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对面这人笑了,始终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只不过,王小十却无法看清他的面庞了。将要昏迷之际,王小十只听到了这人“嘿嘿”的笑声,并且足以通过这笑声来想象到这人该是长着一副如何可恶的面容。
而后,王小十便昏迷了过去。
“纵使你奸猾似鬼,还不是中了我的迷烟!”这人自言自语道。他在进入这巷子口时,便暗暗撒下了迷烟。而他之所以选在这里,一则是这里无人,方便他动手。而同时,这里的空间如同密闭,药物不容易挥发、消散。
此人可算是一个老江湖。虽然尚不知王小十是何身份,出于什么目的跟踪自己,但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之迷倒。
而后,这人将王小十抗起,拿一块布包袱包住了王小十的脑袋。后趁着街面上无人注意到自己,便快步溜走了。
他一路走到这处院落外,而后放着大门不走,却是翻墙进入。这里离着刚刚那巷子不远,而且地处相对偏僻,他也不怕背着一个大活人的样子被发现。
双脚落在院子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或许是这人的轻身功夫并不到家,再者便是因为身上背着王小十一个大活人的缘故。
这声响被屋中之人听见,进而询问。“谁呀?”
“是我!”这人道:“快来帮忙。”
屋中的男子出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回来。这是谁呀?你在街上遇到亲戚了?”
“呸!你才遇到你那倒霉的亲戚呢!”他们两人哪里还有什么亲戚?若算起来,这两人比亲兄弟还要亲,是在这世界上,彼此之间唯一的亲人。“这小子从王府一路跟踪我,被我给药倒了,顺便给抬了回来。”
“跟踪你?不会是察罕帖木儿的人吧?”
“废的什么话,先把这人弄进去!”他一路背着王小十回来,而今终于有了帮手。两个人合力,将王小十扔到了厢房之中。也不捆绑,按照药效,王小十该昏迷四、五个时辰才对。
“要我说,干脆杀了算了。咱们的事情,可不能让旁人知道。”从屋子里出来的那汉子道。
“不行。”他道:“这人身份不明,还是先将之囚禁在这里好。等我们办完了事,再决定是否解决了他。”
“就听你的。”这两兄弟之间,一向是以用毒的这个小个子为主。
这也不算是什么毒,不过是些迷药而已。在江湖上,这样的人向来为人所不齿。因为只有那些功夫不到家,却又偏要吃这口江湖饭的人,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两兄弟将王小十扔在厢房,拍拍手便出去了。实不知,就在厢房的门关上之际,王小十的眼睛便睁开了。
“他奶奶的!一不小心,就着了这小子的歪道!”王小十虽清醒了过来,却仍觉得手脚发软。看样子是药效尚在。
在巷子里,王小十的确是晕了过去。可在其体内,一身内息的功夫运转不绝,将药力化去了大半。又经这一路的折腾、颠簸,他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只不过,身子仍旧受药力影响,而无法正常活动。
如此,他强行调动体内的内息加速运转,躯体、四肢逐渐恢复了活动。
王小十站起了身,也顾不得弹去身上的灰土,便忙不得的向屋外看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人!”王小十透过窗纸瞧见院中无人,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厢房,奔正房而去。
王小十的动作很轻,至少比刚刚绑架自己来的小个子轻的多。而且王小十也已看出,这兄弟两人不过算是江湖上的“九流”高手,与自己不在一个档次,也无法发现自己就在门外。
如此,王小十耳朵贴在门板上细听着。实际上他即便不这么做也当听的清清楚楚。因为这兄弟两个还以为院中并无外人,说话时声音也不收,说的很大声。
“兄弟,你在王府打探出了什么没有?”
那小个子的答道:“没有。我今早见到察罕帖木儿带人出府去了,我本想着在王府四周打探一下,结果就被那个家伙跟上了。”
“他什么都没说吗?”
“没来得及,就被我迷晕了。”
那大个子的说道:“兄弟,这趟的买卖若是成了,你我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个子的道:“哥哥放心。丞相交代的事情,我心里自当有数。”
“丞相?”王小十听了个清楚。“这两人是朝廷派来的?是元廷的人?是脱脱吗?”
提起元廷的丞相,王小十只知一个脱脱帖木儿。而实际上,此时脱脱帖木儿已经死了,接任其做丞相职位的,是一个叫做麻哈的人。
元廷之中,内斗十分严重。脱脱帖木儿是蔑儿乞氏,后便是被这个麻哈所弹劾,而罢官流放,后又被赐死。而这个麻哈是康里氏人,亦说是当年康居国后人。其母,为元宁宗乳母。
当初的脱脱帖木儿,可是即掌政、又掌兵。而其死后,兵权却大多落在察罕帖木儿手中。而察罕帖木儿又是乃蛮氏族人,为此可算是大权旁落。如此,也当说明元顺帝有制衡蒙元各族之意。
而这位新任的丞相大人,却不愿意看到军权落于外人之手。他想要如当年脱脱一样,即掌政、又掌军。当然,这话他只在心底,却是不敢与元顺帝说出来。
如此,他便想要效仿当年的故事,给察罕帖木儿栽赃一个罪名,似当年除掉脱脱一般,除掉察罕帖木儿。
为防落人口舌,这位丞相大人雇佣了两个江湖人来开封行事。
不想,这兄弟两人却是一对活宝。到了开封后正事没办成一件,却是先与王小十起了冲突。
这其中的关键,王小十并不清楚,只是单单从这两人的话中听出,他们乃是元廷丞相派来,做一件大事的。
而同样的,这件大事具体如何,他们兄弟二人也不清楚。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也想不到那么深远之处。
而后,屋子里这对兄弟不说话了。王小十不知他们是为何。而实际上,他们两兄弟从来都是这个毛病。一但有了烦闷不解之事,就这样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不说话,直到其中一方想出解决的办法为止。
而如今这件事似乎太大了,他们左右也想不出好办法。
在门外等了许久,见屋子里再无动静。如此王小十当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却没有。眼珠转了两转,他心底有了注意。随即,他抬手推开了房门。
“什么人?”
“什么人?”
王小十这才瞧见,这两兄弟真是怪异的很。屋中有凳子,他们却不坐,而是蹲在了上面。如此,他当看出这两兄弟是哪里的人氏。
“你怎么出来的?”那小个子一惊。他虽不算是用毒的行家,却对自己甚有信心。按他心中所计算,这人该当数个时辰后醒来才对。
他一时愣住了。倒是那个大个子,动作比之快了一筹。他蹲在凳子上,身子刚好借力。双腿弹跳而起,便扑向了王小十。一手成拳,打向王小十的面门。一手成爪,抓向了王小十的咽喉。
这的确算是精妙的招式,可在王小十眼中看来,却是太慢了些。
王小十身子闪躲半步,便避开了这大个子的攻击,而后却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王小十一手掐住了这大个子的咽喉,另一手成拳,打在这人的右脸颊上。当下,他的面上便多了一块青记。这是王小十手上控制着力道,否则他非落得个脑浆迸裂不可。
“住手!”这时,那小个子才反应过来。“你已经中了我洒在这屋子里的毒,要是不放了我哥哥,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王小十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手。王小十自打进屋之后,便未曾喘息过,而是全凭体内一股内息支撑着。如此,又有什么毒素能够进入他的口中呢?
王小十不敢开口说话,却是用行动加以证明。他将这大个子按在地上,双拳连番向着他身上轰去,也不管哪边是脑袋、哪边是屁股,就只管一通猛打。打的这大个子直“哎呦”!
眼见得兄弟受苦,这小个子忍不住了。“大侠、大侠我求求你,这屋子里根本没有毒,你快些把我大哥放了吧,咱们有话好商量。我给你磕头了!”说着,这小个子真的就跪在了凳子上,冲着王小十磕头行礼。
王小十身子倒退出去,直推到了屋外,退到了院子中。无论那屋中是否被下了毒药,他退到院子里当没有危险了。
如此,他才开口。“说,你们是什么人?”他的手上,仍旧提着那大个子。
“我说、我说。我们兄弟不过是在江湖山混口饭吃而已。今天得罪了大侠,日后必定登门谢罪。”
“在江湖上混饭吃?就凭你们两个?”王小十不知道,江湖上似他们这种人多的是。只不过,王小十自打身入江湖,见到的都是如张定边、王弼那样的高手,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草包的两个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