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老爷从脚凳上下来,我上去!以前在家中也是由我贴的春联!”可卿举贤不避自个,瓜子脸上显有十足信心。
贾瑞双手捏紧了半副对联,从小脚凳上直跳下地,满脸无辜不忿的模样,叫丫鬟们瞧真切了,笑意更甚了几分。
缃梅端来半盆滚水,芳菊捧着巾帕,绿竹手握一把大毛刷,识兰臂上挽着半幅春联,香兰捧着半碗浆糊,一家人围在后院院门前。
“老爷,请净手罢!”缃梅笑着端水上前。
贾瑞接过手巾,擦干手中水渍,然后搀扶住可卿的小蛮腰,令她站稳于脚凳上,看她奋力地举高双臂说道:“老爷,你看仔细了,对正了罢?”
“歪了!往右一些,再往左一些,再上一些!”贾瑞笑道。
“老爷,这般如何?”可卿说道。
“右方,不对,左方,夫人,你举得不够高啊,像是够不着!”贾瑞又笑。
“老爷~~你~~”听得可卿羞恼不已,转身后美目瞪人还不忘使劲地跺了几下脚蹬。
贾瑞赶忙搂实了可卿的细腰,防止她落下。
“罢罢罢!老爷我不发表意见总行了吧!你们都给我好好地看仔细了,省得你们奶奶又冤枉我这个好人家!”贾瑞吩咐丫鬟道。
丫鬟们笑嘻嘻地答应“是”。
“嗯,确实不错,比我贴的好看多了!以微见著,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夫人你果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往后啊,维护家里和谐安宁的重任,就要确确交予与夫人你嘞!俗语也有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事呢夫人你和缃梅、绿竹她们几个商量着办便可,遇到大事就该多多虚心请教于老爷我,才是妥当之人!”贾瑞摇头晃脑地一通中肯的点评。
可卿喜笑吟吟地飞来了一筐菠菜,还没飞到贾瑞眼框内,便是急速下坠,垂头钻进了宽广的胸怀里,红透的双耳边传进丫鬟们羞涩捂嘴的笑意。
“老爷,前院各处,厨房、灶头、柴房都贴上了!”柳家的上来说话。
“瑞大哥,春联沾上了,门神、小门神都贴上了,新油了桃符再挂上的!”
贾瑁领着贾現、贾琅说道。
贾瑞出了后院,来至正堂,和贾瑁几人坐下说了一回闲话。
“老爷,老太太派人来了,轿子也备下了!”冯门子领人进来通报。
“明日进宫,跟随于老太太、太太身后便可,留神老太太和太太做些什么,你跟着做便是!这几日到府上请教于老太太学些礼仪,也只是做些防备!”见可卿神色不自然,贾瑞端起手炉,抓过她的小手一起贴在炉壁,细心安抚说道。
“老爷,你也是朝廷命官,为何不用进宫朝贺?”临近入宫朝贺的时日,可卿神色益发紧张不安,想着要是有老爷陪同入宫,该有多好!
“新年朝贺只需高品京官前去,外官一概不准!如果外官也可进宫朝贺,怕是我朝各地的主事外官都会借故上京,然后都会争先恐后入大殿朝贺,妄图一瞻圣颜!问你可信?”贾瑞笑着解释了几句,轻轻捏了捏可卿的青葱玉指,接着笑道:
“勿慌!有老太太会照看于你呢!话说当年我入宫参与殿试,比现在的你表现得还不如嘞!”
......
贾瑞送了可卿入得荣府,转身出门便向东,带着贾瑁往宁府走去。
“给敬大伯请安!”贾瑞领着贾瑁上前,端正行礼。
“瑞哥儿,你来了!”在一间净室里,贾瑞拜见了从城外观中回来的贾敬。
“敬大伯,他便是金陵族人瑁!”贾瑞说道。
贾敬盘坐在净室蒲团上,开眼看向了行礼仍挺直腰身的贾瑞,道了声:“瑞哥儿又高壮了些!”
待看向贾瑁时,贾敬不由惊咦了一声,忙起身上前将他看仔细了些。贾瑁垂头束手,任他围绕端详。
“筋骨药汤是你买与他的?养身丸吃得差不多了罢?明年就能小成么?倒也难为你了!”贾敬抚着贾瑞背脊,叹道。
贾敬思量一阵,领着二人来至正堂前,先让二人守着,他自入堂屋内阁处,翻出一本书册。
“这是祖父在沙场上九死一生后领悟的招式,谨记有几招便是炼体大成后也不可多使!既然瑞哥儿让你走的是这条路子,就传于你罢!”贾敬说道。
贾瑁听了,忙行大礼,双手高举,接过书册。
“父亲将曾祖戟术传于瑁二弟了?”忙碌了一上午的贾珍,听到后满脸惊愕。
“看来是祖传的基础戟术习得不够尽兴,珍大哥也想要练习曾祖戟术,正好和瑁二弟一同仔细参详!”贾瑞笑道。
“罢罢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不敢随便练习!”贾珍尴尬的连连摆手。
“当年祖父让先敷大伯继承祖上武职,父亲行科举仕途。听家中老人说,谁知习武太苦,大伯父苦熬不住,受了病竟去了!怕是只有瑁二弟这类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坚持到炼体成功罢!”贾珍看了贾瑁,羡慕之余唏嘘不已。
“珍大哥,当年宁荣二祖跟前的亲兵亲随,在世的只余焦大一人了罢?”贾瑞啜了口茶,笑着问道。
“瑞哥儿怎么说起这些个来?”贾珍惊奇说道:“让我想想...细说上来,二祖的亲兵,确是只余焦大一人了!去了的那些人中,独身孤老无儿无女的也不消多说了!余者的后代,有留在府里头的,有陪嫁出去的,有派到外头田庄、商铺的,还有些在祖地看护祖屋、祖坟的!”
“瑞哥儿难不成是想派焦大做些事项?”贾珍猜道:“焦大年纪上来了,行事有些糊涂了,怕误了瑞哥儿大事!以前祖父还细看他一回,前些年父亲也不甚理他,我看他也没好几年过活,也索性不去管他!他倒变得只会吃酒说些胡话!”
“呵呵,我想让珍大哥派他去家塾学堂里守着,抽空给族中的稚童讲讲二祖经历的大小战事,让他们瞻仰、了解祖辈功绩,才配为武勋之后!我已和赦大伯、政大伯商量,也告知了代修太爷,都说可行!”贾瑞笑道。
“这也是件好事!也罢!来升,去喊焦大上来!”贾珍说道。
“老爷,焦大一早出城外田庄上去了,今日个不在府上!”来升躬腰进来答道。
“府里头年轻的小厮都忙事去了?他都忒大年纪了,手脚不便,你还派他出城做什么?”贾珍皱眉喝道。
来升忙跪下解释说道:“还请老爷明察!小的让人传话派人出去城外,不知怎么地就传了焦大去!还请老爷恕罪!”
“珍大哥,此乃无心之失,罢了!说给来管家听了,再转告焦大也未可!”贾瑞看着这位当年宁祖亲兵统领来东的后人来升笑道,“来管家!焦大回来后,你让他去学堂里住着,闲时让他讲述宁荣二祖的战事!到了学堂,让他找代修太爷先为要紧,太爷会细细吩咐于他!可记住了?”
来升猛点头,连声应道:“是是是!瑞大爷,记住了!”
吃完午饭,休息闲谈一回,贾瑞领着贾瑁并几个小厮快马出得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