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不知...天在水...清梦...压星河...”
一词一字,囔囔口语,似是入迷。
“好诗!”香菱双眸星闪,娇颜如桃,檀口微启,崇拜道:“老爷,您写得真好!”
早在多年以前,作为家中大老爷的贾瑞,便是颁布了一项规章制度,家宅里的人都要学习一两件消遣技能,作为日常功课完成之后的补充,也就是闲时无事的“课外活动”,用以维护和充实后院空间内稳定漫长的封闭生活。
于是乎,除了吟诗作画、弹琴对弈等专业课程,略显得花费功夫、须由贾瑞亲自教导外,其他的如种花植草、编织、厨艺、研制胭脂膏子等等项目,她们都是“自食其力、自主摸索”。
如同原书一般,众人之中识字较多的香菱选择了作诗这一技能。在家中最有学问之人的系统指导下,已学了不少唐诗宋词中的名篇佳作,也算是有了一定鉴赏能力。
“好诗吧?”贾瑞笑道:“可惜,这诗也不是我写的。乃元代唐温如所书。话说回来,老爷我心里也有些妒忌呢!世间如此尚好佳句,为何不是由我之妙手而作,而后让世人传颂?”
随后,男人叹了口气,展现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神态。
又见着了熟悉的“自我调侃、恨铁不成钢”的语态表情,顿让香菱心生明媚,抿嘴轻笑:“老爷!指不定到了明儿,老爷便能斗酒百篇、七步成诗呢!”
“承你吉言!”贾瑞笑道:“或是有朝一日,老爷我能如太白仙人一般,作诗一首就叫《赠香菱》,定让你一同名垂汗青!”言罢,得意洋洋地从鼻孔中喷出两柱粗壮的酒气,俯视着灯下的娇俏美人。
“老爷~~您又拿我来笑话。”羞得眉心有颗胭脂痣的小丫头双颊晕红,垂眉攥棉。
贾瑞哈哈一笑,道:“也罢!诗词一道,老爷已是江郎才尽之辈,怕是终其一生,也未能有所成就!不过,依我看来,你身上的灵气比我充足不少,日后或能瞻仰易安居士的身影,也未可知矣!”
“到那时儿,你可别忘了写上一篇《赠老爷》,好让我沾上一回光才是!”贾瑞继续逗着旁处的美婢。
“老爷~~”酡颈绯颜的香菱捂起滚烫脸皮,身子暖化般蹲在地下,形作不依之态。
“罢罢罢!老爷不强加于你,赠不赠诗都由你决定,如何?”为防顽笑太过,贾瑞搀扶起了地下的傻丫头。
柔弱得令人怜爱的坎坷人。
随着女子腿骨站立,便见有翠羽颤巍、莲脸生辉、朱唇激丹的画面,在朦胧的光影下,透出一副诱人的气息。
掌内的柔弱躯壳一时僵直,又软绵。贾瑞情不自禁地喷洒酒气,俯低脑袋,就要品味眼下这只无处可逃、唾手可得的小人儿。
浸在男人浓烈的醉意中,晕酥的香菱内心先是羞窘,继而慌乱,又是无助,最后脑袋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略带熏香的油腻鬓发,幽甜原味的白晕螓首,噘嘴嘟嘟的无措红唇,一一掠过,惹得身下之人娇晕满面,吐鼻腻哼,周身无力,若无男人扶持,便要瘫软在地。
樱桃般的胭脂是带有甜味,逃避中的信子是同样酒味,推搡着的玉指是松软无力。男人刚刚追上到处乱窜的粉色,还没来得及施展教训招式,便听到旁处的一声梦话。
“老爷!请满上,我还能吃上一杯!”平躺中的小醉猫冒出了突兀的醉语。
在榻上,那晴雯伸出了一半只雪白的膀子,脱于被外,斜斜举高,似是在举杯讨琼浆,再续一杯空。倒惹得丝被无奈滑落,露出海棠之姿。
仿若晴空响雷之音,消减了舱内泛起涟漪的暧昧气息。酒后失态的男人回醒,将人放过,偏头瞄了眼扰人好事的“破坏分子”,笑看不好好睡觉的丫头片子在咂咂有声,似是不饮满三百杯,不肯罢休。
迷糊糊的香菱,察觉到了嘴中回归原始,不放心地运起香丁在口腔内搅了一圈,确定不在了,已被动引出情丝的香菱才怅然若失地升起垂下的眼帘,就看到了一双灌满了笑意的双眸。
嘤吟一声,大羞的香菱急忙紧闭窗户,又禁不住骨软筋酥,踉跄欲倒。
我见犹怜!
男人又是忍不住倾下,索要了片片胭脂,又于内厮磨一阵,方是松开,弯腰挽手一揽,抱起粉面含春的娇弱软躯,放置于小榻上。
此地此刻,不合时宜。
皆因男人心藏无尽猛兽,岂能轻易摧花?又因,人设乃克己复礼,端正持身之人。
本是囊中之物,何须过早印下专属标记?
后背一挨着榻上的软衾,香菱便是或僵或战,脑瓜里一团彷徨无助,一动也不敢动。
逆来顺受,惯了。
只剩一个念头,要被老爷就地正法了么?
神游太空不知几载,榻上之人于紧张之余,迸出密密水珠,布满螓首,却浑不觉。
从楼下舱上来的贾瑞,眼瞧香菱仍是卧于小榻上,上前一看,忙道:“想些什么呢?都出香汗了!”又拿了手绢抹去女子额头上的汗水。
“老爷~”软软糯糯的声音,香菱睁眼,羞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才一时半刻,这小妮子,刚才不会是真睡过去,然后迷糊了?
贾瑞笑道:“戌时三刻,你要起来了吗?”
一听,香菱撑开紧握的拳头要起身,道:“老爷,我伺候您洗澡安歇。”说完,便是急急下榻。
贾瑞笑道:“别慌,老爷我已洗完了呢!你瞧,脚上穿的是拖鞋。”说完,还展示了一回。
“老爷,”自己的工作没做好,香菱有些自责,愧道:“怎好让刁妈妈来服侍老爷呢?”
贾瑞却留意到了被子上的水迹,忙道:“怎么你掌心攥了这般多水?怕不是衣服里面都湿透了罢?!”
“速进里间去,把衣服换了,仔细别着凉了!”贾瑞催促道。
......
......
首七第七日,宁府里外一片热闹
会芳园临街大门两边,设有鼓乐厅,有两班青衣在奏乐表演。里面更有一百单八众禅僧和九十九位全真道士,这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那道在天香楼内打解冤洗业醮。还有会芳园中的灵前,另请了声名远扬的五十高僧和五十高道,逢七对坛作好事。
真,神京好公公。
而合族人丁并家下诸人,都各遵旧制行事,井井有条,毫无紊乱。
里外之事,俱已妥当。贾珍便是有些心满意足,暗忖,这般风光,已是十分对得住去了的人儿罢!
一时想到了内院,记起了这几日,因尤氏犯了旧疾,不能料理里面的人情事务,致使相交相识的诰命来往,像是亏欠些许礼数,恐已让人笑话,因此心中不大自在。
生死大事,怎可丢了公府颜面去?
当下正忧虑时,一侧的宝玉便问:“事事都算安贴了,大哥哥还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