见慎抬头默想片刻，忽然拉过璇玑轻亲一下，笑道：“爱妻有命，为夫岂敢不从？”

璇玑脸一红，轻轻道：“这样招考人才还是要审慎的好，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天下这么许多书呆子，可就糟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可不要操之过急。”

赵见慎笑道：“我明白，我的璇玑真是上天送我的好宝贝啊。”

璇玑回个鬼脸，拉起已经消火的男人，继续今日的行程。

赵见慎这次预先叫了太子府上的侍卫通知黄掌柜，一路未经拦阻地直接进了后院工场。

为了便于试验新的活字印刷术，黄掌柜请示了王府，将书斋后方的大片民宅买到手，扩充了工场的面积，工场中仍留有大片场地在做雕版，另外的地方则全用作制作活字印刷所需的活字粒以及排版印刷。

活字印刷说来简单，其实中国从雏形诞生到真正推广经历了千年光阴。跟大部分技术一样，古时因为通讯不便、门户之见、投入成本、战乱影响以及政治因素等等多种原因，很多先进的发明并没有很快地发展推广开来。秦代在陶量器上用木戳印四十字的诏书就已经有活字印刷的思维在其中，到了宋代，毕昇才算弄出一整套成型的活字印刷术，做出胶泥活字，不过人走茶凉，他死后

这项技术只是小规模地有人试着做做，直到明清才被真正推广运用。

璇玑念书时曾经读过关于活字印刷的资料，细节操作上早就知道最终用什么材料制作活字最好，如何排版更迅速方便平整，所以省去了大量研究时间。

最重要的是赵见慎愿意花钱在这个上头，人力物力一应俱全，所以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成套的技术流程基本上就完成了，工匠们也已培训完毕。

璇玑在工场里看了一遍，极是满意，对赵见慎抱怨道：“我好亏啊，竟然才卖了一千两！”

赵见慎笑道：“我说了沈氏送你，你还在意区区一千两做什么？”

璇玑嗤道：“说得好听而已，什么送我，分明是想骗我做牛做马！我才不上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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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只负责偶然出主意，具体执行，都交给勤劳勇敢的赵大BOSS，好歹人家地头蛇，比较能够因地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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