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演阴阳 第一百六十章 身、魂、念

“意念、意识、灵识，称呼不同，但本质一样，天地诞灵，但凡能称得上生灵，那便是由身、魂、念组成，生灵诞生之初，身成之后可纳魂，身魂相融则诞生意念，比如人类来说，母体怀胎十月便是身成，一岁以内皆是纳魂，魂凝之后便开始诞生意念，正是有了意念，你才能知道你是你，不是别人。

天地有阴阳，万物皆阴阳所化，身魂皆是由阴阳演化而来，这世间唯有一物超脱阴阳之外，便是意念，严格来区分的话，意念依附神魂便是神识，依附真元便是灵识，至于身体，对我们而言，天生意念便可依附其上，只是由于身体是三者中形态最为固定的存在，所以平日里反而不怎么在意，其实你能挥动双手，感知身体的冷暖疼痛，皆是因为有意念的缘故，怎么说呢，凡是我们有意识的行为，其实都是有意念参与其中，若是生灵没有意念，你的心脏依旧会跳动，血液依旧会奔流，这些都是你不用意念控制的，你会生长，会衰老，但你并不知道你是你，意念不再，便与这山川河流一样，你也就是一个会呼吸的尸体，生灵之所以为生灵，便是因为有意识存在，不然生命也不可能延续。

化气境以前修士能超空灵器，使用储物袋便是因为灵识的缘故，不过真元是后天修炼而来，所以比起意识依附神魂之后形成的神识，契合度就差了许多，是以化气境神魂能离体，形成神识之后便会凭空多出许多莫测手段来。

众生七情六欲皆是意念，意念虽然超脱阴阳，虚无缥缈，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很久以前便有修士发现意念可被身魂吸收，二者借此都可壮大，但意念是每个生灵独属，虽然通过凝集信仰的来的只是生灵偶尔一个念头，但其内依旧有自己独立的属性，所以融合意念是很危险的事情，融合意念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融身融魂，虽然也会受意念之力侵染，但还是有机会摆脱，当初蛮荒之地修士借助意念之力提升实力便也是这种情况，第二种则是吞噬意念，相当于以自身意念吞噬别人意念，便是你现在的情况了，吞噬意念，那这些斑驳的意念就变成你本身的一部分，以你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摆脱了，你的这些无数神魂碎片内都有一道自主意念，他们是你，你也是他们，再不可分割，我用自身意念之力包裹你的神魂碎片，暂时断去你们的联系，所以你这道最初的本魂才能清醒过来，若是我现在收回包裹这些残魂的意念之力，帮助你神魂从新融合，你便会再次陷入先前的迷失之中，毕竟你本体意念虽然强大，但这些众生念力加起来比你的本体意念强悍太多，你不可能找到当初的自己，所以你也要感谢那炼魂一指，正是那一指将你神魂撕碎，无数意念各自占据一道神魂碎片，眼前的你才能独自清醒过来。”小灵缓缓道。

李道元默默咀嚼许久，依然还是有很多迷惑之处，“你好像知道了很多，你到底属于什么样的存在呢？”李道元看着小灵问道。

“经此一遇，我融合了很多意念，脑中自然就多了很多东西，意念既然超脱阴阳，便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就像你要是死了，你的身体神魂消散，但意念还是存在的，可惜身魂不在，你的意念便也感受不到自我，没有身魂的依托，意念便陷入永恒的虚无，这片天地中，有人修身，有人修魂，有人神魂皆修，自然便有人修念，我便算是修念吧，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纯粹的意念体。”小灵道。

“既然意念没有身魂的依托便会陷入永恒虚无，感受不到自我，为什么你可以独立存在？”李道元继续问道。

“我自然应该也是有身魂的，只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将我看成是你无数神海内无数神魂碎片中的一道意念，或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无数个我。”提到自我，小灵一时间也有些迷茫道。

李道元闻言有些吃惊，小灵眼下展露的手段便已经如此强悍，若这般都只是无数意念之一，那小灵的本体该有多强大，再次开口问道：“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的身体，我有可能真正苏醒吗？”

“你这道神魂碎片太弱小了，不足以支撑你掌控身体，想要真正苏醒自然是有可能的，只要你这道残魂成长到一定程度，自然便会真正苏醒。”小灵道。

“在这里我如何的神魂如何增长？”李道元疑惑问道。

“蛮荒之地如今还是有很多对你虔诚祷告之人，他们会不断凝聚出意念之力，你想要恢复便只能靠吸收这些意念之力来壮大神魂了。”小灵道。

“再次吞噬意念之力，那我这道残魂岂不是又会迷失。”

“有我在自然不会，我可以将这些斑驳意念中的自主之意吞噬净化，再其反哺给你。你变不会在陷入迷失。”小灵开口道。

“你不担心迷失么？”李道元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我的修念之路。”小灵微笑道。

想到小灵此前以各种模样出现过，李道元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开口问道：“你融合了之前的老僧和剑破前辈的意念？”

“应是如此。”

“我还是有些不明，我吸收的这些意念之后完全陷入迷茫状态，而你却好像是以不同的形象出现，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出现的每个形象我感觉应该都是一个完整的意识，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和行动，而我则是完全是一种懵懂无知的状态。”李道元问道。

“那是因为你吞噬的意念虽然多，但都只是一些祷告诅咒片段，我融合的则是比较完整的。”

“你在禁地哪里倒地存在了多久？对于传承禁地你知道多少？”李道元问道。

“禁地建立之初我就存在了，禁地是古元之外的修士建立，目的也很简单，便是获取信仰之力，而我的作用你应该也能猜到，我本是禁地下的净化真灵，就是为了净化禁地吸收的信仰之力，让其变得精纯，这是我天外本体与建立传承境地的修士一种合作，他们借我来净化信仰之力，而我则是吸收其中斑驳之意来磨练本心。”小灵开口道。

至此，李道元终于大致知道了禁地是怎样一个存在，也知道自己正是得以吞噬净化之后的信仰之力神魂才得以不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道元才会与小灵生出一丝亲近之感。

“古元之外你知道多少？”李道元有些好奇能在万古前便建立传承禁地的修士，于是开口问道。

“只有一些模糊轮廓，应该是来至你见到的那位老僧，我诞生在古元，他应该是我本体潜藏的一道意识。”小灵也是有些迷茫道。

“修士只是在禁地接受传承而已，难道这样也可以获取信仰之力吗？”

“一动一念皆是意念，信仰之力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当然你也可以把传承修士在运转传承功法或者使用传承法术时的信赖当成一种信仰，就像此前那些围剿你的修士，他们意识中皆念你恶，便会与你自身意念建立联系，这些意念通过这种联系涌入你的神海，并不一定要虔诚跪拜祷告才能汇集信仰之力，只不过因为意念来源不同，反应在你的意识之中便会呈现金黑两种色彩，其实从本质而言，两则并无区别，都会侵蚀你本体的意识，使你迷失，只是由此而引发的外在表现会不同，意念有善恶，如果吸收的善念，外在便会表现的平和些，如果吸收的是恶念，便会表现的爆虐嗜杀些，佛魔之论，便是由此而来，佛魔本是一体，只是外在表现不同，这才会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因为佛魔皆是一念之间而已，有人以魔修念，有的以佛修念，不过在我看来修念体悟人生百态，查世事万情，只是一种修行道路而已。不过这佛魔之间的转换，并不是那么简单，以我现在的境界都难以做到。”小灵道。

听到小灵的话，李道元内心震动，久久不能言语，良久之后，李道元继续开口道：“我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

“很不好办，古元大陆的传承不全，主要是修魂，也就是阴宗的修行之路，还有便是身魂皆修，也是古元如今的修行主流，你也算此列吧，只是你有些特殊，你应该有一门锻体的功法，而且这功法的品阶不俗，若走神魂皆修的道路，眼下你神魂不全，修为最多能走到化气境巅峰，想要离魂却是不可能了。”小灵道。

“还有其他办法么？”化气巅峰，听闻前路已断，心中不免还是有些萧索。

“你不能将我这些残魂中的意念吸收么？这样的话我是否就能收回这些残魂？”李道元继续问道。

“自然没那么简单，比如有人以神识攻击我，我能将其神识剥离开来，变成单纯的神魂力量和意识，我吞噬意识，神魂力量变成无主之物，你可以将其吸收，但这种神识之力和残魂并不是一个概念，就如人的身体可以修炼出真元一般，人的神魂也是可以催动出神魂之力，神魂之力的损耗就像修士损耗真元一样，无关紧要，是可以恢复的，而神魂本身就像人的身体一样，你现在神海中的残魂就像身体被分割成无数块，他与这些斑驳意识是融为一体的，我无法将其剥离，强行吞噬这些意念，你的这部分残魂也会就此消失，意味则你永久失去了这一部分神魂，退一步来说，即便我能将其剥离，以你现在的境界也不可能从新将这些残魂收回，怎么说呢，就像化气境以前修士本身不具备断肢重生的能力，你现在的神魂境界还达不到神魂随意裂解和融合，你现在的状况是被人强行震裂神魂，机缘巧合，神魂裂解之际，每到独立意识拉扯占据了一道残魂，加上有我的压制，他们才能继续存在于你的神海之内，换做常人，神魂早就消散了。”小灵开口道。

李道元闻言心情更是沉入谷底。

“倒是有一种可能……”小灵看了看李道元神海中的无数神魂碎片，迟疑片刻后继续道：“便是如我这般修念了。只是……”

“只是什么？”听闻还有一线机会，李道元急忙问道。

“你想要修念，便要将你神海中这无数神魂碎片中的意念一一融合，先不说以你现在的的寿元能不能支撑这么久，便是在这无数次融合之后究竟能不能找到自我也是未知之数，你可想过，融合无数意念之后的你，还是你吗？。”小灵开口道。

李道元心中一惊，半晌之后开口道：“那你还是你吗？”

小灵同样沉默许久才悠悠道：“我已经不知道最初的我是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终究还活着，活着便是好的。”李道元轻声道。

“每一次融合，意识之中便会多出很多东西，我始终觉得我就是我，那些东西也属于我，但却很清楚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来至我，也许最初的我早已死去……，修念之路诡异难测，以你现在的修为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事终究太过遥远，眼下还是尽快让你这道残魂壮大，早日苏醒过来吧，外面的女子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小灵叹道。

“我能看看她吗？”李道元颤声问道。

小灵没有说话，不过在李道元神海微微一颤后，一道光晕便出现在神海之中，看着那道盘膝闭目的身影，李道元心中一暖，刚才心中的各种不安与惶恐尽皆消散，随即变的坚定起来，开口对小灵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还有多久可以彻底苏醒。”

“你的身体破碎，神魂残破，这些年为了让你生机不灭，大部分的纯净意念都被我融合到你的身体上，不过你肉身之力比一般化气境修士强悍太多，如今连你的骨架都还未凝聚出来，想要彻底恢复，只怕还得百年时间，如今这些信仰之力都来自蛮荒，你沉寂在此，不能显露神迹，往后的时间能有多少信仰之力传来，还是未知之数，要是蛮荒之人将你彻底淡忘……”小灵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道元知道信仰之力断绝的后果。

“你曾在一处潭底获得一枚仙寒兰果实？”半晌之后，小灵忽然开口道。

听到小灵的话，李道元才想去当初正是老僧指引自己找到那枚果实，按照老僧所言，以李道元的修为境界还用不到此物，虽知此物乃是品阶不低的天地灵果，但一直放在储物袋中不曾使用过。

“恩，应该还在储物袋中，不过经此一遇，我的储物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李道元苦笑一声道。

“就在你身旁，要是神魂在壮大些，你运转锻体法诀，不知道能不能吞噬此果，要是可以的话，此果蕴含的纯阳之力应该足够你重塑身躯。”小灵开口道。

想到浩然锻体诀，李道元顿时开口道：“可以一试。”百年时光，于蛮荒而言足以沧海桑田，那时还有没有人能记得自己，李道元不知道，也不敢用百年的时光去静待，既如此不如冒险一试。

“好，那我便将净化之后的意识之力全部融入你的神魂，想来一年时间你的神魂便能掌控身躯了，一年时间以你现在的身躯还是能坚持的了。”小灵开口道。

随即李道元就见小灵一呼一吸之间，吐出的意念之力更为磅礴，全部涌入神魂之后，李道元能明显感觉到神魂的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