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的挽歌 第五十一章 告别

夜晚并未将人们的浮躁消散，熙攘的街道陪衬着灯红酒绿的城市，来往的车辆伴随着呼啸声在一个又一个的路灯下穿梭，城市的绿化虽然被人称赞，但皎洁的月亮并不称赞这座城市，繁星也藏进襁褓中不让人们发现。

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浮华，郊外的这个山丘更加被月光星辰所爱戴，风止殇披着月色独自走在去往祈安灵家的小径上，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和调养，他的状况看起来好多了。

收拾完家务，安灵陪着母亲一起走上二楼送她回卧室休息，突然，母亲开始对着安灵说起了奇怪的话。

【多可爱的孩子啊，我还挺喜欢的，厨艺又好，人又俊俏，虽然挺对不起止殇的，不过这件事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啪——】的一声，安灵把母亲关到了卧室里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他哪里俊俏了……】

门被云夕梅悄悄的打开了一个缝隙：【生气喽？】

【没有。早点睡吧，明天不还要上班吗！】

云夕梅透过缝隙中看到安灵的表情很平淡，似乎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我还打算请几天年假陪陪可爱的女儿呢，毕竟你哥哥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团聚过了。】

【哥哥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连夜赶回来的，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母亲看到突然沮丧的安灵，便打开门走出来抱住她，安慰着她说：【没事的，风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安灵点点头。

【叮咚——】门铃响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空走过去开门。

【你是……】空的记性不好，止殇的名字他已经忘了。

【你怎么在这？安安呢？】感觉止殇的敌意隐隐约约的。

【她在楼上，我帮你叫她……】

【不用了！】止殇一手推开空，走了进来，家里的布局他很熟悉，进屋后直接走上了楼，连风墨的招呼声他也没有回答。

【这位是？】空回到沙发上，慢慢的躺下去，向旁边的风墨问到。

【他叫风止殇，在安安五岁时搬家到这里才认识的，还有，我不喜欢那家伙……】风墨一边认真的看着电影一边回答空。

【诶~看起来挺不错的啊。】空留意了下止殇的身影。

【哼！如果他哪一天敢对我妹妹下手，我立马除掉他……】风墨若如其实的样子说着恐怖的话。

【……】

电影进入低潮部分，空慢慢转头看向风墨：【你是妹控吗……】话音慢慢被电影的声音吞没，风墨也转过头看向空，那双眼神透露着杀意。

【哦，当我没说过。】空立马把头扭了回去。

【止殇？你怎么来了？】

刚刚关好门的云夕梅听到门外的声音又猛地打开，止殇正和安灵面对面站在一起：【止殇啊！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吃了吗？】

【没有你的事啦！时间也不早了，赶快休息吧！】

【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云夕梅假哭着被安灵推进屋内，并关上了门。

【我有事想和你说……】安灵身后传来止殇低沉的声音，【可以吗？安安……】

‘小子！你算计我……’

‘哼！兵不厌诈，怪你自大。’

电影正播放到精彩的部分，风墨和空都看的入神。这时，止殇和安灵悄悄从他们身后走过，立马引起了风墨的注意。

【他们去哪了？】

【去后门了……啊，出去了。】

【快，推我去露台！】

【啊？偷听人家说话多不好啊……】

【快点！】风墨的语气让人觉得害怕，空只好把他从沙发上抱到轮椅上，推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露台，把耳朵紧紧地靠在那层稀薄的纱窗上。

【怎么了？】是安灵的声音。

【对不起……】

【为什么？】

【方林说的对，我是一个疯子。我根本无法保护你。】

【止殇……你怎么了？】

【安安！对不起！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是一个只会说大话，没有半点用处的人，是一个得意忘形，不自量力的人，我完全不靠不住，只会给朋友添乱，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冲动，骄傲自大，逞威风装英雄摆架子，我总是拿你为借口保护你，却总是在伤害你。】止殇说着说着，情绪更加激动，嗓音出现了震裂，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上次因为我的冒失，害梓潼掉进陷阱，这次在内方山，还差点害你丢掉性命，有多少次都是这样，我自以为是，不负责任，除了自满，只会伤害朋友，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安灵走到他面前握起了他的手，止殇的眼神也跟着那双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月光洒在安灵耀黑的长发上，晶莹剔透的眼睛绽放着星河的光，自己也被包裹进她眼中的星空里，止殇狰狞的面容渐渐温和下来。

【也许是吧！但这并不都是你。你会为了保护人们撤离而自愿断后，为了救参昂而冒着生命危险融化解药，为了梓潼的梦想也敢直接对抗她的家族，为了大家，为了我，止殇一直是一个勇敢善良的人……】

安灵对着止殇说道。他自己似乎变成了安灵眼中那颗最闪亮的星光，止殇鼻子突然酸了，他赶紧揉揉面部缓和一下，继续说：

【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的。其实我有个计划……】止殇停顿了一下，他把目光投向昆仑墟，【在这次综合模拟后，如果成绩能够排进班里前五就打算……哈哈，谁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考试也没参加，模拟也没赶上，估计学分早已经掉光了，会被开除的吧……】

【不会的，明天就和老师解释解释，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安安，我之前的打算，你想听听吗？】止殇说着，期盼的目光落在安灵身上。

【……】安灵没有回答。

【希望考试可以给我勇气，让我向你告白……现在，可以吗……】

止殇的话音消失在空气中，死寂的气氛包裹住二人，安灵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逃避开止殇的目光。

【冷静点！冷静点！她不还没同意吗！】偷听中的空极小声的安抚也在偷听中的风墨，风墨的脸被他一直压抑的情绪憋的通红。

【别着急么，风墨，接着听听……】

【唔～】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他俩吓了一跳，是安灵的母亲。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风墨也没有注意到云夕梅在身边。

【嘘——小声点，我刚才和你们一起来的。】母亲满脸八卦的听着外面的谈话，【有声音了，有声音了。】

风墨和空赶紧把耳朵靠过去继续偷听他们的谈话。

【那个，开玩笑的，不用当真。】止殇看出安灵的烦恼马上自圆其说缓解气氛。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止殇注视着安灵继续说道。

【离开一段时间？去哪里……】

面对安灵的疑问，他没有接着回答，反而迈开步伐朝外面走去，踌躇的脚步在栅栏门前停住了：【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去见我的师傅。】

【为什么？】安灵朝他走进几步问道。

他还是没有回答安灵的疑问，打开栅栏门走向外面的街道，安灵见状跟了上去：【止殇！？】

【帮我请个长假，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成为能保护你的人！】

止殇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安灵也立马追上去，她不想让自己一直这么糊涂下去。她刚跑几步，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安安！不要追了，让他去吧。】门口，空正推着轮椅上的风墨停在那。

【可是……】

【可是什么，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你追上去也没用，还是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吧，这是他给你的约定……】风墨拍拍把手示意空把他推回去。

……

最终，安灵没有选择追上去，她回到了屋里，空刚好从楼上下来，他应该是直接推着风墨回屋休息了，卧室的主人回来了，自己也失去了安眠之地。

【零零……】安灵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干嘛？】空直接粗糙的回应道。

【你不会也说一些奇怪的话后就离开吧……】安灵像是有预兆一样问到。

【你哥哥回来了，我只能睡在客厅了，所以，我要关灯了……】空像是逃避问题一样，转移了话题，他接着把客厅的灯熄灭了。

【啊！！！不是吧，这都看得到……】空的脑门被飞来的纸盒砸了一下，这肯定是安灵扔过来的。灯又被重新打开了。

【真是的！】安灵对这个男人很是无奈，【客厅很不方便的，你和我去卧室睡吧。】

【……】

空憋住呼吸，咽了口痰：【昨天还行，可今天你的家人都回来了……】

【砰——】熟悉的感觉，又是那个保温杯，正中空的前额头。安灵气的再也没有搭理他，气冲冲的走上了二楼，诺大的客厅只剩下呆立的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