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瀚得报进攻海滨平原阵地的丰臣联军骑兵中了淤泥计,连人带马葬送在泥田中,当场大笑道:“哈哈,这下小早川隆景那头老狐狸可要被气死了。”
“都督妙计,引水灌田,以淤泥葬送敌军骑兵,可算是折了敌军锋芒。”林江对陈瀚的淤泥困兵计深感钦佩,没想到这样一波操作也能出奇制胜。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陈瀚很谦虚,看向山脚下撤退回来的丰臣联军下令道:“小早川隆景必然还有图谋,传令下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可擅自出战,胆敢擅自出战者,斩。”
“是”传令兵迅速传达都督主公军令
小早川隆景看着垂头丧气回来的锅岛直茂和立花宗茂气愤不已怒骂道:“八嘎,一千骑兵尽中了浪人一揆诡计,尔等就不知用铁炮轻足在前攻击吗?”
锅岛直茂很想辩解,这不是总大将你下令以骑兵突袭浪人一揆滨海防御工事,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吗?现在让我们当背锅侠,锅岛直茂不敢辩解,五大老小早川隆景深得太阁殿下信任,也可能只是发泄一通。
立花宗茂也跟着受气,年轻人就是很不服气,这怪我们吗?还好都是筑前、肥前的骑兵,自家将士并没有多少死伤,难怪总大将会大动肝火,一千骑兵就这样没了,换谁能不愤怒吗?
“浪人一揆首领太狡猾了”小早川隆景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手,当即下令道:“忒带(撤退)”
“嗨”
丰臣联军出师不利,第一回交锋就损兵折将灰头土脸败回去,丰臣联军明显士气有些低落。
长崎港重新恢复通商,不过此时的长崎港已经由义军水师营接管,教会传教士也重新回归神棍位,被俘的大明武装海商帮助葡萄牙人抵抗义军,最后得知义军将领中很多人都是汉人。
大明海商们一个个开始活跃起来找关系,承认站错了队,完全是不明就里被葡萄牙人利用了,希望改过自新,愿意缴纳钱财获得义军释放。
水师营第三编队队长王安海负责处理这帮大明海商,一名胡须浓密一张国字脸透着奸诈相的中年大明海商正谄媚地央求着王安海道:“王将军,我真得尽快回国一趟,你就高抬贵手放我出港吧。”
“不行,我义军水师营正要与南下的丰臣水师决战,你们的海船都被临时征用了。”王安海斜视着中年海商问道:“你如此着急离开,莫不是想去通风报信。”
“冤枉啊,王将军,我沈惟敬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心,若有此心,定叫我天打雷劈。”沈惟敬慌忙指天发誓后解释道:“我不过是想回国买些东瀛急需货物送来好卖上好价钱,到时候自是少不了将军你的好处。”
“砰”一声惊雷响起
王安海腾地站起身来,沈惟敬吓得退倒在地解释道:“这也太邪乎了,我只是想急着回国买些货物大赚一笔啊!”
一名义军进来禀报道:“报,禀队长,是紧急信号。”
王安海随即下令道:“传令本编队将士立即登船准备出战”
“吓死我了”沈惟敬一听总算是虚惊一场
王安海看了一眼沈惟敬道:“还不走”
“是是是,我这就走。”沈惟敬慌忙溜了出去
驻扎在长崎港内的义军水师营三大编队基本上是倾巢而出,只留下六百余人守卫长崎港,六十艘义军水师营主力编队大小战船朝着西北方向侦缉船发现丰臣水军海域方向扑去。
木山六郎站在旗舰船头望着倾巢而出的水师营将士下令道:“保持阵型”
“嗨”义军旗手打出保持阵型的旗语
陈阿信、王安海两编队水师舰队紧随在木山六郎本阵舰队左右,陈阿信站在第二编队舰船船头目光紧盯着西北方向,按照侦缉船发出的信号推断,丰臣水军应该是在西北方不远处海域。
远处一片岛屿若隐若现,义军水师营距离那片岛屿越来越近,但是丰臣水军却并没有出现,陈阿信深感疑惑不解,丰臣水军怎会突然消失了呢?
王安海也对丰臣水军一直没有露面深感疑惑,木山六郎也深感困惑,下令打旗语命王安海、陈阿信前来商议。
陈阿信王安海两人上到木山六郎的旗舰上来,木山六郎看向两人问道:“我们一路北上,并未发现丰臣水军,丰臣水军究竟有何阴谋。”
“不外乎有二,其一是想将我们调离长崎港,趁机夺下长崎港,其二就是想偷袭我们。”陈阿信一直在怀疑丰臣水军一直不露面究竟是何用意,最后总结了两点:“但目前我们并没有接到长崎港被袭信号”
王安海一张国字脸目光炯炯有神,恍然大悟:“丰臣水军肯定是想偷袭我们”
陈阿信看着远处的那片岛屿得意万分笑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哟西”木山六郎闻言欣喜过望道:“你们第二编队、第三编队从左右包抄上去,我率第一编队从正面冲进去。”
“是”两人领命离开
一座较大的海岛东北处的天然港湾内,五十几艘大小战船停泊在港湾中,所有战船都悬挂着船帆,几艘高大的安宅船上悬挂着八幡大菩提大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艘关船疾驰而来,船上的人待船靠近一艘安宅船快速爬上去,朝着一名身穿鬼头狮面具足的将领跪拜禀道:“禀主公大人,浪人一揆水军已被吸引前来。”
“哟西”一身鬼头狮面具足的丰臣水军主将松浦镇信欣喜不已下令道:“出发吧”
“嗨”几名使番(传令兵)领命传达着军令
松浦水军接连不断浩浩荡荡驶出港湾朝着小岛北面饶过去,于此同时,在另一片岛屿中也出现一大片帆影悬挂着八幡大菩提大旗朝着两片岛屿中间的海域赶来。
木山六郎指挥着旗舰沿着两片岛屿中间的宽阔水道在关船引领下追逐着前方发现的三艘松浦水军关船:“扩嗯给(攻击)”
前方扬帆快速逃命的三艘松浦水军关船速度不慢,但很快就被身后的义军水师营战船纷纷追上来,船上的松浦水军将领气得直骂:“八嘎,快快加速冲过去,主公大人就在前方。”
‘轰’一声惊雷之声响起,一艘关船船舷一下被砸出一个大洞,船身摇摇欲坠,海水顷刻间灌了进来,很快沉入海中,船上的将士纷纷弃船跳海。
木山六郎看着被击沉的松浦水军关船欣喜不已下令道:“宏利给(炮击)”
‘轰……’义军水师营旗舰上的佛朗机炮接连不断发炮,其余两艘松浦水军关船也被击中沉入海底,水师营数艘关船蜂拥冲杀上去,铁炮轻足、弓轻足接连不断将死里逃生拼命游泳的敌军将士一一射杀‘砰砰……’
丰臣水军由松浦镇信及小早川隆信两家的水军组成,共计兵力近两千,大小战船近百艘,大型安宅船只有十几艘,多为关船、小早,松浦镇信为丰臣水军侍大将。
义军水师营分为三大编队,每编队共计八百余人,共计两千五百余人,留守长崎港六百人,双方兵力持平。义军大小战船共计近百艘,也多是缴获的小早、关船,大型安宅船有十五艘,克拉克帆船有五艘,征用的大明海商福船十五艘,以及匠作营赶造的五艘新式福船。
松浦镇信亲眼目睹作为诱饵的三艘关船被义军水师追上来击沉后反遭射杀,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驼子你给(冲锋)”松浦镇信率先下达冲锋军令,松浦水军从东面直扑刚从两片岛屿中间海域冲上来的义军水师营第一编队,松浦水军大小战船蜂拥冲杀上去,战船上的铁炮轻足、弓轻足纷纷准备射击。
西面的小早川水军也紧跟着横冲过来夹攻义军水师营第一编队
木山六郎镇定自若下令道:“左右迎战”
“嗨”传令兵打出左右分兵迎敌的旗语
“杀给给”双方都同时高呼着下令射击:“放”
一时间海面上硝烟弥漫,枪林箭雨漫天横飞袭来,双方喊杀声,凄凉惨呼声不绝于耳。
木山六郎站在高大的新式福船旗舰船舱前高呼下令道:“摁蒙(掩护)”
一帮弗朗机炮手正在瞄准敌方主将旗舰,木山六郎亲自下令道:“宏利给(炮击)”
‘轰’一枚炮弹直扑松浦镇信所在安宅船旗舰袭来
一声巨大轰响,安宅船甲板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十几名松浦将士被砸死砸伤。
“国崩”松浦镇信看着威力巨大的炮弹砸出的大洞吓得靠着船舱,慌乱大喊道:“忒带(撤退)”
四周正在激战的松浦氏家臣将士们一听懵逼了,大战在即,主公怎么就下令撤退了。
浪人一揆竟然有国崩,松浦氏家臣将士都很震惊,难怪主公要下令撤退。
紧接着又是一枚炮弹袭来,这次直接砸中松浦镇信旗舰侧舷下方,顿时海水凶猛灌了进来。船上的松浦氏家臣将士纷纷弃船逃命,松浦镇信也跟着跳船逃命。
西面的小早川水军攻势迅猛,一举攻入义军水师营第一编队左翼阵中,双方展开近距离接舷战攻杀,战船随着海潮潮起伏颠簸,竹束盾牌带人纷纷被掀飞,双方陷入一片混战状态,义军铁炮轻足速射给小早川水军造成不小的损失。
正当双方激战正甘之时,陈阿信同王安海两人统率水师营第二编队、第三编队突然从松浦水军、小早川水军后阵杀出,两大编队舰船上的佛朗机炮几乎是同时发炮。
“轰……”一阵惊雷巨响,几枚炮弹朝着丰臣水军战船袭来。
东西夹攻义军水师营第一编队的丰臣水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义军第一编队更是中心开花,绝地反击,义军对丰臣水军展开反包围反攻。
松浦镇信看着腹背受敌,慌忙大呼鸟叫道:“忒带、拓扑怕(突围)”松浦镇信只想着赶紧突围冲杀出去逃命,哪还管小早川水军。
木山六郎同陈阿信对松浦水军一通猛攻,缴获五艘安宅船,关船六艘,小早十几艘,四百余名松浦水军将士主动投降。
陈阿信见松浦镇信带着十几艘关船正在冲杀突围,忙疾呼下令道:“拦住松浦镇信,别让贼子跑了。”陈阿信对平户松浦氏恨之入骨,自己一帮汉人就是被平户三岛倭寇掳掠到日本来生不如死。
义军水师营将士见松浦镇信正在突围,纷纷朝着松浦镇信所在关船横冲直撞冲过来。
“拓扑怕(突围),驼子你给(冲锋)”松浦镇信更是为了逃命不顾一切命关船将拦路的小早撞到一边,迅速夺路北逃。
陈阿信在后率第二编队衔尾直追,松浦镇信当机立断弃车保帅,命三艘关船断后拦截陈阿信第二编队成功逃回平户。
木山六郎掉转头来与王安海第三编队围攻小早川水军,小早川水军在义军水师营重兵围堵中纷纷选择投降,但仍有百余负隅顽抗的小早川隆景死党忠臣在几艘安宅船上拼死抵抗。
王安海朝着座舰舵手下令道:“冲过去,给我通通杀光。”
“是”第三编队座舰朝着两艘安宅船中间冲进去,两艘安宅船瞬间被挤得朝着两边倾斜,船上负隅顽抗的小早川死党忠臣纷纷犹如下饺子般滚落进海中,四周战船上的义军水师将士纷纷展开接舷战射杀着掉进海中的敌军。
小早川隆景的死党忠臣逐渐被杀光,一艘安宅船燃起熊熊大火,自知无法逃脱的小早川隆景死党忠臣们选择激进的焚船沉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南下进攻长崎的丰臣水军几乎被义军水师营全歼,只剩下松浦镇信逃脱。
海战结束,义军水师营也损失惨重,战死五百人,伤七百人。俘获丰臣水军近千,缴获大小战船四十余艘,各种辎重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