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死活。”
根据戎王的判断,公子卬在鞌城联营不出,料是识相地不敢与山戎野地浪战。
山戎军官们一致认为,公子卬在覆灭不知死活的向营后,会浅尝辄止,退回鞌城固守。
岂料,公子卬灭了向氏后,仿佛意犹未尽,纵兵追撵,竟然视山戎大军于无物。
鞌城(菏泽市曹县)与楚丘(菏泽市成武县)之间的直线距离约有百里之远。戎王已行军一日,路程过半,而公子卬大战一番后,当日在鞌城外二十里地扎营。
到了第二天的今天,公子卬又出营行军十五里,此时已然天过正午,日上三竿。
山戎军官判断现在是覆灭公子卬的最佳战机。
“戎王明鉴,宋卬以步兵为主,骑兵为稀,而我军人人有马,一人四骑。平原里千骑可围万众。昔日晋兵六万许,亦不过衣冠涂地而已。今宋卬兵必不足晋军之半,且华、鱼之族料其新兵为多,战力终不及我。
乃敢出鞌城三十五里而不知俱,诚不知深浅,狂狡已极,实是一股聚歼之良时也。”
众军官一致商定,合当趁着公子卬尚在行军,袭其营垒未结之时。
戎王的骁将狂笑不止:“我部天下无敌,所虑者,无非是宋人依城为守,宋卬狂妄无知,当生擒此獠,献俘戎王。”
余者也想到公子卬一日行军,又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不似山戎四马换乘,体力充沛,不由得更加得色:“此诚胜之不武。”
……
前出大军四百步之远的猎骑兵很快侦察到了山戎的动态,公子卬当即下令结阵。
军中的偏箱车本为诸葛武侯的发明,车厢两边的挡板可以拆开拉动,平日行军时,可以装配挡板,用以拉运铠甲、辎重,一旦遇袭,可以推开挡板,藏弓弩兵、长矛兵于内,类似于红警里的战斗要塞——当然,只有侧面防护的那种。
当然偏箱车还可以环绕结阵,组成环形工事。一旦如此,军队就在平原上组成了临时的营地,进退皆有据,彻底杜绝了游骑骚扰的可能。
对面的戎兵很快拉开了架势,公子卬身边的兵马足有两万七千之众,车阵当面展开,负责偏箱车的步卒在工事外圈部署上拒马,猎骑兵在工事外四下警戒。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公子卬稳稳居于中军:“公子御、长狄缘斯、孙良夫、公子盻,自打加冠以来,我已经四战四捷了。”他罗列了自己以往的战绩,以鼓舞手下的士兵:“今日,即将是第五个胜绩了。”
“击鼓,邀战!”公子卬奋起右臂,金鼓之声如浪潮般涌起。
诸葛武侯的偏箱车搭配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一道进食,方才有更佳的滋味。是八阵图,而非后世结合阴阳五行、玄之又玄的八卦图。
八阵的第一次问世,乃是兵家大神孙膑首创,武侯继之发扬而已。公子卬是在宋朝出版的官方兵书《唐李问对》中窥见八阵图之精妙的,当然他观看的渠道乃是某字母视频网站。
“井分四道,八家处之,其形井字,开方九焉。阵数有九,中心零者,大将握之,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
意思是,八阵以主将所处的中军为中心,前后左右各布车阵,以为正兵,用以硬抗敌军的伤害;左前、左后、右前、右后的四个角,皆部署猎骑兵,以为预备队,待时而动。
公子卬把矛骑兵握在中军待命,这就是明代茅元仪在《武备志》所述的握奇之兵。
……
戎王自忖有机动性之利,庞大的骑兵部队一下子就把宋军团团包围。两翼包抄是骑兵的传统战术,山戎分作左中右三部,一如当初吊打赵盾一样,企图再次复制辉煌的胜利。
公子卬连连下令,将旗挥动,部署在前军的方阵慢慢向两翼摊薄,左右正兵顿时形成了厚实而绵延的防线。
“出击!”戎兵率先而动,策马从两翼发动进攻,两翼箭镞犹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呼啸而至。
宋兵隐匿于偏箱车的庇护之下,戎兵的箭矢在拒马之外就发动了一波示威性质的远程打击。
沉重的两翼箭镞先后命中偏箱车的侧板,车阵之内并没有发出任何伤兵的哀嚎之声,偏箱车附有铜板相护,两翼箭镞的破甲能力根本不足以穿透侧板,射伤车兵。
宋兵立刻从偏箱车的射击孔内还以颜色,虽然宋兵的命中率十分感人,但是三棱箭镞一旦命中,戎骑的甲胄如同被爪牙撕开,箭支贯入血肉,箭镞的侧刃外鼓,长长的箭铤开出一个完美的血槽,中箭的戎兵无不掩创捂血,绞痛不已。
“抵近射击,攻击怪车的洞口!”
骇然间,戎骑的指挥官迅速找到新的攻击方案。骑手们纷纷降低马速,小心翼翼地绕过杂乱部署的拒马前进。
偌大的马匹,醒目的人群,还失去了闪避的机动,宋兵的命中率陡然提升了一个台阶,戎骑的伤亡顿时飙升。
“放箭”
好不容易一群幸运的戎骑突破火力网,抵近十步之内,发出箭矢,宋兵竟然纷纷避开射击孔,只在张弓搭箭,准备射击时候才靠近风险较大的射击孔,这使得戎矢的斩获相当有限。
戎骑不仅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十比一的交换比,自己反而纷纷落马,戎骑的指挥官目眦尽裂,气急败坏地大叫:“拔刀,拔刀!”
侥幸冲到偏箱车阵前的戎骑弃弓抽刀,才费尽心机拉开了偏箱车的挡板,车后的步兵就挺着长矛戳了出来,十把长矛怼着一个戎骑乱刺,总有一根得手。
公子卬见两翼战事顺利,就发出新的战鼓。
这些长矛兵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斗志昂扬,士气异常高涨,听到战鼓声后,数以千计的士兵呐喊着推着偏箱车向前冲去。
车轮转动,逼向节节败退的戎骑,一直顶到先前部署的拒马处,才有悍勇的士兵跳出来收拾拒马,继续追击。
丧失斗志的戎兵纷纷落荒而逃,公子卬下令步兵不要徒劳追击,节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