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也曾想过,薛氏突然生病可能不是巧合,可如果确是她给自己下了药,就一定不是仅仅为了折腾她这么简单。眼下,沈伦要她以媳妇的身份侍候薛氏,这就意味着有时候她必须留在玉衡院吃饭,甚至过夜。而薛氏要打击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她一直没办法怀孕。
沈君昊看云居雁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他叹息:“她的手段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所以不要与她硬碰硬。这次不管她想干什么,你避开就是了。将来我们会一样一样讨回来的。”
云居雁轻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她气恼他的不信任,但同时又为他的担忧感动。她终于明白,爱情不是花言巧语的赞美,也不是百依百顺的迁就。他爱她,才会有发自内心的关切,不舍得她有一点点的危险。可同样的,她也爱他,她希望自己能学会帮助他,而不是时时需要他保护。
“……”她想唤他,却一时语塞。丫鬟面前,她叫他“大爷”,长辈面前,她称他“相公”,可私底下她应该怎么称呼他?一直以来,她只在情急的时候叫他“沈君昊”,可就像他说的,她不该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可其他的昵称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威逼”她的。“……”
沈君昊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却见她已经满脸通红。“不过一个称呼,也值得你害羞。”他轻抚她发烫的脸颊,情不自禁低头在她耳边说:“还是你想起了……”
“我们在说正事。”云居雁一把推开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有些事不是你或者祖父可以保护我的。”她把敬茶的事叙述了一遍,又道:“如果我一味躲在你们的身后。只会让她得寸进尺,使出更卑鄙的手段。与其时时刻刻都不得不提防着,还不如将计就计。如今她错信了青纹,又误会了桂嬷嬷,正是我的好机会。”
“不行。”沈君昊依旧摇头。为了沈君儒能顺利长大,他的姨母。他父亲的第二任夫人做了不少准备。可最后呢?薛氏进门不足半年就把他们全部清除了。如今整个沈家都是薛氏的人,他怎么能任由云居雁做与虎谋皮这么危险的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云居雁悄悄依偎在他身侧,抬头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替你……替你……生孩子……所以我绝不会拿这件事冒险的。我答应你,以后我把余妈妈带在身边……”
“你应该明白。我不希望你有半点危险。”沈君昊的语气软化了不少。他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他很高兴,他们越来越像夫妻了。
云居雁用双手环住他的腰。她不该像那些以色事人的女人那般勾引他,她应该听他的话。不该固执已见,可是她也想保护他。“我都说,我会小心的。你就不能答应我一回吗?”她低声撒娇,水汪汪的眼睛直盯他。看他只是盯着自己,没有任何回应,她娇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答应?”
“不是我要你怎么样,而是你愿意怎么样。”沈君昊低下头,拉低两人的身高差距。难得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他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至于她的坚持,他一直知道她与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是不同的。在她面前。她是娇美的鲜花,面对别人,她虽美丽,却是有刺的。有这样的妻子,他还能有什么不足?不过正因为有这样的妻子,他更应该尽全力保护她,让她在最舒适的环境肆意绽放她的光芒。
云居雁知道,他要她主动亲他,可他也知道,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像喜欢耍赖装傻的小孩,经常一转身就不认账,而且一定会得陇望蜀。她不会每次都让他得逞的。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问:“是不是我让你满意了,你就会答应,让我独立处置玉衡院那边的事?”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满意’吗?”
“所以你是拒绝的意思吗?”她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君昊看着她明明紧张害羞到了极点,却依然故作镇静的模样,心绪更是激荡。这些日子的缠绵,他早已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迷恋她了。这种迷恋让他觉得惶恐又陌生。他从不是纵情声色的人,可是他受不了她的勾引,哪怕根本就称不上勾引。他盯着她的红唇。他渴望她吻他。“不是我拒绝,是你根本没有诚意。”他用意志力抵抗着心中的**。他要证明,他要让她知道,她也同样迷恋他。
“我哪里没有诚意了?明明是你又在算计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除非你亲口答应我……”她的声音消失了。他吻上了喋喋不休的她。
……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带着余妈妈去了玉衡院。她答应了沈君昊,不可以在玉衡院留宿,除了薛氏吃过、用过的东西,她什么都不可以碰。沈君昊不在家的时候,马管事必定在二门守着。她若是在玉衡院受了一点点伤,他只能马上替她请大夫,让她卧床休息……
沈君昊的喋喋不休更加让云居雁意识到,薛氏可能比她预想的更难应付,就算只是为了他的关心,她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玉衡院的卧房内,薛氏还是如前一日一样,病怏怏地躺着。云居雁进屋后,待她行了全礼,薛氏才淡淡地命她起身。
瞥一眼立在门外的余妈妈,薛氏在心里冷哼,给青纹使了一个眼色。青纹会意,端着滚烫的汤药上前交给了云居雁。
云居雁用手绢垫着,接过药碗,笑着说:“母亲,这汤药很是烫嘴,不如让媳妇把药汁吹凉了,再服侍您喝药。”
“大奶奶,这药一定要趁热喝才有效。”青纹插嘴。
云居雁没有理她,直接问薛氏:“母亲,您想马上喝药。还是待会儿再喝?”
薛氏以为云居雁一定会因为青纹的插嘴而不悦。见她浑然不在意,言不由衷地说:“我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怕过了病气给你,不如还是让别人来伺候我吧。”
云居雁知道沈伦变相命她伺疾一定是薛氏的意思。此刻她若是应了薛氏的要求,薛氏向沈伦告状事小,她造谣说她不敬婆母是大。因此她连连说伺候薛氏是她的本分,只要薛氏不嫌弃她笨手笨脚。她会一直在她的病榻边伺候左右。
薛氏准备了很多方法。就为了把云居雁留在玉衡院伺候她。如今见她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这么主动,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更是恼恨。
之后的三天,薛氏的“病情”一直未有好转。这三天,云居雁一直在她的病榻旁伺候着。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薛氏毕竟也年轻,做不出让云居雁把屎把尿的事,最多也就是让拿着痰盂立在一旁。要不就让她喂汤喂水。因着与沈君昊的约定,云居雁三餐都是在凝香院用的,薛氏也没有勉强她。
这一日,云居雁回凝香院用晚膳,刚走出房门,青纹急急关上了房门,焦急地问:“夫人。大奶奶一直十分小心,恐怕是早有准备的。她的小日子大概就是这几日了。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次可就更难了。”
薛氏抿嘴不语。等云居雁的小日子过了,差不多沈君昊也该出孝期了。若是她立马怀上身孕,一定会时时刻刻防着周围的一切,说不定还会找鲁氏帮忙。一旦孩子落地,又是个男孩……
薛氏不敢往下想。她深深觉得沈沧就是要教坏她的儿子,好让他给两个兄长让路。现在的沈君昊、沈君儒谁更有机会继承王府虽是未知之数,但沈君昊一旦得了儿子,又凑巧入了沈沧的眼,他便又多了一个筹码。
青纹在一旁静静凝立,等着薛氏的指示。她相信去失去儿子的薛氏一定会选择孤注一郑。果然,薛氏冷着脸问道:“除了水,她什么都没用过?”
“是。奴婢注意过,就算是白水,大奶奶也只从夫人喝过的茶壶中倒水。”青纹如实陈述。她知道薛氏一定在后悔,不该让云居雁以沈君昊为借口,日日回凝香院用膳。不过她也知道,薛氏此举除了想降低云居雁的戒心,更为了将来做准备。这个时候,她大概已经暗中替沈君昊准备女人了。
“没想到她这么能忍,这么滴水不漏。”薛氏恨恨地喃喃,手指轻揉着额头。她用草药维持着发烧的状态。她虽因此得来了沈伦的怜惜与愧疚,但与此同时,头痛与身体的不适也折磨得她够呛。
思量许久,她突然说:“这样看起来,我的病也该好了。至于其他的,你让桂嬷嬷来见我。”她斩钉截铁地吩咐。其实就算不为了云居雁,她的病也该好了,毕竟还有一个沈伦,她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
青纹没有多问,马上找来了桂嬷嬷。虽然不过短短数日时间,桂嬷嬷却整整瘦了一大圈,头发也白了大半。她知道薛氏怀疑自己。她每天都在担心,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不会突然开始拉肚子,药石无救。这是薛氏常用的伎俩。以前一直是她处理这些事情的。
“夫人。”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她想用眼泪告诉薛氏,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凑巧去查看沈君茗为何哭泣,哪里知道他凑巧就中毒了。
薛氏看着桂嬷嬷的眼泪,只觉得恶心。就算青纹没有拿证据给她看,她也早已认定是桂嬷嬷下的毒。本来她还想等自己的“病”好了,再来对桂嬷嬷严刑逼供。不过此时有一桩比逼供更重要的事,就是:替死鬼。她需要一个人为云居雁的不孕负责,而她还可以借沈沧之手除掉桂嬷嬷。
薛氏在心中过滤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随即叹道:“嬷嬷,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夫人?”桂嬷嬷错愕地抬头,眼中带着几分警惕。
“其实是这样的。”薛氏告诉桂嬷嬷,她虽怀疑过她和青纹,但很快知道她们是无辜的。她一直晾着她,无非是想让真凶掉以轻心。从而抓住真正下毒的人。今日把她叫来,就是想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同时又叮嘱她,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乱说话。
桂嬷嬷将信将疑,但还是点头应下了。除了币心之外,她还再三告诉薛氏。一定要找出毒害沈君茗的真凶。
有那么一刹那。薛氏觉得她是被人陷害的。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青纹从没有指证桂嬷嬷,更没有诬陷桂嬷嬷的理由。而桂嬷嬷在薛妈妈一事上就显示出了不恰当的言行。对薛氏而言,这根本就是不忠的先兆。
凝香院内,云居雁正等着沈君昊回来与她一起用晚膳。这几天。与其说她在伺候薛氏,不如说她在观察青纹。从表面来看,青纹确实是忠心的丫鬟。寸步不离薛氏左右,照顾周到,耐心仔细。与她接触的人除了玉衡院的丫鬟、婆子。再去其他。而那些人也没有见过她之后马上离开玉衡院。看起来并不是替青纹做信鸽的。
沈君昊跨入房门就见云居雁正在桌前发呆。“还在犯愁?”他随口问,招她过去帮他换衣服,顺势搂了一下她的腰,又偷偷掐了一把。想起昨晚她万分窘迫地对他说,她的小日子来了,他不由地轻笑。她的日子很准,这次的她也不像前两个月那么难受。这不止证明了马大夫的医术。同时也说明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云居雁抓开他的手,点头道:“青纹居然没有任何不对劲。她到底是如何与指使她的人联络的?”
“这事不是你凭空揣测就能得出结果的。”沈君昊叹息。他们周围都有太多的事,唯有回到彼此身边才能放松心情,才能感受到温情与愉悦。“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他只喜欢她的笑容。
云居雁点点头,伸手替他扣上衣襟的扣子,把玉衡院从早到晚发生的事向他叙述了一遍,最后笑道:“你每日听我说这些无聊的琐事,不腻吗?”是他要求她把玉衡院的事详详细细告诉他。
“如果我说很腻,很无聊,是不是有补偿?”
“是你逼我的,难道不是你补偿我吗?”云居雁反唇相讥,随即马上意识到,他一定会很不正经地说:“那我现在就补偿你。”她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意料中的话,只有朝他看去,却见他正看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发生?”
沈君昊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告诉她,蒋明轩已经从四公主那边得知,凤箫确实到了皇帝手中,不过皇帝没有声张,也没有向四公主承认。至于凤箫是如何进宫的,又是何时进宫的,蒋明轩还会继续打听,暂时未有结果。
云居雁听到这话,心重重一沉。皇帝要杀她易如反掌,皇帝要灭了云沈两家也是轻而易举的。
“不要胡思乱想!”沈君昊拍了拍她的脸,“皇上向四公主否认这件事,就是不想事情声张。我们是指腹为婚的,我们没有错。”他紧紧捏住她的手。
“我只是怕有一天会连累你。”
“笨蛋。我对你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试图给她一些鼓励,故意用欢快的语气说:“大概是母亲正忙着应付你,玉矿那边的事很是顺利。等她醒悟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借着祖父的手,把她安插的人都换下了。”
“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沈君昊点头。“还有一件事……”他的声音弱了。今日在街上,他看到了茶楼中的陆航,正对着接到发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乐器铺子。让日陆航就是在那间铺子与云居雁合奏。而不久之前,陆航曾承诺短期不会出现在京城。
当日,沈君昊因玉石的事吃陆航的醋,气得迁怒蒋明轩。今时今日,他相信云居雁,但陆航的心思也是显而易见的。
“是什么事?怎么不说了?”云居雁侧目。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二弟这些日子除了去茶楼,哪里都没去过。”
“三妹也是。”云居雁叹息。就连凝香院的秋兰也安分守己得诡异,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了按兵不动。
沈君昊一直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害怕他们只是在掩人耳目,另外有人在暗中布了一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和云居雁自投罗网。
两人断断续续又说了小盏茶时间的话,玉瑶告诉他们,晚饭已经准备妥当。两人出去用饭,才刚坐下,锦绣匆匆忙忙进了院子,交了一封信给云居雁。云居雁看过书信,立马面有难色。
“怎么了?”沈君昊关切地问。他已经看到,书信来自永州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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