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凛叙若无其事地点头,终于大发慈悲地朝这群尽忠职守的员工道:“细目表今天下午结束前要放在我的桌面上,刚才的汇报,小陈,百分之三十个点那里似乎还有待调整,你回去做一份详细的市场调查再上报给我。”
众人纷纷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大GOSS走神了绝对会延长会议时间,想不到一个人竟然能一心二用到这个程度。
“老三,让股东大会那边做好年度总结,明天我要见到初稿。”郑凛叙说罢便起身,高大的身子走出会议室的那会儿,整个会议室的人才终于敢大声呼吸。
今天GOSS不在状态,实在可怕!
萧桓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哥离开的方向,绞尽了脑汁也实在想不出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因为毕竟,能让大哥在会议室也能出神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屈指可数。
郑凛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沉思了半响,才向秘书道:“今天下午的行程都推到晚上,下午不用跟了。”
秘书推推眼镜,随即退了下去。
看向窗外,郑凛叙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
因为今天的意外而差点迟到的某位浣浣同学今天很高兴,因为差点迟到最终就是安全抵达的意思,虽然可能算是欠了一个人的债,但还是能拿工资最实际。
蛋糕店的店主是队长的小姨,也正因如此,店长也十分理解文浣浣工作的性质,体贴地表明要是有任务的话文浣浣随时都能离开。
对此文浣浣表示十分激动,埋头苦干了一个下午就辞别了店长,转车来到了中央警局。
时间被文浣浣掐地刚刚好,一进特警室,队长古帼卫就从地图上抬起头,大概扫了文浣浣一眼:“那边定下来了?”
文浣浣给队长敬了一个礼,但是嘴上的笑容却异常地灿烂:“报告队长!一切满意!”
“傻样儿。”古帼卫见状嗤笑一声,随即又把目光落在装备地图上,不过下一秒薄唇维扬,便让文浣浣大惊失色起来,“离训练时间还有五分钟,庄毅他们已经在下面待命了,迟了一秒,你就跑过去吧。”
文浣浣几乎是从队长残酷的笑容中落荒而逃。
当四分四十八秒后文浣浣流着热汗跑上军用赛普,庄毅等人都笑了。
“浣浣,你是刚从野战区跑出来的呀?哎呀,快下车,我们这里可是反路呢!”
庄毅哈哈大笑,穿着一身特警作训服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文浣浣瞪了他一眼,随即自顾自地低头穿好刚才因为太匆忙而穿反了的作训靴,利落地绑好鞋带,忽的,文浣浣抬头一笑,庄毅暗叫不好,却躲不过文浣浣随之而来对准了小腹的一拳。
“喂喂!队长!她打自己人啊!”
庄毅因为车身狭窄躲不过,受了几拳于是啊啊大叫起来。
其他人都笑骂着他们又在发疯,只有随之坐上驾驶座的古帼卫淡淡地瞄了后视镜一眼,悠悠地说了几个字:“谁打不过一个女人谁窝囊。”
“卧槽!谁说我打不过!谁说谁说…….”
古帼卫摇摇头,没再计较身后这些人的幼稚举动,油门一踩,向着训练基地驶去。
不得不说,能坐上特警部队大队长的古帼卫真不是一般的变态,不过半天的训练,回来的时候一群活蹦乱跳的猴子已经被摧残地像只落魄的狗趴在座位上直喘气,就连一向体力较好的文浣浣也是沾了一身的泥水,倒在位置上呼呼大睡。
回到警局附带的卫生间洗了一个战斗澡,文浣浣告别了队友们坐公车回家。
但是当走进门,文浣浣就奇了,每天她只要一回家那群师弟都会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怎么今天人影儿都没一只?
耸耸肩,她按例往茶房走去,给老爹请安。
“老爹,我回来……啊?!”推开门,文浣浣呆住。
今天早上那个拿走自己电话号码的男人,此时正正襟危坐在父亲对面,连一向简居不爱外出的姥爷都出来了,正端着最爱的紫砂茶壶坐在男人的对面,见到她进来,一脸皱纹便纠结了起来,慈祥地笑道:“浣浣回来了?来,先坐下喝杯茶,最近天气热,喝茶有利于消暑。”姥爷难得多话,让文浣浣立刻受宠若惊起来。
从小她最敬佩的人就是姥爷,当年姥爷在C市可谓是未逢敌手,十七岁就在家乡赛打到全国赛,最后在万人的诧异中,实拳实脚地打下了国家武术总冠军。每次一想起姥爷的光辉历史,文浣浣就一个热血澎湃到抽起全部师弟来操练,还扬言要当世界上第一位雌性全国武打冠军。
文浣浣乖乖地坐下,别看她这样,其实底子里还是十足的叛逆,只是看看对待什么样的人。
文启雄见到女儿回来了,有心想要关心几句,他知道文浣浣今天是去了郊外进行密训的,一想起自家女儿那说一不二的个性,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头疼。但是面前还有郑凛叙在这儿,文启雄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放在文浣浣面前。
文浣浣两手端起上好的紫砂杯,忍不住手心冒汗。
旁边的男人气场太过于强大,他只不过是懒洋洋地笑着,但是周边的空气都似乎流动地奇怪起来,文浣浣如今只保佑他不是来告状的,但是怎么可能?!
见到文浣浣明显有些不安的神态,姥爷忍不住问:“浣浣,你们两认识?”
“不认识!”
“刚认识。”
两道一高一低的声线,瞬间碰撞在一起。
喂喂喂!你是不是来搞陷害的啊!文浣浣欲哭无泪,忙解释道:“额,我们的意思是,本来不认识的,现在刚认识了……”
姥爷笑笑点头:“其实你们认识也不奇怪,凛叙是我为数不多的关门弟子之一,在武学上的造诣也是我所见过的最深的,比他老爸还要厉害。”一说起面前这个男人,姥爷的脸上就不禁满是赞赏,让文浣浣看了不禁感到一阵吃味。
据她所知,姥爷的关门弟子不超过五个,但是每一个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因为姥姥曾经说过,不能让姥爷再过多操心武学上的事情,所以对于收徒这件事,姥爷不止看该人的底子好不好,更重要的是要看缘分。
如今想来,文浣浣倒有些记忆了。
旁边的男人姓郑,而他父亲又是姥爷的关门弟子……文浣浣恍然:“他是……郑叔叔的儿子?!”
见到姥爷点头,文浣浣晕了。
郑叔叔她是记得,小时候经常来拜访姥爷,听说大忙人一个,却还是能够空出时间来孝敬姥爷,是姥爷甚为骄傲的弟子之一。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郑叔叔的儿子也是姥爷的徒弟啊?!
见文浣浣一脸错愕,姥爷笑道:“你不记得也不奇怪,你们虽然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但是因为凛叙的身份,所以我一直都安排他在密林训练,知道的人不多,他在武馆露面的机会也很少。”
不是吧?!
“那么今天他来……”文浣浣问道。
郑凛叙这时终于说话了,他微微侧过脸迎着她不安的目光,一脸正经地道:“我是来拜访一下师傅,顺便……”他满意地看到她僵住,随即抽出一封信,递给姥爷,“父亲远在英国,才托我来说,凛叙的婚龄已到,所以想姥爷帮忙物色一下人选,家父说一切都相信姥爷的眼光。”
姥爷若有所思地打量郑凛叙,他也不躲不闪地迎上去。
姥爷何其聪明,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个从小就让自己骄傲的徒弟是目的何在,忙笑得胡子都颤抖:“可以是可以,凛叙啊,如果不急你可以多多来武馆看看,看上了谁就来告诉姥爷,姥爷给你做主!”姥爷顿了顿,随即还不忘促狭地对郑凛叙眨眼,“不管是谁。”
郑凛叙轻轻地勾起嘴角,笑道:“谢谢姥爷。”
文浣浣彻底风中凌乱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很冷,有种被人算计着的感觉。
最终她打着刚回家出了一身汗要洗澡的理由提早离开茶房,见到郑凛叙兴味的眼神伴随着自己,无来由地,文浣浣就觉得心尖颤抖。
“呵!怎么这个表情?”刚关上门,身侧便传来一声轻笑。
“大师兄!”文浣浣苦着脸转身,看着倚在木柱子旁的男人,一半哀嚎一半埋怨地喊。
男人大概也是刚回来,今天早上穿出去的灰白色毛衣还没有换下去,从领口中透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漂亮的锁骨。高挑健硕的身材也仿佛接近黄金比例,那俊美如春风般的脸庞,唇角挂着的是文浣浣最爱的弧度。
这个人就是文浣浣父亲的第一位弟子,也是文浣浣唯一一位师兄,从小在武馆长大,因为从小就是孤儿,所以也从小把武馆当家一般看待。
文浣浣出生的时候,凌君炎才六岁,那个时候是他刚被领养回来的第二年,文浣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妹妹。
虽然后来的师弟师妹很多,但是整个义武的人都知道,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不同的,不同于情侣,却不比情侣差那么一丝半点。从小文浣浣就皮,经常和别人打架吵架,吃亏了跑回家也不敢跟严肃的爸爸说,每一次都是带着一身伤哭着跑去找凌君炎,然后凌君炎就会背着受了委屈的她,到那群人的家门口一个个地揍回来。
从小时候文浣浣单方面的挨打,和凌君炎的单方面“报复”,到后来两人再也不怕任何人,打遍C市大大小小的小流氓帮派,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他们两人始终都在一块儿,彼此背靠背,把空隙和脆弱留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