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帝 第一百零三章 夜谈

本来此行是为了套出小青的心意，进来后便保持着充分的理智和耐心的凌锋，在见到对方这般表情后，他已经根本不用怀疑地确定了。

若说眼前这个小妮子对自己的儿子没有爱意，凌锋是打死也不相信的，若对方对凌战只是普通的主仆之情，那此刻应该欢喜无限才是，又怎会露出这般勉强做笑的表情呢？而且勉强挤出的笑容中，还满是苦涩的味道。

而见小青这般落寞，凌锋也是略微猜到其中缘由，便是犹如心疼亲生闺女一般心痛，他也打算不再玩谑对方了，这厢便直奔主题道：“至于对象的人选，我已有了择定。所以今晚过来，是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听到这话，小青落寞消沉的情绪，渐渐转变为讶然，她用一双有些愕然的美眸看着凌锋，道：“老爷有了人选？是…是谁啊？”

她不禁想到方才晚宴尾声，池满等鲁城名流恭送凌锋等人的情形，不禁猜测，可能是他们其中某位富商豪贵的千金吧。这时心中不禁幻想，将来和那个少年出双入对、床枕相随的人儿，是另一个女人，她便是陡生羡慕和嫉妒，同时刚刚消了些的失望和沮丧，又再度席卷而来。

只是，被波荡情绪影响到往日聪慧的小青，却是根本没深疑，这种事情，凌锋为何要问自己？自己和凌战的关系，还亲密不到有资格左右他的终身大事。而这种深思熟虑的智慧，她已经很多次因为在感情面前，因为慌乱无措而暂时失去了。

见小青眼神中有着思索，凌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问道：“你是不是以为，可能是醉仙楼池老板的掌上明珠，或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千金？”

小青一愣，显然料想不到凌锋会这么问，而自己的想法被对方正中下怀，她不得不感到讶然，微微低头沉吟了下，她怀着对凌锋那股透出的莫名神秘感的迷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笑地摇头，凌锋娓娓道：“方才酒宴将尽之时，这些人也曾和我谈过战儿的婚配之事。我知道他们是想借此联姻的机会，攀上大温这棵大树。”他神光渐渐凝聚起来，“可是，我不会将战儿的终身幸福，和任何利益挂上钩，虽然若是和他们其中某个有财力地位的权贵联姻，的确能帮助到战儿的事业，但这种婚姻，我想注定是悲剧。而我也相信，战儿也不想要这种充满利益的婚姻。”

对于充满交换和利益的婚姻，凌锋是深有体会，自己和薛梅便是这种婚姻，当年他为了上位温郡郡尉一职，便虚情假意地和对方结合在了一起，最后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小青心头笼罩的阴霾，在听到凌锋这话时，竟是渐渐开始消散，而这样的回答，让她感到非常的惊讶，惊喜之余，不禁探声问道：“难道刚才…老爷你…拒绝了他们？”

虽然刚才离开醉仙楼时，自己没有在凌锋身边同行，但是她还是依稀听到对方和池满等鲁城名流，谈论到了凌战婚配的事情。

凌锋含笑，和气无限地点头。

“哦。”平淡的神色中带着点呆懵，小青那心圃的情况却是与之决然不同，那乌云开始散开，透出明媚的阳光，好像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不再困扰着她。

自己心头的宝贝没有被人夺取占有，小青竟是欣喜得想要笑出来，但是碍于凌锋在这儿，她便只能极力的克制，而心中欢喜的能量，却还是又部分躲过了她的控制，化作她微微蠕动的嘴角，那模样看去好像有些俏皮可爱。

此刻，小青心神开朗起来，她才有了智慧的深思。既然对方拒绝了那些人的媒合，那又干嘛来找自己？找自己难得不是为了过审筛选一番那些个千金明珠吗？毕竟自己也是女性，的确有缘由让凌锋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是眼下对方都是拒绝了，那还找自己干嘛？难得只是专程过来和自己说这事儿？这也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

小青心中充满疑惑，她忽的联想到上次在青阳城，当时凌锋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问自己有没有意中人，她这厢一联系，竟是细思极恐。惊恐之余，一个让她感觉不切实际的念头，却是陡然生起…

就在小青心圃再度大动之时，凌锋便又笑着道：“我想为战儿找的对象，不一定要是什么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只要这个人能真心实意地爱着战儿，为他着想，这便够了。”说着间，他注视小青的眼神中，却是透出精润的光亮来，那光亮中夹杂着欣赏和青睐。

闻言，小青娇躯猛然一颤，她眼底倒映着凌锋那让她芳魂惊动的眼神，再细细品味对方意味深长的话语，上一刻生出的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此刻犹如大树的藤蔓，疯狂地蔓延生长而出…

小青那副受惊且似乎隐约觑到自己意图的惊骇表情，让看在眼里的凌锋十分得欢喜，他这厢意味深远地轻问：“丫头，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啊！”仿佛惊雷在心圃中炸开，那震彻天地的喧豗声，再度震颤起小青的神魂，让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惊呼了出来。而此时，她感受到凌锋那越来越近的意图，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念想，却是疯狂地汹涌着，而这蕴藏着让她本该欢喜无限的念想，今日突然降临，却反而犹如一座空中阁楼一般，让她感到太过梦幻，太过不实。

“这…这怎么可能，这…”小青长长的眼睑频眨，微微低头地陷入到了心中的翻江倒海当中，欢喜和震惊夹攻着她，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竟是连话也答不上了。

“丫头。”凌锋笑着唤了小青一声。

“啊？！”小青身躯猛地一颤，惊了一下地再度注视对方，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无措。

“我问你呢，你想知道吗？”凌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问，其笑意中的诡暧却是仿佛陡然放大了千万倍。

小青艰难地咽了咽，眼神游离了几下，用细若游丝的声音答道：“是…是谁？”问完，她几乎不敢去看对方了。

临近今晚此行的目的，凌锋感到一丝激动，他用温柔呵护得仿佛看待自己亲闺女一般的眼神，注视着小青，片刻的沉吟后，才开口道：“她，远在天边…”笑意犹如香浓的可可，顿时弥漫开去，他一字一字地吐出最后四个字：“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