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两银子值多少钱?
能每天挣五十文的工人,须得不吃不喝十三多年。
能买约一百三十担粳米。
能买十匹骏马(战马级别)。
能在城南买下一座精致小院。
能在神京城外买下占地一公顷的庄园。
能打赏下人二千四百次(每次百文)。
一下子拥有二百两现银可支配的史家大小姐史湘云,暴富了!
不仅荣府下人们的态度和蔼可亲多了,单说史府的家人知道此事后,不说下人,连自家的叔叔婶婶,也会传递过来惊诧的眼神,尤其弟弟妹妹是知道湘云在出阁之前都有一份子的时候,更是双眼放光!
虽是年幼,但已知事的湘云,隐藏在大大咧咧性格下的娇弱,得到了以往未曾有过的体验,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连做到深夜的针线活也不觉累甚了!
小小的湘云明悟到了金钱的魅力,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贾瑞的情意。
又长大一些的湘云,对人情世故的感受越深,偶尔便会对嫁了好男人的秦氏产生羡慕心理。
于是,一丝情愫,伴随着光阴在心里慢慢地发芽。
当湘云获悉秦氏去了,也是大哭了一阵,四分为仙去了的人,六分为贾瑞。
今日得见贾瑞,竟与去岁见过的男子完全不同了!以前男人脸上显露的精气神全无,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副毫无人气的躯壳了!这还是瑞大哥么?湘云的眼里马上就蓄满了池水,如不是双手绞紧了手绢儿,产生些许疼痛感阻拦,雨水要溢出来了!
在听到贾瑞说得痛心刻骨的话儿后,湘云便是再也忍受不住,流涕痛哭:“瑞大哥,你别难过罢!嫂嫂去了,我长大了嫁给你!”
一屋里人都望了过来!眼神内各种色彩!
这是极度失“礼”的话语!
高门大院里的女儿家根本没有选择婚姻大事的权利!只能服从家中安排,作为和另一家世家大族交易的筹码!
史家大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儿,很容易让人误解二人之间是否曾有过什么“私情”!
对大家闺秀的影响极为负面!
三春、宝钗不住地抹着手绢儿,垂头不敢出声。听到了湘云的“厥词”,三春都被吓住了,怔怔地看着湘云,像是要重新认识此人。
宝钗卷起了秀眉,微红的双瞳看向了湘云,又看向了地下的贾瑞。
随后,宝钗暗自摇头。
邢夫人微红的眼里闪烁着新闻,心里疯狂想着八卦。
从一开始,王夫人便是垂下眼帘,心里不住地暗自念佛。
耳闻瑞的五内俱焚的哀语,地下束手站立的李纨触目伤怀感同身受,一边强忍着要往下掉的露水,一边又不觉回想起自己夫君曾说过的话,心里不自觉地在默默酝酿着情感,当听到贾瑞泪干肠断的说出“整颗心都随她去了”,便是要溃坝!不理会一串串往下掉落的泪珠子,李纨赶紧捂住了咧开的嘴巴,只发出了一声“唔”!
李纨的异响给湘云的大胆言语给压住了,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凤姐在刚刚得知秦氏殁了的时候,也是为仙去的人伤感了一回,之后,心里也是升起一丝对贾瑞人生幸灾乐祸的快感!今日真正见着了贾瑞的一片痴心,倒也是红了一回眼睛。听到了湘云的胡话,大吃一惊,片刻反应过来后,便想开口打圆场。
“小儿家家的,受不住她瑞大哥的伤心,倒是说起了小儿的戏话!鸳鸯,你带史姑娘进去歇息一阵,别让她哭坏了身子!”贾母笑道。
“是,老太太!”鸳鸯急急擦干眼泪,牵起湘云的小手,就往里间而去。
“娃,你还太小了哩!”听完湘云的“表白”,贾瑞心里也是阵阵迷糊,强忍不去看她,只能垂低脑袋,免得别人的误解让她受更大伤害,荣庆堂的主人贾母应会处理这个突发事件。
“瑞哥儿留下,你们都下去吧!”贾母的心也受累了,语气疲惫。
如蒙大赦!众人向贾母行礼后,都是碎步出了房间,各自归去。
贾母看着地下跪着的贾瑞,心里百转千回,连连叹气:“你们去扶瑞哥儿起来坐下!”
翡翠等人便是围住了贾瑞,一齐用力,将沉重的男人搀扶起来。
“瑞哥儿,你要早作打算才是!”贾母劝道:“时日拖得越久,外头风言风语的话儿就越多!”
贾瑞正在思索着湘云说的小儿戏语,湘云怎么会说出这般话来,难不成是史家与湘云透露了些什么吗?
“老太太,”贾瑞应道:“流言蜚语的事儿多了,就让别人说去吧!”
贾瑞又迟疑地道:“老太太,瑞儿的事情可先延后罢!刚才云妹妹的话,不知是否某人曾在她耳边挑唆事端?事关重大,需将此事先查探出来才好!”
贾母深深看了眼贾瑞,心知贾瑞是想拖延时间,垂头沉吟一时,才道:“按你来说,该如何查明是好?”
“老太太进屋先问清楚了云妹妹,看她如何说来,再做商榷!”贾瑞回道。
“也好!”贾母颔首,“瑞哥儿,你就先安坐一会罢!”
贾瑞应“是”,丫鬟们便搀扶着贾母进了里间。
临窗的炕上,回神过来的湘云,正趴着烧红了脸面于炕桌上,不敢抬头。
幸而随身的鸳鸯也是善解人意,只递来了几条手绢。
“老太太!”鸳鸯从炕上下来上前搀扶,出声提醒于湘云,贾母进来了。
湘云也是赶紧下炕,垂头喊道:“老太太!”
贾母坐下,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里间只余贾母和湘云二人。
贾母有些责备:“云儿,你一个姑娘家的,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失礼的话?!定是某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在你耳边挑唆于你,你要说与我知!”
湘云脸上既含羞涩也带伤感,轻声应道:“老太太,没人教唆与我,是我...我...自己想到的!”
贾母气得直拍桌子,拍疼了,又看地下颤抖的湘云,才叹道:“你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想到这事儿去了?瑞哥儿不仅比你年长不少,现在又...”
湘云又是哭泣:“老太太,嫂嫂去了,瑞大哥他太可怜了!”
孽缘,孽缘!贾母心中连连叹气:“云丫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