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李霖此次回来,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涂大人,现在左相当权,李霖再怎么折腾,也根本翻不出左相大人的五指山啊!”
“对对对,是下官多虑了,现在李善长辞官,李霖就没有他老爹护着了,一个小小的从三品,根本折腾不了什么大的风浪!”
左都御史涂节对李霖还是很担忧的,因为李霖属于锦衣卫,比着他们都察院的权利只大不小,再加上对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只要李霖回京,今后都察院的压力就会增加不少!
一旁大都督府的朱文杰根本没把李霖放在眼里,因为他是朱元章的义子,虽然军功比不上何文辉、李文忠等人,但最起码也是皇亲国戚!
“文杰,涂大人,您二位说的都在理,不过李霖这人不能按常理来推论,咱们最好不要招惹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啊!”
胡惟庸对于李霖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因为李霖是商业奇才,能给他创造巨大的利益,所以他只想和对方合作。
“左相大人,若是您要和别人成为朋友也就罢了,但是这个李霖根本就不配!我可是听说,他是踩着他老爹上位的!”朱文杰这时候笑着说道。
“嗯?文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李霖不是李善长扶持起来的?”涂节好奇的问道。
“呵呵,这话我也就跟您几位说说,诸位可别在外面乱传啊!要不然让皇上知道是我传出去的,将来就不好收场了!”朱文杰神神秘秘的说道。
“文杰你有话就直说啊!别再卖关子了!我们几个的嘴巴严的很,根本不可能把你说的话传出去!”
吕本之前是中书省的左司郎中,陶凯卸任礼部尚书之后,就是他接任的礼部尚书一职。
吕本此人善于熘须拍马,而且熟络官场上的人际交往,所以他这个礼部尚书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尤其是抱上了胡惟庸的大腿之后,和大都督府的朱文杰、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乃至后宫都有他的人脉!
朱文杰看到众人此刻都很感兴趣,然后就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李霖当初之所以能被皇上重用,就是因为他写了密函告密!而且是告他老子李善长谋反!”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善长一介文官,怎么会谋反?”
涂节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啊!
“文杰,你这是喝高了吧?谁不知道皇上最注重孝道,他怎么可能重用一个诬告自己亲爹的不孝子?”吕本皱着眉头问道。
“吕大人,如果我朱文杰有一句瞎话,就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朱文杰顿时拍起了桌子,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胡说!
吕本闻言马上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咋还这么当真啊!叔就是随口问问,你别赌咒发誓啊!算叔说错了还不行么!来来来,叔给你倒杯酒,赔个不是!”
吕本说着就上前给朱文杰倒酒,他这人从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官场之中混的如鱼得水!
朱文杰听到吕本这么说,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所以也笑着说道:“叔,您就别埋汰我了!您马上也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让您给我敬酒呢?我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朱文杰不是一个说瞎话的人!”
吕本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朱文杰等人也都知道他的打算,所以对他也算客气。
“叔知道你不是说瞎话的人,但是这事情让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啊!”吕本笑着缓和了气氛。
“正因为不可思议,所以我才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一下!我有个好兄弟就在宫里当差,这件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绝对没有说瞎话!”朱文杰再次拍着胸脯保证。
此刻的众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文杰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皇上现在还如此的重用李霖,岂不是说明李善长以前真的有谋反之意?”
涂节身为都察院的领头羊,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必须把此事调查清楚才行!否则一旦今后皇上追查起来,他们都察院就显得太被动了!
“李善长不应该谋反,至少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要不然李家早就倒了!李霖即便举报有功,皇上也不会重用他!”右都御史陈宁想了想说道。
“皇上没有杀李霖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一个举报自己亲爹的人,谁敢重用他?只是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也不清楚,更不明白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吕本觉得这事情听起来实在太蹊跷了!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啊!
这时候胡惟庸开口说道:“本官之前和李善长打交道的时候,从李家长子李祺口中得知,这李霖和李善长确实有些矛盾,只不过他们二人一直藏着掖着,没有对外公布,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胡惟庸早就知道李霖和李善长之间有矛盾,但是并不知道他们父子的矛盾这么大!
“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也很合理,你们别忘了,李霖是李善长的私生子,这些年能在李家活着就已经算是李善长仁慈了!李霖到底是不是李善长的儿子还不好说呢!所以李霖对李善长怀恨在心很正常!”陈宁又开口说道。
“就算如此,养育之恩不能忘啊!没有李善长的养育,这李霖早就饿死了!听说他母亲还是元朝蒙古人的奴婢,贱籍中的贱籍!要不然李善长这些年也不会不与他相认啊!”吕本又笑着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许正是因为此子狠辣,所以才被皇上看中,他这种人一辈子都当不了重臣,不过做锦衣卫倒是挺合适的!锦衣卫最需要的就是他这种人才啊!”涂节也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李霖确实是个人才,从他上位开始,这段时间弄死了不少大臣!之前的杨宪何等风光,皇上当时都有意要让杨宪做丞相!可最后不还是落得一个剥皮楦草的下场?”
陈宁这么一说,一旁的涂节赶紧暗中踢踢他的腿,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陈宁勐的一愣,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如今胡惟庸当了丞相,这话多少有点儿含沙射影的意思!
所以陈宁赶紧笑着说道:“抱歉抱歉!刚才口无遮拦,一不小心顶撞了左相大人!下官自罚一杯!”
“陈大人莫要在意,本官岂能在乎这种小事情?今天请诸位大人过来就是闲聊而已,咱们谈的是闲话,又不是政务,诸位尽管畅所欲言!来来来,咱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胡惟庸此刻表现的十分大度,若是因为一两句话就翻脸,那他还怎么成就大事?
就在众人继续饮酒作乐的时候,胡管家突然急匆匆的走过来,在胡惟庸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时候胡惟庸笑着说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我原本还想着跟李霖交个朋友,结果他刚回来就直接抢了玻璃厂!诸位大人觉得本官要如何应对啊?”
众人听到这话勐的一愣,都没想到李霖竟然如此大胆!
现在谁不知道玻璃厂是胡惟庸的产业!这李霖竟然不知好歹的把玻璃厂收回了!这不是明着找死么?
“左相大人,李霖真的抢了咱们的玻璃厂?连个招呼都没有跟您打么?”
朱文杰眉头紧皱,要知道这玻璃厂也有他的分红,所以他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何止是没打招呼,听说他还要查找证据,直接去皇上面前告我呢!”胡惟庸笑着说道。
“姥姥!这李霖真是反了天了!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一声不吭就砸了咱们的饭碗!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这就带人卸掉他一条胳膊,让他涨涨记性!”
朱文杰在大都督府目前是没有兵权的司马,不过即便如,也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毕竟他这朱元章义子的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文杰,你就别急着挑事儿了,先听听左相大人是怎么安排的吧!”
左都御史涂节叹口气,他在玻璃厂同样有分红,虽然现在玻璃厂不景气,但是一旦玻璃的价格涨上去,一个月就能分好几万两银子啊!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对玻璃厂撒手!
“人家李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身边的锦衣卫护卫也有不少,文杰你现在没有兵权,真的去闹事,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啊!”
胡惟庸笑了笑,他不觉得暴力可以解决问题,况且这玻璃厂再怎么查,也根本查不到他的头上,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贪赃枉法!
“左相,您说这件事情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的忍了?”朱文杰年轻气盛,根本忍不下这口恶气!
这时候吕本开口说道:“此事不是马上就能调查清楚的,况且李霖就算是拿走了玻璃厂,也不可能永远攥在手里!而且咱们要的是鸡蛋,老母鸡归谁管,这好像不是很重要吧?”
吕本心思活络,他觉得要不要玻璃厂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怎样继续捞钱!
这时候胡惟庸笑着说道:“吕大人说的很对,咱们只要能得好处就行,反正玻璃厂现在已经没什么效益了!让他李霖好好的去经营吧,等他经营好了,咱们还是可以继续捞好处!”
胡惟庸必在意这一时的得失,只不过此次被李霖将了一军,他必须想办法扳回一局才行!
“左相,我觉得咱们可以从李霖举报李善长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大明朝容不下不孝之人!这件事情只要捅出去,李霖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朱文杰原本没想着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但是既然李霖招惹了他,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非要让李霖身败名裂不可!
“文杰,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皇上那里也不好办啊!咱们不能让皇上不开心!况且李霖现在也是驸马,算得上皇亲国戚,皇上一般情况是不会严惩他的!”
胡惟庸非常明智,因为不管李霖当初是怎么上位的,这件事情都是在朱元章的默许之下完成的!所以说,朱元章肯定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们这些人再怎么闹也是无用的!
“李霖算个什么东西!就他也配称之为皇亲国戚?他这个驸马就是……”
说到这里,朱文杰又突然乐呵呵的闭上了嘴,好像又有一个秘密没有说出来!
“文杰,你怎么不说了?别卖关子啊!到底又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知道的?”吕本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叔,这件事情您早晚会知道的,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的秘密,稍微在宫里有点儿耳目的人都清楚!当初皇上明着是嫁义女,实际上是随便拉了一个奴婢充当公主,真正的公主还在金屋里面藏着呢!”
朱文杰眉飞色舞的笑着,不过他只知道朱元章李代桃僵的换掉了义女,并不知道被换掉的义女是朱元章的亲生女儿!
“什么!你是说金屋藏娇!”吕本忍不住惊叹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全都知道这个事情,皇上对他的义女眼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舍得把义女嫁给李霖这个野小子?”
朱文杰当初也看上了倩儿和玉儿,只不过他在军中不够出色,这种好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最后还是马皇后出面把这两个绝色美女收为义女,这才断了朱元章等人的念想!
“文杰你小子打仗不咋滴,这宫里的小道消息倒是知道的不少啊!”涂节笑着说道。
“那是必须的!打仗可是要死人的!我可不想像我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倒在战场上!虽然我没什么功劳,但我可是皇亲国戚!这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朱文杰当初也很勇勐,但是经历的战争越多,他就越怕死,他觉得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么?为什么要把命弄丢了?
“不管怎样,李霖都是驸马,又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想要解决他并不容易,尽量还是以和为贵,本官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胡惟庸现在是左丞相,眼界和心胸比着当初自然是更高了一层,所以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