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安娜很理解约瑟芬的心情。
以前她自己也干过类似的事,当时他们刚从隐居的地方回来,她很担心西弗勒斯被诱惑,于是安排了一个叫艾瑞斯的年轻人在他的身边,随时监视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安稳又富贵的日子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所以乔治安娜可以很轻易得就接受“普通人”的生活。这种空置了的贵族城堡用来接待法兰西第一执政还是慢待了,可是谁让她打乱了出巡的节奏呢?
人很容易迷失在假象里,要是永远都能这么被人欢迎该多好。
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人,很难理解经历过大革命的人是什么心情。用断头台解决经济问题的场面吓着了一些人,乔治安娜提出给面包店老板放贷,维持他们经营,哪怕是1%的利息还是有人出借。
他们做不到以前巴黎最高法院的法官散尽家财,给穷人弄面包的事,但他们也明白强行让面包店老板们还债也是不现实的,高昂的面粉价格和需要低价面包的群众,压力全部集中在了面包铺的身上,老板们完全可以脱离行会,宣布倒闭。
但这样一来平民发现面包店越来越少,就会排越来越长的队买面包,就算限量供应还是会引起焦虑。
如果一个人走进一家店,她或者是他发现货架上琳琅满目,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是没有这种心理的。
放贷的一般都是求利,面包铺债主们收回去是件麻烦事,不管面包铺,任其破产则攸关生命安全,所以比起追债,还不如找点别的发财途径挽回损失。
古代城堡女主人卧室的楼上是小礼拜堂,同时那里是处理宗教事务的地方,如果男主人不和她分开睡,那么他也会和女主人一起躺在小礼拜堂的下方。
如果说约瑟芬不管这些事务,去承担一个“女主人”的工作,那也不至于会有信追到布列塔尼来。
乔治安娜此刻享受的风光原本是属于约瑟芬的,她也有自己的办法支持波拿巴的事业,比如让阴谋家们看到人民和他们的领袖之间的关系有多融洽,鼓励地方生产,还有就是绝不会错过地方组织的博览会。
无利可图的和平是不长久的,从事纺织业的工厂主绝大多数是男性,不能说他们全部目光短浅,但是他们将价格竞争看得很重。拿破仑的关税壁垒只给法国和法国工业带来好处,现在他牺牲了生产总值1%的钢铁行业,让进口钢材供那些“自由生长”的小厂建厂房,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占据了鲁昂大学校舍的纺织厂才搬离了那个坟墓里的大学。
不放贷是不可能的,英国的工业革命发展迅速也和融资有关,可是一旦《泡沫法案》取消了,那么以后还会有别的“泡沫”发生,它就像啤酒的泡沫,等消失了才发现只有一半是啤酒。
她又拿出了上午写的关于法国粮食出口和比利时啤酒的论文。
丰收的时候粮食出口会带来财富,可是歉收的时候却会带来更严重的饥荒,监狱里关着不少在这个时候还在从事粮食走私的囚犯。
波拿巴没有禁止粮食出口,这指的是正规途径,要向海关缴纳出口税的。
有中心城市才能增加税收,弗吉尼亚就没有。
别人怎么开税源她管不着,修路才方便控制,“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不是为了“罗马贵族”享受出生就在罗马的愉悦,而是要随时派兵出去的。
西部兵团虽然已经解散了,可是那些兵还没有撤走,拿破仑还要阅兵,这可能会让英国人误会。
无论如何现在的局势都不是到了可以放松得享受幸福与快乐,或者和凡尔赛女人那般勾心斗角的时候,虽然勃艮第的城堡不能继续住了,她还可以住卢浮宫的套房,另外还有塞弗尔附近葡萄园主的房子,总而言之她没有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你还在看那本破书?”
波拿巴很不客气得说。
她回过头,发现他的脸色又变得阴沉难看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将那页纸收了起来。
“你打算今晚在这里睡?”他问。
她主动跟了过去,牵着他的手下楼,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错觉,觉得牵着她手的是西弗勒斯。
当时城堡里很不安全,他在开完会后在校长室门口等着,送她回地窖。
回到卧室后,他让她躺在床上,紧接着自己躺在了她的身边。
看样子他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之前到了晚上他都是要回自己的房间的。
“不觉得这房子亏待了您么?”她有些揶揄得说。
“你为什么不哭?”他疲惫得问。
“我也哭过。”她柔声说“我还哭得很厉害。”
“每次都和他有关。”他沙哑得说“我到底哪里输给了他?”
她开始回忆自己每次哭那么伤心的经历。
“你像是我的一个梦,总有天会醒的。”她轻柔得说。
他不说话了。
她摸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发现他的结婚戒指摘了。
“约瑟芬真的爱你。”她说。
所以别跟她离婚,去找那个奥地利公主结婚了。
她心说。
“把那种专情的男人勾引到手是什么感觉?”他问。
“一开始很高兴,后来很不开心。”她冷冰冰得说“尤其是想到他会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我,就像他抛弃前妻时那样。”
“你没成功。”他说“否则你就不会找上我了。”
她的脑子出现了片刻混乱,最后她想通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是那个专情的情圣,他依旧想着莉莉,就像波拿巴说的,她没成功,所以换了一个勾引的对象,哪怕他是个死人呢。
“他怎么那么顽固!”她尖声颤抖着说,眼睛开始湿润了。
“你呢,你怎么不说自己也那么顽固?”他反问着。
她开始大声痛哭。
他根本不像个君子般安慰她,反而吻她的眼泪、鼻子还有嘴唇。
“让我帮你忘了他。”他像是个小浪子似的对她说。
“你们男人可能不相信,为了复仇,我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艾玛在得知自己被格伦威尔转手给汉密尔顿的时候也发誓,她要堕落,要颓丧、要坏事做尽,直到死的那天,让所有年轻女孩儿看到她的下场,你也要学她么?”他平静得说。
“我恨你们!”她咬着牙,有些无意识得说。
“所以你成了女同性恋?”他依旧平静得说。
“你可以试试!”她翻过身,将一个不可能被压倒的人给压倒了。
他笑得很开心,这让她觉得他好像觉得自己赢了。
“你和黑巫师就是这么干的?”他粗俗无礼得说。
她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摸了下被打的地方,双眼放光,呼吸更急促了,就像是要准备发起攻击的野兽。
她拿起了魔杖,将自己身上纯白的睡裙变了一个模样。
“我们是这么干的。”她对他说,然后低头吻了他。
正常人做这种梦都会找个高大英俊的,她怎么会想到他呢?
或许就像那个温室旁的少年说的,她是个怪人,可惜那时候他不知道她不是人,否则他应该会说她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