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当宋 第三百三十八章谁才是东方与秦之主

苏莱曼站在八刺沙衮的宫殿中，手中拿着来自巴尔思汗城的战报紧皱眉头，侍女们早已退下，唯有他的王后拉雅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他。

“没想到河西居然如此强大，如此看来桃花石岂不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陛下了解桃花石吗？了解河西吗？”皇后的面纱微微飘动，对着苏莱曼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苏莱曼一时竟被她问住，停顿了好一阵才道：“我确实并不了解桃花石，至于河西，不是说那里是桃花石的一部分吗？”

皇后拉雅苦笑着看向苏莱曼道：“可事实并非如此，河西与桃花石之间的关系在明面上是臣属，但实际上河西却有别于桃花石，那片长长的土地正在供应着东方与西方的需求，更别提我们的黑汗了，您当初想用拉扎率领他的强盗团们以劫掠的名义试探河西……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苏莱曼捋了捋胡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道：“我承认是我的错，河西的强大远超我的想象，就连他们强大的补给都是我所不曾考虑到的。”

“河西的王带着他的军队穿越了西州回鹘的土地，听说那里已经被他占领，成为河西的一部分，虽然路途遥远，还有沙漠，戈壁，但都已被河西人所征服，商队都能穿行其中，军队的补给自然不在话下的。”与苏莱曼的后悔相反，皇后拉雅却十分冷静。

对于自己这位来自库哈家族的皇后，苏莱曼非常宠爱，但同时也需要她的家族为自己提供智慧，看着拉雅的模样，苏莱曼不禁道：“当初我默许拉扎对河西的商队进行劫掠，更多的是为了试探河西的实力，桃花石的强大在突厥古老的文明中已经有了无数的记载，我本打算试探河西的实力后再想办法对回鹘人下手，可没想到拉扎在玉门关被俘，许多贵族组成的强盗团也被袭杀，活着逃回来的所有人对河西的军力描述都是用恐怖来形容，真不知道桃花石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提到拉扎，拉雅眼中便满是痛苦与悔恨，当初她就不应该同意父亲与丈夫的谋划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做强盗，那是贪念权利的父亲做出最愚蠢的事，他想要在喀喇汗更进一步，却没有必要牺牲掉自己的儿子！

“拉扎的失败是注定的，我早就劝过父亲和你不要去打桃花石人的主意，这支东方文明在唐时曾经用两万余人的兵力便让拥有二十万大军的阿巴斯王朝停下向东征服的脚步，并且愿意割舍东西方之间的交通枢纽，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恒逻斯在什么地方？在八刺沙衮的西面！我们的土地曾经被桃花石人所统治过，这段历史应该让你时刻警醒才对！”

面对皇后的质问，苏莱曼有些不甘心道：“但是这个东方帝国衰落了，党项人，契丹人都建立了自己的王朝与桃花石分庭抗礼，原本西州回鹘都不愿臣服于桃花石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我才是东方与秦之主！”

“那河西呢？我父亲只是向你描绘了河西的繁荣和富有，但从未正确的描述过那里的强大！在河西的王面前，谁才是东方与秦之主？！这个名号不过是黑汗的国王向阿巴斯王朝展现名望用的工具而已！”

提到河西，苏莱曼便哑火了，思考了许久道：“那片土地太过特殊，甚至不同于桃花石，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如此繁荣，太快了，太快了……”

拉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对你的敌人一无所知，河西与桃花石并不一样，我从各种途径获得的消息都在描述河西的变化，在那位王的到来的后，河西与桃花石之间的关系便彻底被打破。”

“有什么不同？河西的王也不过是桃花石帝国的臣子，他有什么不同？说是王，或许就是一位背叛者。”苏莱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高傲起来。

但拉雅的表情却并未变化，依旧是淡淡的说道：“陛下，您这次的判断并不英明，河西的王非常强大，河西能有今天与他密不可分！”

稍稍顿了一下，见苏莱曼的脸上终于露出好奇的神色，拉雅这才开口道：“那是一种微妙的变化，原本的河西属于桃花石，可那位王的到来后，河西立刻自成一体，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谋划好的，他们的制度不同于桃花石，他们的文化也不一样，就连他们的百姓也可以明显的看出区别来。”

苏莱曼长叹一声：“你对河西的了解超过了我，可现在河西的王率军已攻下巴尔思汗，距离八刺沙衮只有不到百里，我们应该如何？”

“战争已经开始了，我只是提醒陛下与河西为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显然河西的王并没有议和的打算，他的军队非常强大，坚固的巴尔思汗在他的攻伐下只抵挡了一天就沦陷了，并且逃回来的人说城中并没有爆发抵抗，就算是当地的贵族也是如此，他们愿意接受河西的统治。”

苏莱曼将右手插入发际之中，他并不明白河西的王为何要对黑汗发动进攻，在他看来这场进攻一定会无疾而终，因为他不相信河西那片狭小之地能够统治庞大的喀喇汗。

“陛下，此时已不可犹豫，调遣大军对巴尔思汗的河西人进行围剿吧！”

面对皇后的建议，苏莱曼不想承认自己庞大的喀喇汗帝国就这样被一支地方势力逼得需要全力反击，但眼下来看虽然不知道河西军队的实力具体是什么样的，但以他们一日破巴尔思汗城的战绩来看，必定是一直势不可挡的强军。

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利用军队数量上的优势对河西军进行围剿，这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谁也不知道，这场围剿却成为河西军的成名一战。

黑汗的大军开始向巴尔思汗围拢，这一点早在狄青与叶安的预料之中，两人非常清楚想要击溃一个帝国，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其军事力量。

只有打一场大决战才能让敌人反抗的胆气彻底消失，当然更重要的是最大程度上的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在战争中，寻常百姓是难以组成有效战力的，这一点无论狄青还是叶安都非常清楚，就眼下的巴尔思汗便能看出，几乎所有的黑汗人都没有反抗的打算，不能说他们心中认可河西大军的侵略行为，而是没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挑战一支强大的军队。

人的恐惧在战争中会被无限的放大，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