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居雁一再申明,怀孕的事暂时做不得准,怎么都要等一个月后才知道确切的结果,可沈君昊坚信,他们很快就会有一个世上最漂亮的女儿危情难逃:错爱冷酷少主。为了不给云居雁压力,他嘴上只说“顺其自然”,可他神色中的愉悦难以掩饰,对云居雁更是呵护备至,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时时盯着,就怕生出半点意外。
其他人压根没想到沈谨瑜出生一个多月,云居雁再次怀孕,众人只觉得云居雁手段高明,把原本的纨绔收得服服帖帖的,每日按三餐回去陪妻子吃饭。沈沧几次提醒沈君昊,男人应该以大事为重,不该时时围着女人转。沈君昊素来我行我素,嘴上应了,但一转身又回去陪老婆了。
沈沧见状,自然气闷,再加上沈伦不是去史氏的坟前,就是在家研习佛经,他亦是不满。可沈君昊看起来日日围着云居雁,但交待他的事他都办得妥妥当当的,同时也没有耽搁追查幕后之人的事,沈沧连责罚他的理由都没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君昊和云居雁都觉得,沈君烨若是和幕后之人有关,正预谋着什么,一定会找借口回家,可半个月过去了,他一直很安分地在暨阳读书,平日里除了给沈沧、沈伦写报平安的书信,没有半分异常。庆春苑那边,章氏和青芽一直争斗不断。
表面看起来,章氏因青芽捅出她曾暗恋蒋明轩,把她恨入骨髓,恨不得弄死她。可碍于沈君烨的交代,她只是变着法儿折磨她。青芽因为失去了孩子,也是暗中憎恨章氏,但因为她只是通房。大多数时候只能隐忍着。据说,她经常挑灯做女红,为沈君烨做了不少贴身衣物。估计是想讨他欢心。
云居雁旁观着两人的明争暗斗,特别是青芽。可是长久的观察也没能让她找到丝毫的不对劲,仿佛当时在凝香院发生的事是她和沈君昊多心了。
沈君儒那边,他也结束了终日出门与人饮酒作乐的叛逆生活,恢复了深居简出,闭门读书的日子,偶尔出门。不是在雅竹小筑会友,就是去昌邑伯府见蒋明轩。
整个王府只有沈佑和沈君灿一如既往地荒唐,不过他们也没闹出大动静,除了沈佑想娶继室,而且已经有了人选。最后因为沈沧不同意,事情搁置了。
除了滞留京城的陆航,沈君昊最担心的是沈子寒。他虽派人送信回威远侯府,表示他已经安全回到边关,但只字未提他匆忙离京去了哪里,去办什么事,结果如何。
沈子寒给沈君昊的信是由沈子遥亲自送至郡王府的。大概是为了让云居雁及云家的人安心,他特意在她面前走了几步,证明他已经行动自如。看沈子遥的举止神态与没受伤前一模一样。云居雁不禁怀疑前世的他也曾受伤,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前世的事她无法验证,而永州那边,云凌菲自从和陆氏回乡过年之后,便没再去任上与她的父亲会和,而是留下备嫁。有陆氏在。许氏不止有了说话的人,家里遇到什么事,两人也有个商量。钱氏有意巴结云居雁,经常回云家走动。有陆氏在,再加上云映雪只是与沈君灿订婚罢了,她自然不敢存着不良居心,更不可能在暗中使小动作,不过云居雁相信,云梦双的死,钱氏夫妇肯定在心中恨她,眼下不过是隐忍着罢了。
云辅在云惜柔假死之后,与云平昭起了不快,去眯小住了半年,回家之后,见阳羡壶的生意有了起色,而许氏、钱氏、陆氏之间也是一团和气,云映雪和云凌菲的婚事令他十分满意,再加上云骥的出生,连带对许氏满意了不少。许氏本就不是记仇的人,又是直来直往的脾气,很快就放下了以前的种种。
如今的云家,摆在首要位置的除了阳羡壶生意,便是云骆、云堇及云磊的婚事。
以云骆的年纪,早就该成亲了,可自从云居雁重生,云家风波不断,而钱氏又一心为儿子谋好姻缘,结果就耽搁了下来。之后,永州附近人人皆知云家二房几乎是被赶出家门的,谁又愿意把女儿嫁给云骆?此番云映雪能够嫁给沈君灿,钱氏自觉媳妇人选也该水涨船高,于是有心挑挑拣拣,婚事再次搁浅了。
云堇的婚事,许氏也是为难。她不否认自己有私心,但也不希望别人戳她的脊梁骨,一时难以抉择。
至于云磊,他的年纪尚小,并不是太着急,但陆氏一向喜欢“未雨绸缪”,而云凌菲的婚事,最后若不是出了一个沈子遥,恐怕多半会不如意,因此她生怕儿子的婚事也落入尴尬的境地,反倒比钱氏和许氏更加积极。
云居雁毕竟是出嫁的女儿,就算与许氏再亲近,也不能太多地干涉娘家的事,她唯有提醒许氏,不管结果如何,但求无愧于心。
有关云映雪,如意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几乎没有陌生人与她接触,但这样的情形,也让云映雪生出了反感。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以后仰仗云居雁的地方很多,并不敢表现出来。
云居雁对此事颇为担心。沈佑和沈君灿对家里的人存着恨意,特别是沈君灿,几乎把吕氏的死完全算在了她和沈君昊身上。将来他和云映雪成亲后,如意不可能在跟着她,到时他若是挑唆云映雪,让的怨气一下子爆发,沈家恐怕又会不得安宁。可若是让如意放松警惕,云居雁又怕幕后之人会趁虚而入,结果还是令云映雪与她为敌。
两难的处境下,云居雁想用陪伴她养胎为名,把云映雪接到京城,一为监视,二为疏导。从另外的角度思量,云映雪不同于**桐。她自小与云梦双一处,又时时处处受钱氏的压迫,恐怕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她的身边不止有沈谨瑜,如今肚子里又怀着另一个,实在不宜引狼入室。
云居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保持现状,只是要求如意稍稍放松监视,不要把云映雪逼得太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玉瑶等人发现,云居雁的小日子迟了。起初她们以为是她刚生完孩子,日子不准,可联想到沈君昊的紧张,众人心中马上有数了,做起事情也更加谨慎了。
这一日,鞠萍正引着回事的媳妇们离开,迎面就见苁蓉兴匆匆地跑来。她拦下她,说道:“怎么连你也毛毛躁躁的,如今不比从前,可不能吓着大奶奶。”
苁蓉喘了两口粗气,压低声音说:“鞠萍姐姐,庆春苑的青芽,中邪了——”
“别胡说!”鞠萍急忙拉着她行至院子的角落,教训道:“不要说是大爷、大奶奶,就算是王爷和老爷也不信这些的。”
“姐姐,这话是二奶奶身边的丫鬟说的,四喜她们亲眼看到的。这会儿嬷嬷已经去回王爷了。我是偷偷跑回来报信的,妹妹还在庆春苑外面守着。”
鞠萍知道,云居雁一直担心青芽会闹出什么事。此刻玉瑶出府见锦绣去了,院子里的事都该由她做主。忽然间听到这话,她有些六神无主,但还是强装镇定,命令道:“你把经过说仔细些。”
苁蓉点头称是,清楚明白地说起了经过。
按照四喜的描述,一大早,青芽本该像往常一样到章氏跟前伺候她穿衣梳头,可今天早上,众人只听耳房传来一声惨叫,春芽披头散发就跑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又哭又笑,对着东边又跪又拜。
章氏被她吵醒,很是不悦,命人绑她入屋,喝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青芽不断重复着,说她的儿子已经重新投胎,她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初时章氏只当青芽在说梦话,命人用冷水把她浇醒,结果青芽像疯了一样,大声控诉章氏,说她令她流产,让他们母子分离。
章氏自然不愿承认这罪名,上前一巴掌打在青芽脸上。青芽不顾尊卑,像疯了一样抓住章氏的手塞入嘴里,差点把章氏的手指头咬断。章氏愈加愤怒,欲杖打青芽,被章氏的丫鬟拦下,说青芽眼神狂乱,一定是忆子成狂,中邪了。
沈沧派去的两个嬷嬷听到这话,喝骂丫鬟胡说八道。她们一个押走了青芽,一个去枫临苑回话了。
按苁蓉所言,云居雁派去监视庆春苑的四喜没有亲眼见到屋子里的情形,但听目睹一切的丫鬟说,屋内的情形惨不忍睹,她们从未见过那样的青芽。若说不是中邪,没人会相信的。
鞠萍听完整件事的经过,急忙命小丫鬟去外院问问长顺去了何处,能否尽快找沈君昊回来。按她想来,沈沧还不知道云居雁有了身孕。他一定不耐烦处理这样的事,马上会派人叫云居雁过去处理。这个时候,云居雁若是去了庆春苑,被青芽借着“中邪”之名推撞一下,这个后果没人可以承担。
小丫鬟才匆匆离开,鞠萍深吸一口气,正欲回去禀告云居雁,就见锦绣独自一人迎面而来,脸色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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