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顾忌太多,而且钢铁资源掌握在我们手中,只会让陛下忌惮!”陈应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钢铁在我们手中,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数百年来,钢铁价格居高不下,我倒是可以降下价格,可是难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我们邀买人心。”
李秀宁点点头,算是免强认可了陈应的这个理由。不过,李秀宁也不好糊弄,她又问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陈应点点头道:“还真有,钢铁,我让天下人都可以廉价的使用!”
看着李秀宁疑惑不解的样子,陈应解释道:“钢铁,是一个国家的战略资源,可是冶炼钢铁,又是一门生意,这个生意牵扯太广,特别是将来,大唐要修建遍布各州县的驰道,需要耗费的钢铁,将数以亿计,朝廷要修建驰道,成本问题就必须考虑,到那个时候,钢铁价格肯定会降下来,差不多会降至一文钱一斤的样子。”
李秀宁听了陈应的话,不仅没有明白,反而更加疑惑不解。
陈应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窗口,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们华夏人,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可是我们却如同栈板上的鱼肉,一直以来,任人宰割!”陈应叹了口气道:“大唐以武立国,全民皆兵,可是除了长安城的十六卫大军之外,包括边军、府兵在内,所有兵马,他们的装备如何?他们如今仍在使用着斩断三枚铜钱就会豁口的横刀,使用着拓木放在火里一烧,简单到极点木矛,一旦遭遇侵略,他们就算像拼命,都连把钢刀都没有,拿着粗劣的武器,甚至赤手空拳,去跟突厥、吐蕃、獠人拼命,每每想到这个情况,我的心就如同刀绞。这是一个可以惠及天下万民的仁政,恩泽四方,泽被万物,本是陛下的职责,人臣无法替代。”
李秀宁没有想到陈应是如此想的,顿时她感动了,因为大唐,也倾注了她无限的心血,没有人可以比李秀宁更加挚爱这个大唐。陈应为了让大唐江山永固,社稷延续,居然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
李秀宁眼睛蓄积了水雾,哽咽道:“陈郎,我误会你了!”
陈应听到着声音,感觉不对。
陡然回头,却发现李秀宁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陈应心中一紧,双手挽住李秀宁的手,柔情的道:“三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我们李家,亏欠你太多了!”李秀宁动情的道:“来世,三娘就算……”
不等李秀宁说出口,陈应深情的吻上了李秀宁的红唇。
“轰!”李秀宁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无力的挣扎着,陈应的大手肆无忌惮的在李秀宁身上游走。
面对陈应的进攻,李秀宁很快就败下阵来,连连求饶。可是当陈应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李秀宁却直接打住:“不行,白日不得行房!”
陈应只得讪讪收手。
李秀宁看着陈应失落的样子,心中一软,指了指天色道:“天黑了再给你!”
陈应叹了口气道:“好想好想天黑!”
……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中,李渊舒服的躺在御座上,尹德妃给他嘴对嘴的喂樱桃吃。尹德妃自从生了八子李元享,身材变得更加丰润,特别是胸部,异常壮观。
李渊与尹德妃吃着樱桃,不知不觉滚落在御座上,二人少不得一阵颠鸾倒凤。中常侍陈齐迈着小碎步进入甘露殿中,看到这一幕也习以为常。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与裴相国求见!”
与陈应欲火易起难落不同,李渊在这方面倒是显得收发自如,他轻轻推开尹德妃,淡淡的道:“晚上再朕再疼你!”
尹德妃幽怨的望着陈齐。
陈齐低眉弄眼,不敢正视尹德妃。
尹德妃撅着嘴,为李渊更衣,当李渊收拾好衣冠,李建成与裴寂联袂而来。
“拜见父皇,拜见陛下!”
李渊心情不错,陈应送给他一份大礼,朝廷可以年收益多出一百万贯,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每年一百余万贯,这会给原本窘迫的大唐财政,带来极大的便利。李渊望着李建成道:“陈应的事情,议得如何了?”
李建成沉吟道:“回禀父皇,儿臣与裴相国议过了,陈应自己识大体,懂进退,朝廷却不好真个薄待了他,让天下诸侯说父皇薄待功臣。”
李渊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嗯……不错,朕可不是刻薄寡恩之人,那……最后怎么说?”
陈应先败王世充,后取洛阳,最后解救李世民于水火之中,可以说洛阳之战,陈应以一已之力,力挽狂澜。河北之战,几乎是陈应一已之力,共抗整个河北窦建德。
擒其皇后公主,灭亡其国祚,这样的功劳,封个王爵都不过分。不过,李渊也知道,大唐的异姓王,可没有那么好当的。
李建成道:“陈应的祖父侯莫陈崇,在北周时封爵为梁国公,大司空、柱国大将军,如今父皇已经将梁国公封给陈应,想必他也是心中欢喜的……,柱国,儿臣以为,这个勋官太低了。曹国公李世绩,携十二州归降,父皇赐他上柱国,陈应此时,也应该当得上柱国。”
李渊点点头道:“那就赐其开国一等梁国公,食邑八千户。职事呢?”
李建成苦笑道:“父皇,至于职事么……六部尚书一时没有阙位,侍郎的品秩又太低了些,裴相国的意思是,在九卿里面给李密安置一份闲差……”
李渊扭转头,望着裴寂:“九卿里面找一个?是太常寺,还是鸿胪寺?”
裴寂躬身道:“陛下,是光禄寺……”
李渊点了点头:“光禄卿啊……不错……很好……尊贵……清闲……很合适……”
随即突然李渊又想起李秀宁曾请他为罗士信赐婚崔盈盈,随即他又问道:“那个罗士信,怎么安排的?”
裴寂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中常侍陈应正准备从裴中手中接过,再转递给李渊,可是李渊不等陈齐上前,就伸手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罗士信,左武侯将军,从三品。张怀威,陕州兵马总管——从三品,张士贵右武侯将军——从三品,段志感相州兵马总管……从三品。”
李渊脸上不喜不怒,古波不惊。
裴寂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从三品是不是高了?”
“高了?哦……不高,不高!”李渊笑道:“朕岂是小气之人,从三品的官爵,他们还是当得起的。”
只有李建成心中有些不满。别说陈应麾下的几个大将,都一一给升成从三品武将。
可是,大唐的规制就是如此。三品与四品武职是一个严重的分水岭。正四品以下,这些都是实授军职,从三品以上,则是虚职,而且不会有实授差遣,一旦不出征时候,他们就无所事事。
这一手明升暗降,裴寂玩得特别顺溜。
裴寂淡淡的笑着,却没说话。
李渊沉吟道:“即然裴相国没有异议,那就走中门拟旨吧!”
“且慢!”李建成急道:“父皇,陈应的差事,是不是再议议?”
光禄寺卿,虽然属于从三品官制,可是这个官职却是一个闲差,等于后世的政协。
李渊拧起眉头道:“光禄寺卿,难道不好吗?”
李建成喃喃的道:“儿臣以为,把陈应放在光禄寺卿的位置上,那就是浪费人才!”
“瞧瞧,这事闹得!”李渊指了指李建成身边的锦墩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朕还等着早日抱皇外孙呢,告诉陈应,他不让朕抱上皇外孙之前,他就在光禄寺待着,不过,光禄寺确实是没有什么差遣,这样吧,给陈应加赐镇军大将军!”
镇军大将军是大唐从二品武散官衔,也就是说,从今以后,陈应享受从二品武官待遇,与尚书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十六卫上将军、大都督、大都护平级。
话已至此,李建成也非常无奈,李渊找到这个理由实在太强大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建成与李世民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现在的李世民已经跌落谷底,而李建成则是一时无二。
就在李建成准备再劝的时候,陈齐又出现在李渊面前,低眉顺眼的道:“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李渊想了想道:“宣!”
李建成神情有些失落的道:“父皇,儿臣告退!”
李渊摇摇头道:“先不忙,你与二郎是亲兄弟,何必闹得如此僵?”
李建成听到这话,马上就感觉牙疼了,心中暗道:“我们兄弟如此,还不都是因为你?”
李世民先是与李渊见礼,又和颜悦色的拜见李建成,仿佛他们两个手足情深。
不过,李世民与李建成二人只是演戏,演得太假,别说裴寂,就连李渊都看不下去了。
“二郎,你今日进宫,有何要事?”
李世民躬身道:“父皇,儿臣疼定思痛,思来想去,终于认清自己的不足之处,儿臣心太浮躁,用兵太过稚嫩,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儿臣决定要向三姐学习兵法,特求父皇开恩,下旨命三姐夫收儿臣为徒!”
一听这话,李建成顿时就急了,他毫不客气的道:”二郎,你这是闹哪般?“
”太子哥哥,臣弟可真没有胡闹!“李世民态度异常严肃的道:”臣弟学识不足,领军之术差强人意,正所谓人不学要落后,刀不磨要生锈,所以臣弟一定要向三姐夫学习兵法!“
李渊似笑非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李建成,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李世民,淡淡的道:”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奋进,你很不错,朕心甚慰。”
裴寂知道李渊又在拉偏架了。
裴寂无奈的心中哀叹,陛下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突厥还压在定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