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无眠 640 问道于盲

“小师叔！”

一上车，关上车门，林道士扫了一眼，见没有外人，长款车密闭性很好，后面是酒吧模样，与前面的司机完全隔离开。他见安全，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嗯？你要问这柄剑？”吴冕坐下，懒洋洋的看着林道士。

“是啊，我爸怎么没跟我说呢。”林道士委屈的问道，“我爸不说也就算了，你也不跟我说。”

“一些江湖把戏，跟你说干什么？还指望以后出去骗钱？你性子比较跳脱，说不准真靠着这玩意去挣钱。要是被人识破，灭了四叔的威名不说，你爸担心你被人给打死。”吴冕笑道。

听吴冕懒洋洋的话语，林道士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挠，凑到吴冕身边问道，“小师叔，你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门左道，亦有道。”吴冕笑眯眯的说道，“老林，我考考你，旁门有什么？”

“呃……”林道士怔了下，挠挠头，“我不知道。”

“旁门分巾门、皮门、风门、火门、妖门、丐门。只说巾门的骗术，又分成仙术、通神术、识纬术、雅赚术、星相术。”

“……”林道士一脸茫然。

这些年他没有下山行走江湖，只是上心经营老鸹山道观。

最初本着给乡亲们看看头疼脑热的毛病，省得他们在家苦熬。但自从承包了山头，乡亲们越来越有钱、道观越来越大，尤其是最近十几年道修的越来越好，老鸹山道观挣钱也越来越多。

既然挣钱，谁又会餐风露宿的去行走江湖呢。

所以所谓旁门左道、所谓五花八门，林道士没什么接触。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却是不敢在小师叔面前显摆。

“那些个骗术大多已经失传喽，不过老林头当年跟我说过一些，这柄剑就是其一。”吴冕笑道，“都是些江湖骗术，你拿着装装样子也就是了。要是有人不开眼，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收拾他们。”

林道士叹了口气，他知道小师叔不肯传授自己。

不过还是针灸要紧，比较江湖骗术，林道士更在意的是针灸。

“老林，你别郁闷么。”吴冕道，“既然是旁门左道，学多了我怕你走了歪路。”

“小师叔，我都多大岁数了。”

“嘿，有志不在年高。”吴冕说了一个冷笑话，林道士感觉一点都不好笑。

“你要有这心思，回去把《诊断学》背下来，我就教给你。”吴冕道，“道观要学，也不是学皮门骗术，主要搞明白什么巫医术之类的。但是，老林啊，这都没意义。”

一说起《诊断学》，林道士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你看看韦医生，不比你小多少，底子还比你差了很多，不一样背下来了？”吴冕鄙夷说道，“好好坐着，别总琢磨不学好。跟地师打交道多了，小心着了道。要是我一时走眼，怕你万劫不复。”

林道士打了一个寒颤。

“韦医生。”

“诶！”韦大宝听见吴冕叫他，精神一震，连忙应道。

“刚才郑清木先生口述病情，你有什么看法。”吴冕淡淡问道。

“吴科长，是这样。”韦大宝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也不谦虚，直接说道，“放射治疗对泌尿系统的影响最多见的是放射性膀胱炎。主要症状是尿血，膀胱镜检查见膀胱粘膜水肿、血管扩张，甚至形成溃疡，发展成瘘者较少。放射性膀胱炎多在放射治疗后1~6年出现，绝大部分在4年内恢复……”

“等等。”吴冕打断韦大宝的“背诵”，问道，“韦医生，这是放射性膀胱炎。我们在说病情，不是让你背《诊断学》。”

“输尿管狭窄……诊断学上就写了一句……”韦大宝小声说道。

“嗯，的确。放疗术后输尿管狭窄很罕见，主要还在于放射性膀胱炎。”吴冕道，“不用背书，你说说对整体病情的考虑。”

“……”韦大宝一言不发，像是上学时候面对最严厉的老师一样看着吴冕。

“随便说说，别这么紧张，又不是你管的患者出医疗事故了。”吴冕笑了笑。

“吴科长，我想不懂。”韦大宝小声说道。

患者在养和医院，要是从前，韦大宝没见过也就算了。但上次去过那里，光是看装修就知道是一家高档医院。

回去查了一下，韦大宝知道这是香江顶级的私立医院，医疗水平比八井子中医院高了不知道多少，据说很多女明星生孩子都在这儿。

养和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找一个八井子中医院的医生，这不相当于问道于盲么？

“光背书是不够的。”吴冕淳淳教诲，“闪念之间，排除无用信息。我问你，患者最先出现的问题是什么？”

“腹泻。”

“那你为什么不从腹泻上考虑呢？”吴冕问道。

“……”韦大宝怔了一下。

是啊，吴科长说的有道理。

郑清木说到宫颈癌术后，经过放化疗，韦大宝的思路直接被带跑偏了，所有考虑都是从放化疗的后遗症去想的。

“腹泻是怎么定义的？”

“吴科长，腹泻是指排便次数明显超过平日习惯的频率，粪质稀薄，水分增加，每日排便量超过200g，或含未消化食物或脓血、黏液。腹泻常伴有排便急迫感、肛门不适、失禁等症状。”韦大宝熟练背诵，像是复读机一样，没有丝毫感情。

林道士听的直撇嘴，可是吴冕脸上的笑容却浓了几分。

“接下来就不用背了，腹泻简单分为急性和慢性，你考虑患者的腹泻是什么分型？”

“慢性。”

“引发慢性腹泻的可能有几种？”

“慢性腹泻病因比急性的更复杂，肠黏膜本身病变、小肠内细菌繁殖过多、肠道运输功能缺陷、消化能力不足、肠运动紊乱以及某些内分泌疾病和肠道外肿瘤均有可能导致慢性腹泻的发生。”韦大宝继续习惯性的背诵《诊断学》，他感觉吴冕带给他的压力太大，大到只能凭借肌肉记忆来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