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云居雁都在想,皇帝称得上两面三刀的典范。他一方面与沈君烨联合,一方面又配合他们。不过反过来想,沈君烨对皇帝并没有半点忠心。她只是在利用皇帝,甚至是不择手段“谋害”皇帝。至于他们,他们知道皇帝长时间服食丹药的后果,可他们选择了沉默。对他们而言,只有三皇子登位,他们才能真正安心。
有关云惜柔,云居雁无法预计她下一步的举动。确切地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她希望她能够出现,彻底了断一切,不过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无法预料的。
不管怎么样,京城的进展十分顺利。皇帝与第一世一样,不断逼迫沈家。外人纷纷谣传,皇帝有意针对郡王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大半是因为沈子寒。而沈子寒的目的是云居雁。甚至有人传言,沈君昊之死其实是因为沈子寒想得到云居雁。
当然,朝中大臣在意的不是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他们看到的是二皇子身故,大皇子被贬为庶民,三皇子幽禁宫中,而沈子寒呢?他是皇帝长子,又镇守边关多年,在军中颇有威望,他的养父威远侯虽然已经隐退,但威信仍在。他似乎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因为这层原因,沈家愈加门庭冷落,就连启昌侯府亦受牵连。
沈沧在“沈君昊”下葬后便卧床不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本这只是取信于沈君烨的一环,但是当云居雁得知沈沧虚弱不堪,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很可能像前两世一样,在几个月后病逝。她知道沈沧对沈君昊的重要性,因此担忧万分。
她的焦急落在沈君烨、章氏眼中,立马演变为她在担心。一旦沈沧身故。沈谨瑜年幼,沈伦又成了半个出家人,沈君儒一定会继承王府。到时他们母子三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寄人篱下。因为这层关系,他们并不觉得云居雁的忧心有什么不妥。
这一日,云居雁刚带了两个儿子踏入枫临苑,希望沈沧在曾孙的陪伴下心情愉悦。管事突然来报,有一个名唤许安的老仆求见她。对方已经年逾七十,走路都哆哆嗦嗦的。
片刻的讶异过后,云居雁意识到,这个许安可能是沈君烨安排的,目标是启昌侯府的铁匣子。按照她和沈沧原本的计划,沈家老仆将在三日后出现,目的同样是给云居雁从启昌侯府取回铁匣子的借口。
沈君烨有这样的安排,不止展现了他想得到铁匣子的决心。同时也让云居雁省了不少麻烦。毕竟她的外祖父可能真的安排了某人提示她铁匣子的存在。一旦那人出现,便会让沈君烨意识到,所谓的“沈家老仆”是她安排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如今,应该担心这事的是沈君烨,而非他们。
与云居雁设想的差不多,许安见到她,一阵痛哭流涕。说了不少自己与云居雁外祖父的往事,又说他是看着许氏出嫁的。却没有机会见到云居雁,只因启昌老侯爷把他藏了起来,为的就是今天。
云居雁顺着他的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一五一十说出了匣子的来历,言之灼灼地陈述,铁匣子是大史氏与启昌老侯爷的交易。盒子里的东西原本是史家的。老侯爷为了确保外孙女嫁给沈君昊之后性命无虞,这才要求与大史氏一起保存里面的东西。铁匣子是史家命人打造的,唯一的一把钥匙在大史氏手中。铁匣子一直就藏在侯府。老侯爷吩咐他,若是沈家有危险,就把这事偷偷告诉她。让她用匣子里的东西保住自己的命,同时尽量不要让云、许两家受牵连。
云居雁相信许安说的是真话,至少大部分是沈君烨所知的事实。她故作不信,对着许安说:“外祖父对我疼爱有加,怎么会明知有危险,还让我嫁给相公?你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许安再次跪下了,痛哭流涕地说:“大奶奶,老侯爷知道您一定会这么问,其实老侯爷早就后悔了……”他擦了擦眼泪,又道:“在几十年前,老侯爷曾欠下史老太爷一份人情。后来,史老太爷把沈夫人刚刚出生的兄长交给老侯爷,跪求老侯爷为史家保留最后一丝血脉。老侯爷虽然意识到不妥,但老侯爷为人仗义,又最重承诺,偷偷把襁褓中的孩子送去了江南。后来,沈夫人居然以此事要挟老侯爷,要求老侯爷在沈家危难之时,庇护她的孩子。老侯爷原本不愿答应,但老侯爷说,念在沈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最终还是同意了。”
听到这,云居雁连连说,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无法接受,需要静心想一想,把许安赶走了。
事实上,云居雁已经相信了许安的说辞,但整件事依然有另一个疑点:若是没有情非得已的理由,她的外祖父在明知道史、沈两家境况的前提下,绝不会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给沈君昊。除非沈君昊的母亲握有威胁到整个启昌侯府的把柄,逼得她的外祖父不得不把她和沈君昊的命运绑在了一起。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外祖父行事谨慎低调,怎么会让人握住致命的把柄?
难道这两件事的次序是颠倒的?她的外祖父因为意识到了危险,这才行事低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沈君昊的母亲所知之事应该是一桩陈年旧事。难道……
云居雁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脸色瞬时变得十分难看。
如果许慎之不是她的舅父,而是沈君昊的呢?许安口中那个本该被送去江南的男婴可能一直就在京城。前世,她曾隐约听云辅说过,若她是男孩,与沈君昊成亲的可能就是许慎之的二女儿。因为许慎之的三个女儿皆是庶出,身份配不上沈君昊,她才会成为首选。那时候,正是因为知道沈沧能够接受庶出的孙媳,云辅这才认定沈家不会嫌弃云梦双的出身。
想着这些,云居雁越来越担心。他们本打算把铁匣子原封不动“送至”沈君烨手中。让皇帝处置他,可是如果许慎之真的姓史,铁匣子中很可能存着这个秘密。一旦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斩草除根。
“不行,得除去这个隐患!”云居雁喃喃自语,很快又似泄了气的皮球。
她几乎可以肯定。太皇太后赐的簪子就是钥匙。可因为这东西是太皇太后临终赏赐给她的,簪子一直供奉在沈家的祠堂。皇帝若是知道簪子的用处,一定会派人密切注意着。沈君烨亦会时刻关注。只要有人碰过簪子,皇帝和沈君烨马上会认为铁匣子被打开过。事到如今,那个铁匣子就像帕朵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云居雁虽然忧虑万分,生怕自己的猜测成为事实,但此刻的他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唯有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同时想办法通知沈君昊,事情可能横生枝节。
当天下午,云居雁一边假意调查许安的来历,一边派人送信给鲁氏。当晚,沈君烨得知启昌侯府连夜送来了节令蔬果,玉瑶亲自带丫鬟去二门拿了东西,兴冲冲回到凝香院,他不由地兴奋。
他一早知道云居雁派人调查许安。他有自信。她绝不可能从许安身上找到丝毫破绽。若不是机缘巧合让他找到这么一个人,他再想得到铁匣子。也不会在最后时刻冒险行事。
章氏从沈君烨眼中看到了得意,问道:“相公,铁匣子虽然从启昌侯府回来了,可大嫂若是怀疑……”
“不会的。”沈君烨主动抓住她的手,微笑着说:“待会儿她一定会命丫鬟送水果至各个院子。明日你借着道谢去她那边瞧瞧。依我猜想,她一定正忙着寻找钥匙。没人会想到。钥匙会在最显眼的地方。”
章氏如他所言,在第二天上午去了凝香院。她看到云居雁翻箱倒柜,又极力掩饰,很快回去向沈君烨禀告。沈君烨愈加得意,耐心地等待着事态发展。
又过了两日。皇帝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再次派内侍去到枫临苑。沈沧当场吐了血。云居雁得知此事,顾不得其他,匆匆求见沈沧。沈沧隔着屋子,有气无力地骂了她两句,没有许她进屋。
云居雁越想越不对劲。联想第一世,她见到沈沧那会儿,他并不像病入膏肓的模样。这一世,他明知一切都是假装,又怎么会气得吐血?
第二天,她亲自牵了沈谨瑜去到枫临苑。沈沧见到她,诧异地问:“不是说,暂时不见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居雁见沈沧形如枯槁,让奶娘抱走了儿子,半跪在床边问:“祖父,我们不是一早商议妥当,您只是装病吗?”
“如果只是装病,又怎么能骗过太医。”沈沧叹了一口气,
“可是您不是说……”
“只要我不死,皇帝心中永远梗着一根刺。”
“祖父!”云居雁朝四周看去,确认房内再无他人,才压低声音说:“相公何尝不明白这点,所以唯有新帝登基,我们才真正安全……”
“你说什么!”沈沧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这可是……”
“祖父,您放心,其实相公什么都没做。将来就算三皇子追查,整件事也不会与相公有半分关系。”云居雁简略地把皇帝和沈君烨相互利用的关系叙述了一遍,又道:“他的计划中,必须确保三皇子尽快登基,同时保证他没有儿子,所以皇上绝不能长命百岁。”
“他,他居然连弑君的事都做得出来。他到底……”沈沧咳嗽了起来。他虽然一向不喜沈君烨,但从血缘上说,他到底是他的孙子。
“祖父,您应该很清楚,皇上和二叔到底做了多少事情,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还有,威远侯对皇上有多忠心,您也是知道的,可是皇上呢?还有黄姨娘,她虽不是二叔的生母,她虽做了不少错事,但二叔可是她养育的,结果呢?为了这么两个人,值得您糟蹋自己的身子吗?为了他们。你忍心让相公和三叔伤心吗?他们可是您亲手养大的。”
“一切都太迟了。”沈沧摇头。他舍不得死,他恨不得日日听着沈谨瑜、沈瑾玒扯着嗓子唤他“曾祖父”,可说到底,沈家遭遇的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若他舍了尊严,在一开始就对皇帝卑躬屈膝,说不定皇帝不会把郡王府视作眼中钉。再说沈君烨。他再不喜欢他,他也是沈氏子孙,他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是他一直疼爱的沈君昊、沈君儒,也因为他过得十分不开心。他的死其实是罪有应得。
回顾过往,沈沧越想越后悔,对着云居雁说:“君昊的奶娘一家其实是我杀的。这事我本想带入棺材的。”他怅然惨笑,“我听信了黄氏的话,以为他们想控制君昊。又见君昊对她十分依恋……”说着,他重重咳嗽了起来,又急巴巴地解释:“不过我并没有想让她死在君昊面前……”
“祖父,这些话您留着亲自对相公说……”
“太迟了。我服食的是大黄。皇帝应该已经知道了。”沈沧摇摇头,“将来,若是他放不下我,你就把他奶娘一家的事告诉他……”
“祖父,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马上请三叔回来照顾您。至于大黄。因为先前发生了很多事都涉及大黄,相公生怕再生意外。两年多前就让马大夫找同行研究大黄的药性。我这就偷偷找人问一问。”
云居雁说得镇定。心中烦闷不已。若是让沈君昊知道,沈沧为了他们意图自杀,他一定会愧疚一辈子。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要沈君昊背负一辈子的心灵枷锁。
第二天,沈君儒回到郡王府,随行的还有两位大夫。自这天之后,他住到了枫临苑。一天十二个时辰,衣不解带地照顾沈沧。他在沈沧病重后回归,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为了郡王府的爵位。除了沈谨瑜很高兴见到三叔父,对这事最兴奋的莫过于沈君烨。他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这一日。云居雁正牵着两个儿子往枫临苑而去,在半途“遇”上了沈君烨。
“大嫂,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沈君烨眉头紧锁。见云居雁似有拒绝之意,他急忙说:“是极重要的事,关系到两位侄儿。”
云居雁命奶娘带走了儿子们,问道:“不知道二叔想说什么?”
“大嫂,想必您已经知道,前几日皇上派人与祖父说话……”
“二叔,我是寡居之人,皇上……”
“大嫂,皇上做那么多事,其实全都是为了沈将军,而沈将军为了什么,想必大嫂……”
云居雁立马沉下了脸,厉声说:“二叔,我一向尊重您,请您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嫂,你日日去枫临苑,祖父可曾让你进屋?”沈君烨摇头叹息,“祖父对大哥再好,怎么都比不上日日在身边伺候他的三弟。”
“三叔照顾祖父,只是尽本分。”云居雁语气僵硬。
沈君烨相信她已经听进去了,转而道:“好,我们不说这个。如今皇上的态度相信大嫂心知肚明。过不了多久,对沈将军,我们不得不改口。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拂逆皇上的意思。”
“二叔,你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大嫂,您明白的。”沈君烨担忧地看着云居雁,“我知道你对大哥一心一意,可是现在,您必须为瑾瑜,瑾玒考虑。”
云居雁自然明白沈君烨的意思。他在告诉她,若郡王府好端端的,继承爵位的只可能是沈君儒。另一方面,沈子寒对她势在必得。皇帝为了修补父子感情,一定会助纣为虐。反正沈家的爵位轮不到沈谨瑜继承,她还不如成全沈子寒,保全沈家。
云居雁不懂沈君烨何以觉得她会答应。或者他压根没希望她会答应。不管怎么样,她只是负责牵制沈君烨,待到他埋下的暗桩全部被沈君昊查清,就是他的死期。只是关于铁匣子,她陷入了纠结。“交给”沈君烨,万一许慎之真的姓史,又是一桩麻烦事。可若是由她保存铁匣子,那东西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她想找人商量。偏偏又联络不上沈君昊。
日子又过了两天,皇帝接二连三派人至枫临苑“探望”沈沧。至此之后,沈沧不愿再见沈谨瑜、沈瑾玒,甚至下令云居雁不许踏出凝香院半步。
又过了一日,沈子寒亲自来到郡王府。他没有去枫临苑,却要求沈君烨带他去见云居雁。云居雁把他们拒之门外。她知道沈子寒此举只是在告诉她。他和沈君昊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沈君烨自投罗网。
当天夜里,云居雁已经准备就寝,章氏敲开了凝香院的大门。云居雁请了她入内,还来不及开口,章氏迫不及待地遣了丫鬟,紧张地拴上了房门。
“二弟妹,你这是干什么?”云居雁诧异地看着章氏。
“大嫂,你一定不知道白天的时候。沈将军对相公说了什么。”
云居雁冷声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好好养大瑾瑜、瑾玒。”
“大嫂!”章氏大叫了一声,“沈将军很快就是大皇子。你若是一味执着,恐怕看不到瑾瑜、瑾玒长大。”
云居雁冷笑,“大皇子又如何?我就不相信,皇帝还能一道圣旨逼我改嫁。”说着,她对章氏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章氏上前抓住云居雁的手,压着声音说:“大嫂,我们都知道您对大哥的感情。若是沈将军一味相逼。你宁愿三尺白绫也不会向他屈服,可是这样一来。您虽然得了贞洁之名,但瑾瑜、瑾玒呢?难道你希望你和大伯的孩子为你们陪葬?”
云居雁抽回自己的手,不悦的说:“二弟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改嫁他人。你让瑾瑜、瑾玒以后如何自处?他们已经没了父亲,不能没有母亲。若是他一再苦苦相逼,那么我唯有选择鱼死网破。”
章氏见云居雁态度绝决,深深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大伯一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若是他仍旧在世。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活着,快快乐乐长大。”
“二弟妹,话虽如此说,但是我有选择吗?”
“大嫂,有选择的!而且是天大的好事。”章氏的表情难掩激动。若不是一早听沈君烨说,沈子寒对云居雁的爱已经近乎偏执,他甚至甘愿被她利用,她绝不会相信世上有男人会为了一个已经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女人不惜一切。
见云居雁并不相信自己的话,章氏急促地说:“大嫂,是真的,沈将军亲口对相公说,将来他愿意娶你为正妃,且一辈子不会有侧妃。不止如此,他还愿意收养瑾瑜和瑾玒……”
“二弟妹,你觉得我是三岁的孩童?”
“大嫂,这是千真万确的。”章氏信誓旦旦地点头。见云居雁仍旧不信,她解释道:“沈将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嫂只需出城住一段日子。等沈将军认祖归宗之后,你再以株洲肖氏之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给他。”
“二弟妹,你当全京城的人都是瞎子吗?”
“当然不是瞎子。”章氏指了指南边,“待你们成亲后,沈将军会带着你去南边的封地定居。到了那里,谁还认识谁?”
“那瑾瑜和瑾玒呢?”云居雁的表情略有松动。
章氏见状,急忙回答:“这点沈将军当然想到了。他会告诉所有人,他们是他旧部的儿子,是他的义子。”
云居雁沉默了。章氏看着她,暗暗在心中感叹她的好命。在她看来,沈子寒开出这样的条件,别说他是皇帝的儿子,就算只是普通人,没有女人不会心动。再说沈子寒虽比不上沈君昊俊俏,但他身材高大,自有一股英武之气,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京城不知道多少贵女对他朝思暮想。
见云居雁依旧面带犹豫,章氏接着劝道:“大嫂,如今家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三叔日日都在枫临苑伺候祖父。祖父对瑾瑜、瑾玒虽有怜惜,可是在他百年之后,家里还有你们站立的地方吗?再说,若是惹恼了皇上,有没有郡王府还是两说。”
“你让我想一想。”云居雁只说了这六个字,便让玉瑶送走了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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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单章不能超过一万二,所以只能分两次发。大结局之后还有几章番外,是对某些细节的补充,之后会陆续放出。另外,请支持新书《逼婚》,快三十万字了。新书的设定比雁回短,情节也没有雁回复杂,可以放心跳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