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第七大学创建于1971年,与巴黎第六大学一样,是前巴黎索邦大学科学院的主要继承者之一,同时也是法国及欧洲顶级的研究型大学。
与侧重物理、工程和地质学的巴黎第六大学不同的是,第七大学侧重医学、数学和概率论,校址在圣维克多修道院上,大概在1811年的时候拿破仑扩建了这个学校。
按照欧仁之前所说的,士兵也有受伤、得病、躺在沙漠上哀嚎无人救助的时候,多培养一些医生也是为自己提供服务。更何况当时瘟疫流行,医院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它要是被击破了那就要死伤无数。
人们都往往相信经验丰富的医生,问题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是从“0”开始的,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马上就有十年以上的经验。
位于旧沙滩广场上的巴黎公立医疗救助中心与巴黎第七大学有合作关系,正对着救助中心,位于西岱岛上的主宫医院才是真正的医院,在拿破仑时代它是圆形的。取用这个设计是受启蒙哲学,和当时普遍认为瘟疫是瘴气引起,需要量好通风的影响,现在则被改建成四四方方的了。
在法国无家可归不代表没有工作,很多流浪汉还是愿意工作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的。
但生病了就不是以他们那点微薄的积蓄承担得起的了,法国的法律规定,只要公民能够提供真实的可以确定的住址就能获得公立救助机构的医疗帮扶,比如西弗勒斯他们此刻所处的巴黎公立医疗救助中心,然而流浪者和无家可归者们则需要依附于一个经过政府审查认可的机构才能得到这种社会保障。
有的时候流浪街头会得怪病,研究型的医疗机构会出于研究的目的为患者提供治疗,或者换一个说法,患者是小白鼠,供主治医师和医学生们学习研究当案例用的,虽然没人愿意自己成试验品,不过面对庞大的医疗费用还是会有人妥协。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难处,也许战争期间的人觉得吃不上饱饭,还要面对炮火会觉得自己在吃苦,现在的年轻人物质充足,不用担心自己年轻时担忧的事情就不是在吃苦了。
靴子穿在自己的脚上才知道哪儿难受,不能把自己穿着难受的靴子硬套在别人的脚上强迫别人跟着感同身受,年轻人不需要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指手画脚。
好莱坞出产的那种美国佬拯救世界或者追求特效的电影他们看腻了,法国自己也有自己的电影行业,你看你的《独立日》,我看我的《天使爱美丽》,当你嘲笑《天使爱美丽》剧情幼稚的时候我也可以说《独立日》里的外星人看着假,而且人类编的电脑病毒居然会让一个可以星际航行的太空飞船瘫痪?这样的剧情还真有人相信?
“鲍德温”就是这样一个爱看法国文艺片的黑客,同时也是一个公益机构的办事人员,也是通过这层关系才和那些流浪者们取得了联系。
《当幸福来敲门》这部电影看起来好像很励志,演的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如何称为能开超跑的金融家,实际上反映的是美苏冷战后因为大规模军备竞赛,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社会缺少就业岗位,男主人公被逼无奈只好创业。
获得资金支持的技术员研发出一些看似有用,实际上却缺乏实际使用价值的机器,比如那个推销员提在手上的便携式骨密度分析仪。
男主人公犯了和美国总统一样的错误,嘿,我觉得用美国教官和美元培养的当地军队和警察能起作用,这样美军就能撤走,不用呆在经过贫铀弹轰炸后充满污染的沙漠,躺在家里喝着可乐、看爆米花电影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石油运到国内了。
这能奏效、能一劳永逸,然而事实上那台骨密分析仪卖不出去,正常人会去医院检查骨密度,专业机器庞大,大医院不差地方放这东西,男主人公好不容易把它卖给了一个德国大夫。
男主人公为了卖这些仪器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时间,消耗了青春,最后不仅没有发财,还差点破产、妻离子散,因为没有排上救济院的床位,他只能和儿子一起睡在地铁的厕所里。
这也是美国梦的一种,身处那个境况并不美妙,“失败者”像是个诅咒一样,“失败者”取代了“私生子”成了骂人最狠的话。
只是《当幸福来敲门》则是励志电影,男主人公最后成功了,过上了精英的生活,它给人们一个虚幻的梦,努力就会获得成功。但要是换一个理解方式,那就是你必须要有面对挫折和失败的抗打击能力,男主人要是那个时候扛不住压力,走出厕所,等有地铁经过时跳下了月台,那这部电影就该换一个名字了。
当时敲厕所门的是谁呢?是幸福么?敲门者只是个想上厕所,厕所门却打不开的倒霉蛋而已,他不得不离开厕所去别的地方上厕所,这个地方往往是站台,小便还好,大便怎么办?
面对别人的合理诉求,需要一个地方睡觉的男主人公要厚着脸皮不给他开门,你永远都不知道绝境会把一个人逼到变成什么样。
用“鲍德温”的话来说,美国电影全部都是“梦工厂”出产的标准商品,那是他们向全世界传播他们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实现文化洗脑用的,假扮成亚利桑德罗这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卢修斯马尔福完全不知道“鲍德温”说的是什么,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外星人。
人会把人给逼死,卢修斯·马尔福没有完成伏地魔的任务,没有拿回预言球,他不仅失去了自己房子的主权,他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海被伏地魔逼着完成一个任务,刺杀阿不思·邓布利多。
暴君就是这样的,不体恤下属,德拉科·马尔福被他逼到去男生盥洗室哭,那其实也算是厕所,后来哈利波特还用神锋无形把他给打伤了。
以德拉科的人缘,被人孤立在所难免,幸好霍格沃茨的学生不坏,看到他受伤了还有人去叫老师,如果不是因为教父救了他一命,德拉科也要倒在自己的血泊里了。
白雪公主随便吃了别人给的苹果,差点中毒死了,同样别人给的鸡汤也不能乱喝,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连环杀手有时会瞄准这些无家可归者,他们是城市里的弱势群体,同时社会也存在一种偏见,无家可归是因为他们好逸恶劳,或者是有别的问题才落得这个田地的,甚至是有犯罪前科,清除他们就像是清除街上的垃圾,能让市容市貌变好。
同样人也能把人的潜力给逼出来,相比起怪病,低收入群体更容易骨折或者是别的外伤,因为他们不少从事高空作业,从高处摔下来运气好是骨折,运气不好就是高位截瘫和送命,要重新恢复行动需要康复训练,医疗救助中心隔壁的那栋楼就有康复中心,它同样位于沙滩广场上,只是那栋楼有一半被租出去,作为洗车场和商业用了。
毕竟这种半公益性质,完全靠政府补贴的机构赚不了钱,可比不上私立医院和对面有教会支持的主宫医院,不想办法赚点钱,他们的日子也要过得紧巴。只要参与康复治疗的人不放弃希望,他们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也许还有希望舍弃轮椅重新站起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孔子的“仁”是藏爱于心,是自我约束、是不分贫富、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者是换一个说法叫中庸。
比如圣母百花教堂的穹顶,专业建筑师都觉得不能干的工程被一个钟表匠给干成了,即便是蒙古大夫,他也把病给治好了。
锡耶纳的官员们要是也抱着这种想法,在瘟疫后税收吃紧还坚持把圣母教堂修成以前的规模,再继续追求“完美”最终结局就是烂尾,想逼迫工人按着自己的想法去施工不可能做得到,没钱不会有人干活,看着一个修了一半的房子矗立在市中心那就体面了?
换个设计,小一点、也许没有以前那么恢弘,圣母院还是有闪光的地方。
生存如果是一个通关游戏,有人开局被迫选的地狱难度,有人则选择了简易模式,地狱难度的不想玩了,简易模式的却谴责那些玩家不够努力,那就跟那个说平民没有面包吃,为什么他们不吃蛋糕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
费农·德斯利是这样的人,他在矿机公司里总是对员工大声嚷嚷,声音比他卖的矿机还要大声。
幸好他比较爱自己的家人,虽然他的事业不算成功,也还算幸福。
踩着金山会越走越高,看着是上升,可是这金山和沙山一样是不牢靠的。
一旦破产从高处摔下来如果侥幸不死就要过底层的生活。那时候会需要这样那样的社会救济,底层人过得也不是那么糟糕,所有教堂都是收容所,晚上可以去那里睡觉,还有民间组织的“流浪者爱心食堂”,以前尼克·勒梅也开过,那个食堂现在还成了一个餐馆。
一切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只要还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维克多雨果说过,爱是个理想主义的东西,即便在地狱里也有。
如果《当幸福来敲门》这部电影真的是真人真事改编的,那么很多年前的纽约地铁的某间厕所里,曾有个绝望的男人蜷缩在地上,他紧紧得抱住自己的儿子,仿佛抱着的是他所有的财富。
拯救他的不是保时捷和带游泳池的豪宅,也不是虚无缥缈的神,而是爱与希望。
是什么样的男人会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在救助机构里寻找线索的时候,路过一个诊疗室时西弗勒斯看到了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人,当她向社工哭诉的时候,她的儿子站在她的身后,眼神里不是惊慌和愤怒,而是一种早熟的平静。
那孩子似乎察觉到了门口西弗勒斯的眼神,看向了他。
“有时候我们会碰到遭遇家庭暴力,带着孩子流浪的母亲。”鲍德温说“她们没有胆子和我们一样闯入别人的空房里住,但她们不会露宿街头,修女会把她们带走的。”
西弗勒斯没有接话。
“你还恨你的父亲?”卢修斯在他耳旁问。
西弗勒斯看着他。
“我现在觉得让你喝复方汤剂伪装成别人是个坏主意了,卢修斯。”西弗勒斯说。
“得先过了今晚。”卢修斯笑着耸了耸肩“我可是在帮你呢,先生。”
西弗勒斯笑了一下,朝着下一个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