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臭臭的,却很好吃的东西?”
郑贵妃、周端妃、刘昭妃、李顺妃、李德嫔全都用衣袖捂住鼻子,刘卫民拿起一个榴莲,叹气道:“皇奶奶,这个闻起来很臭,吃起来却非常好吃,吃了就忘不了,是瓜果中的王者,有健脾补气,补肾壮阳,活血散寒之功效,对妇人腹寒痛经非常好。”
“真有这么好?”
刘昭妃一愣,她有痛经毛病,一听眼前颇为难看的榴莲有这么好,不由心动。
刘卫民无奈叹气道:“昭妃奶奶,这东西来自渤泥国,若不够好,皇孙婿能送入皇宫么?也就闻着不好闻,吃了后就知道有多好吃了,而且一吃就忘不了!”
“皇孙婿就将这辆车留下了,除了南洋一些稀罕水果,还有一些珠宝啥的,各位皇奶奶自个挑选喜欢的留着。”
刘卫民留下马车,正准备离开,猛然一拍脑袋,挠着脑袋来到周端妃跟前。
“端妃皇奶奶,能不能别让瑞王皇叔堵皇孙婿家门了,您老也是知晓的,皇爷爷是历代帝王最为疼爱子孙的帝王,太祖册封的亲王,至今能攒下万顷田地的也没几人,陛下为了宗族子孙,各王府都分了些田地,瑞王、惠王、桂王三位皇叔人丁稀少,又是田地最多的,已经挺招人恨了,也就因为是皇叔,与陛下血脉最近,陛下也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真激怒了陛下,收了皇叔的田地,可真没几人为皇叔说话的啊!”
众皇奶奶一愣,周端妃心下大惊,忙说道:“你皇叔又去找你了?”
刘卫民一阵哀叹,说道:“可不是么?孙女婿原本以为在外躲一阵,事儿也就散了,今早刚回了府,就见二舅哥带着三个皇叔和一大帮王爷、郡王堵门。”
“皇奶奶,您老是知晓孙女婿的,朝臣们在朝堂上,就给宗室二十来万两银子,十几万宗室分二十万两,这日子还咋过?”
“可孙女婿还没法子反对,河南、陕甘、山西,哪一家都欠支好几百万石,这么多谁敢阻拦、劝解?”
宗室的事情,她们都是知道原委的,也知晓在朝堂上也只有他开口劝解,要不然宗室的日子会更加难过,这么多人看向周端妃,周端妃也是急了。
“前些日还与你皇叔说了,怎么又去了你家门前了?”
刘卫民见她模样,也不像是撒谎,叹气道:“皇奶奶也莫急,您老再劝解劝解,若……若真的不成……皇孙婿若真急眼了,您老可不能上火恼了俺……”
郑贵妃阴着脸,伸手敲了他一下。
“臭小子赶紧滚蛋!该咋整就咋整,若哪个混账真不懂事,收了田地,圈了起来也是活该!”
周端妃脸色大变,忙拉着刘卫民手臂,说道:“镇国莫急,皇奶奶明日就让你皇叔离开京城,绝不再去你家门前!”
刘卫民苦笑点头,说道:“皇奶奶说的是,京城就是个是非窝,皇叔是皇爷爷的亲生儿子,孙女婿就算再如何,也绝不会坑害了皇爷爷的子孙不是?”
郑贵妃不满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此事你就莫管了!一个个的,全不让人省心,皇宫刺客的事情也敢胡乱掺和,找死吗?”
众人大骇,李顺妃忙拉了下郑贵妃衣袖。
“姐姐,可莫要再说了。”
“哼!”
郑贵妃冷哼一声。
“阿福!”
“奴才在!”
“现在就去告诉三个混账不知事的东西,他们的王庄就不用要了,让他们也好安心在京城,也好可着劲的与陛下闹腾!”
“姐姐……”
“哼!”
周端妃花容失色,郑贵妃却恼怒一甩衣袖,转身进入慈宁宫。
“镇国……这……这……”
见周端妃如此,刘卫民一脸苦笑,郑贵妃性子霸道,别说是她们,就是万历帝皇爷爷的正牌皇后那也不能压得了她,心下哀叹连连,又不能不劝解。
“端妃皇奶奶莫急,郑皇奶奶也就恼怒一时,还是……还是让皇叔赶紧离开京城吧,在京城,很容易成了他人的替罪羊的。”
“镇国话语不错,虽外人不清楚宫里的事情,咱们又岂能不知?张氏肚子这么大了都如此,陛下的怒气还未消了呢!”刘昭妃心下叹息。
李顺妃、李德嫔、梁和嫔、李荣嫔等人纷纷点头,东宫损毁的屋舍至今未有重新修建,在皇宫几十年,她们也都知晓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削去王府大半俸禄也是皇帝的旨意,围堵宁德驸马府,与围堵皇宫也没多少区别,而皇帝将各王府田地分给穷苦的宗室子嗣,已经没多少宗室子嗣愿意支持这些王爷们,别说削减俸禄了,就是直接削掉亲王府,也绝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她们知道,刘卫民明白,就是想不明白,瑞王、惠王、桂王他们究竟为何,为何还要跟着二舅哥瞎整胡闹。
老将出马,谁都得哆嗦,只能劝解端妃几句,自顾自拉着马车跑到乾清宫,马车不能直接进入乾清宫,但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整个乾清宫的注意,师明带着几个内侍急匆匆跑到近前,腰弓塌身模样让他不喜。
“多多少少也是陛下身边近臣,老是弓着腰作甚?你不嫌丢人,老子还替陛下臊得慌呢!”
师明、常云、刘若愚等乾清宫内侍都是经历三朝之人,知晓眼前之人的蛮横,也有些怕他,听着不满话语,师明更将身体弓起,苦笑道:“在他人面前,老奴敢直着身子,在驸马爷面前,老奴哪里敢啊?”
“哼!不敢?老子能吃了你咋了?”
刘卫民冷哼一声,说道:“南洋送来了些稀罕水果,这辆车留给陛下,老子还要去仁寿宫!”
师明忙一把抓住缰绳不撒手,急声道:“驸马爷,您可快两个月未来了,陛下……陛下……驸马爷,老奴求求您了……”
“扑通!”
“驸马爷要是离开,就从老奴身上过去吧!”
看着师明竟然将自个手臂伸进了车轮子底下,刘卫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就这点出息!”
刘卫民很是不满,就差抬脚狠狠踹一脚了。
“驸马爷怎么骂老奴都成,陛下天天念叨您,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
“给老子滚起来!”
“哼!”
刘卫民冷哼一声,入宫本就是准备见见大舅哥,在慈宁宫不好询问张裕妃的事情,准备先去岳母那里,私下里先详细了解了情况后,才好做最后决定,反正自仁寿宫回来,总还是要经过乾清宫的,看到师明的样子,无可奈何,也只能先进了乾清宫再说。
也不管马儿会不会拉着车跑了,与曾经没多少区别,按着腰间天子剑走进乾清门,正见到方逢年、卢象升和几个自己不认识的青年看向自己。
“你们怎么在这里?”
方逢年、卢象升忙上前一礼,方逢年说道:“小生与卢兄,以及诸位同年今日前来当值。”
去岁原本是要春闱的,因为一干朱姓子孙欲要送去海外为官为吏,就将春闱科考推到了天启三年,而两人参加科考成绩还算不错,方逢年是二甲第四名,卢象升是二甲第五十五名,而黎宏业却落了榜。
刘卫民知道,二甲进士与三甲进士有本质上的区别,见卢象升身上带有的幼军气质,微微点头。
“你们两个也别愣着了,去车上搬个木箱,一起吧。”
说完,也不多言,径直进入乾清宫大院,紧跟着的师明见两人还愣着,气的一甩拂尘,尖着嗓子。
“还愣着干嘛,驸马爷心情好提点你们,还不赶紧搬一箱跟着!”
说着又赶紧去追已经登上阁廊的刘大驸马,方逢年心下一阵起伏,与卢象升对视了一眼,见他还有些犹豫,忙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别愣了,赶紧些。”
卢象升身上自带军人的脾性,一时间还有些犹豫抹不开面,方逢年却不同,见刘卫民心有提携,也不顾他人异样目光,拉着卢象升奔出乾清门,木箱不算太小,方逢年力轻,一下子未能搬了起来,看的卢象升直摇头。
卢象升是天生阵前悍将,搬一木箱还不是玩着一般,自顾自扛着木箱跟在后面,刘卫民也有意无意放慢些脚步。
刚来到天工阁外,就听到里面有好几个人的声音,不由一愣,有些诧异回头,师明忙弓着身子,低声说道:“孙巡抚昨日回的京。”
刘卫民心下那个气啊,伸脚就是踢了一脚师明,若知晓孙承宗现在在此处,他绝对会先跑去仁寿宫。
“大舅哥,六妹夫给你送礼来了!”
话语还没说完呢,刘卫民已经推门进了屋内,原本还说着话语的屋内顿时寂静无声。
“孙大人也在啊,你有口福了哦!”
刘卫民与孙承宗打交道的时间也长,也无后世人那种所谓的敬畏,双手随意拱了拱,见门外的卢象升、方逢年还傻愣,就是一摆手。
“傻愣着干嘛,赶紧搬进来。”
卢象升一阵郁闷,此时也不是他一个人扛着木箱,而是他与方逢年两人抬着的,木箱透着臭气,这让两人颇为犹豫,见刘大驸马连连招手,无可奈何,也只能搬入屋内,顿时臭气充斥整个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