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之曲 第三章：重游

“三绝山有很多仙人吗？是不是有所谓的禁空领域？”

“神仙姐姐是不是就是三绝山的主人？那她的弟子为什么是一个老头儿？”

“阿橙哥既然也是神仙姐姐的弟子，那是不是在剑阁也是长老级的身份？”

“万剑阁是不是还要考试才能进去？还是说我们可以直接进入？”

一路上清风问长问短，倒也颇有些活力，苏橙的心也清净了下来，仿佛这一路三千里也不那么漫长了。

故地重游啊，越来越接近那个曾经生我养我的镇子了，只不过当初我已经离开了它，它也放弃了我。不知今日的相遇会是喜是优。

望北的天空之上有炊烟升起，仿佛有人家在做午饭。

远远的看见一个小镇，差不多上千间房屋，看起来是个相当大的镇子。

“阿橙哥，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村子？”

瞧得清风那激动的模样，苏橙顿时仔细一看，桃林的花又开了，香风阵阵，可不就是当年母亲种下的十五亩桃林吗？果然是望北镇！

苏橙二人在门楼前站定，镇子前的门楼上写着三个古朴苍劲的大金字：望北镇。

走了大半天，这二人一驴都已经饥渴难耐，迫切需要一个地方休整，眼前的小镇显然是大旱遇云霓，成了救急的宝地。

然而清风走进了看，顿时失望万分，大多破败不堪。

这里的房屋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十家房子有九家是烂的不成样子的。

只见一户户都年久失修连个门都没有，或者窗台纸都没有了，门口更是生了齐人高的野草。

见此情景，清风心里些许失望，不过苏橙心中更多的是痛心，果然，他们离开了望北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年万魔殿的魔尊古月在此与五大仙门一战，双方死伤无数，除了万剑阁以外的所有仙门都出战了，知音谷，灵器殿，金刚门，万佛禅寺中的高手同万魔四方护法八荒神殿展开大战。死伤的地魄强者都不下五百，甚至连天心长老们都死伤了两手之数！

这是正邪之争的最大一次洗牌，万魔殿实力大减，八荒神殿直接被废了四个，四方护法也死了一个。八荒神殿的殿主，四方护法可都是天心境界的宗者，他们的死不可能不说是万魔殿的一大损失，为此万魔殿就退居东海，远离了五大仙门的地界。

在苏橙心里，早就把这正道邪道通通记恨上了，如果不是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修真者们，望北也不会遭遇毁灭之灾，人也不会流离失所，娘亲也不会身染瘟疫，最终离开了自己。

最应该杀的就是万魔殿的殿主！还记得当初风阡陌道长就说这瘟疫是万魔殿的人弄出来的，他们该死！

尽管走过了大半个镇子，还是没有见到人影，清风还是觉得这里有几户人家，因为他确确实实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循着香气，就不难找到人！清风走到了几户门上还挂着红绳的房子前，这里是望北镇的仅有几户人家。

只见细草青青处显现出一个跛脚的老妇人的侧影，她正在河边耐心地淘米。

“婆婆……”

“婆婆？”

”婆婆！”

本来还怕吓着了专心淘米的婆婆，谁成想清风连续叫了几声都没让这阿婆注意，直到苏橙走近，到了阿婆的跟前，那耳朵不好使的老婆婆才注意到苏橙他们的存在。

“小伙子，你们是外地人吧，想要吃的？”

“也对，这里只有几户人家，遇到我是你们的幸运，我刚收了些粮食，你们跟我来我家吧”

“婆婆，我来帮你背着这袋米”

苏橙自告奋勇，行走在望北的泥土路上，苏橙不禁又回想起了过往。

转眼间苏橙就来到了老婆婆的住处，一处低矮的小茅草屋，只有一间房子，堆满了生活用的东西。

虽然也很破败，但是也被打理一番，至少有了人的气息。

突然从墙角窜出来一只很大很大的狗，通体黝黑就像一头大灰狼！它盯着人的面目凶狠，同时血盆大嘴的嘴里流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好不吓人！！！

“狗！狗！狗！”

清风顿时失了魂，吓得躲在了阿橙哥和婆婆身后，清风这个人最怕的是狗，据彩凤姐说，清风他以前曾经被狗咬伤过，从此谈“狗”色变，此刻见到一只如此大，如此凶的狗，可不要命？

苏橙无奈，只能上前了。人元半步圆满，寻常野兽也会退而远之，因为修行者自带的气场加持，泄露一点真气就会如同百兽之王留下了吼叫，让诸多野兽退避。

这狗竟然不怕，似乎有点来头。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这只狗虽然看样子很老了，但是不叫，就是说它很会咬人！

苏橙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毕竟当初自己设计蛟龙兄弟时，可就见到那人元圆满的银蛟被大黄给咬的惨不忍睹。自己若是有个大意，肯定也要输的相当惨，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带着两个战斗力为零的后援。

大黑狗在空气里嗅了嗅，苏橙看它的眼神就知道它在打坏主意，这是一条精明的坏狗！

忽然这黑狗竟然趴了下来，似乎在服软。

苏橙：“……”

紧接着这狗就在地上打起了滚，把肚皮露给了苏橙。苏橙知道这是黑狗示弱求饶的表现，等同于把要害交给对方，表明了自己的信任。只是苏橙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只黑狗对自己有“好感”？

似乎是闻了自己的气味后，它才改变敌意为善意的，难道自己过去救过这只黑狗？为什么没印象？自己和狗通常是结仇，哪有结恩的？

不论是以前抓了大黄想去买馒头吃，还是最近在凤凰教训了那只西域黑狗王，自己都没有让狗喜欢的天分。

苏橙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大黑狗的肚皮上，似乎在看它服软到底是真是假，自始至终，大黑都没有偷袭苏橙，苏橙这才放下心来，叫来了清风。

“清风，没事儿的，你过来吧”

“阿橙哥，还是你呆在那儿吧，我就不去了”

“婆婆，这狗是附近人家的吗？”

“你说小十啊，它不是家养的，它是条流浪狗，不过我和我孙子经常喂它一点东西吃，日久天长，它也就相当于我家的护卫了，它很能干，经常叼来一些野味”

苏橙摸着小十的毛发，心里想着的却是曾经的大黄，大黄当初没有死，被苏橙送给了照顾父亲的朋友。

婆婆看着很腻苏橙的大黑狗小十，心下惊异，对苏橙二人道：“真是怪事，这小十向来凶狠桀骜不羁，见人就咬，除了我家孙子因为照顾过它的缘故，和它有些亲近，外人是万万不能近它身的。你不过刚来望北，就让它俯首帖耳的，倒是挺让人惊奇的”

婆婆又问道：“你以前养过狗吗？”

苏橙摇摇头，以前困难的时候，几天也找不到东西吃，苏橙性子又倔强，不愿意乞讨求人，所以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与狗抢食倒是有过，喂狗却曾未有过。

见到婆婆端来了饭菜，清风赶紧去搭把手。

清风道：“阿婆，你腿脚不方便，我来端饭菜吧”

婆婆摇摇头：“谢谢你啦，小伙子，其实我身体还挺硬朗的，不碍事的”

“那好吧”青墨放开了手，不过苏橙却伸出了清风收回去的手：“还是我来吧，婆婆放心，我在家里经常干活的”

似乎是为了宽慰婆婆，苏橙又说道了以前的经历来转移话题，他道：“我小时候妈妈常常生病，父亲大人又无法时刻在家，于是我总会推着妈妈去外面晒太阳。三月阳春，看到自己栽种的那桃林开满了粉红的桃花，娘亲都会向我微笑”

“三月份的花，恐怕不是白玉兰之类的就是桃花吧，我们这里也是有着一些桃树的，是以前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种下的，据说是为了她的一个多灾的孩子祈福”

婆婆的话让苏橙心里流泪，祈福，桃树是娘亲用来祈福的，是为了我苏橙栽下的十亩桃林，只可惜桃树依旧，种树人已经不在了。

清风问道：“种桃树也能祈福吗？”

婆婆解释：“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别处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我们望北确实有这个风俗的。”

“风俗？”

“是的，风俗。长辈为后辈们种下桃树，作为他们的本命树，据说桃树可以为他们抵挡邪祟灾难，这风俗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

“可是每个人都要种一大片树林吗？”

“当然不是，一人一株就可以了。可是啊，那个孩子他命中注定没有本命树，因为无论苏家人种哪一棵树，那棵属于那孩子的树都会很快枯死，没有人知道原因，渐渐的，镇子上的人们就认为这孩子命不好。为了不让人家谈论，那大户人家的夫人于是种了一大片桃树，她相信总有一株会存活，说来也巧，原本应该枯死的桃林竟然突然下了一场雨，枯木逢春，竟然全部活了”

“阿婆，您也应该多晒晒太阳的”

那婆婆也被逗乐了，道：“你这张嘴真能说”

婆婆道继续道：“小伙子你的嘴真甜，将来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被你骗呢”

清风：“婆婆，这望北镇为什么都没人了呢？”

婆婆：“这望北镇二十年前还是个拥有五千户人家的大镇子，不过一场劫难却毁了这千年古镇”

清风感觉奇怪，就算是洪水也不可能毁掉五千人的性命啊？如果灾荒还说的过去，不过大华已经数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不可能在最近几十年里有过这样的灾荒。

疑惑之下，清风就问道：“哦？什么样的劫难能毁掉五千人的镇子？”

“咳咳，你问什么样的劫难吗？准确来讲是**”

**，人之祸患！天灾可以避，人灾如何逃？

苏橙想到了风阡陌道长，想到了万魔殿的天災，想到了知音谷的几位少侠，想到了阿九，也想到了小安，最后苏橙想到的是……古月！

正是魔尊古月害的望北成了一片废墟，害的母亲在瘟疫中的病体更加脆弱，她本来就有寒疾！

婆婆没有注意到身旁一个孩子的嘴唇被咬的发紫，她只是用回首往事的口吻道：“瘟疫，干旱，或者邪祟，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不过我老婆子恰恰知道”

苏橙喝了口茶：“是瘟疫吧”

婆婆点头，同时脸上疑惑：“咦，小伙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

“猜的，难道猜对了？”

苏橙没有说事实，而是说自己是胡乱猜测的。事实就是自己是望北镇苏家的少主，然而苏橙选择了隐瞒。一方面太过让人震惊，那个命中无树的孩子，那个故事中的主角正在这里，确实让人难以相信。另一方面他不愿意再谈及往事了，望北虽然生养了他，却没有给他恒久的爱。

听说是猜的，婆婆多看了苏橙一眼，心里不相信，表面上却点头道：“猜的没错，就是一场瘟疫”

咳咳……屋子里忽然穿出来一声咳嗽，里面有其他人！

只听那声音的主人是个男子，听他的咳嗽声似乎这人有风寒，声音虚弱无力，像久病不愈的病人。

“咳咳……婆婆，是来了客人了吗？”

听闻男人的声音，似乎年纪不大，想必是婆婆的儿子。

清风嘴里塞满了馒头，噎住了，喝了口水道，“婆婆，屋子里的是您的儿子吗？”

婆婆摇了摇头，向两个孩子解释道：“他不是我儿子，这位先生是我家的恩人，他救了我孙子，而且现在又受了伤，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我们照顾这位恩公”

苏婆婆，苏橙，清风在院子里吃饭，小十在苏橙身边不离开，那位先生的饭菜被婆婆端进了屋子里，据说这位先生眼睛不好，不能见太阳。

忽然小十叫了起来，汪汪汪！似乎有陌生人来了。

“清风，小心点，有不速之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