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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看到了马管事的恭敬。他是沈君昊的生母从史家带来的,就算是沈君昊对他,也要客客气气的。不管他对她的恭敬有几分出自真心,都是看在沈君昊的面子罢了。她能够让他帮着做见不得光的事吗?
云居雁犹豫间,马掌柜开口道:“大奶奶,大爷临走前再三吩咐在下,只要是您的吩咐,在下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的。”
云居雁意识到马管事发现了自己的迟疑,她笑道:“是这样的,你知道针线房的薛妈妈吧?昨日我听说她家发生了一些事,我有些担心。”昨日张泰只打听出酒楼斗殴的事已经私了了。
马管事当然知道薛妈妈是薛氏的陪嫁,也知道云居雁不会无缘无故询问这事。他猜测事情有关针线房,而薛妈妈男人的事,他虽不知道细节,但已经有所耳闻。见云居雁没有明确地要求,只是看着自己,他问:“大奶奶的意思,是让在下去打听一下吗?”
云居雁点点头,客气地问:“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大奶奶的吩咐,在下一定竭力去办。”他想了想又说:“傍彤前,在下一定告之您结果。”
云居雁没料到马管事不止恭敬,竟然还带着力求表现的态度。她试探着说:“不瞒马管事,其实昨日我已经让张泰去打听过了,可惜他年纪太轻,又对京城不熟悉。”说着她叹了一口气,为难地笑笑,愈发客气地问:“不知道马管事能否让他在你身边跑跑腿?”
马管事愣了一下,点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在下是个急脾气······”他稍稍抬眼,却只是看了一眼云居雁的衣裳。他当然看得出,不止是沈君昊·就连沈沧也对云居雁另眼相看,他不想拒绝她的要求,又怕与张泰处得不好,反而得罪了她。
云居雁知其意·马上说让他把张泰当手下就成了,她主要也是想磨磨张泰的性子,让他多熟悉京城的环境。
马管事当然明白,云居雁是要他帮着张泰建立人脉,同时也在试探他,能够为她做到什么程度。他们这些在外办事的管事,人脉是很重要的。若不是清楚地知道沈君昊有多在乎她·他定然不会应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为了不让薛氏洞悉她在打针线房的主意,云居雁又命马管事去打听一下妁桃在庄上的生活,进一步确认她怀孕的具体时间。马管事什么都没问,点头应了。在他走后,云居雁心中奇怪,回头问玉瑶:“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大奶奶,您是主,他是仆·他自然应该听您的。”玉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云居雁的表情。她还在为妁桃的事生气,可她觉得主子反倒显得心情很好。她不知道应不应该主动提起妁桃·一时间有些犹豫。
云居雁望着张管事的身影转出了院子,低声喃喃:“话不是这么说的。”
与锦绣的一番对话之后,云居雁确信妁桃的孩子与沈君昊无关,但她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像张管事这样的外院管事,进出都有不少人看着,很难与通房丫鬟有接触,而长顺这样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小厮,相对接触的机会多些,但最多也就说几句话的机会。沈君儒、沈君烨就更不必说了,就算妁桃是天仙美人·断没有和兄长争一个小丫鬟的道理。再说沈君昊的脾气,而妁桃又是想留在他身边的,她怎会做出傻事?可转念再想想,只要她相信沈君昊,又何必在乎妁桃的孩子是谁的。
云居雁想着,不觉就到了中午。玉瑶刚请示了午膳摆在哪里·余妈妈亲自端着汤碗上来了。云居雁马上意识到薛氏可能等不及了。她用眼神询问,余妈妈点点头,轻声告诉云居雁,她的汤药被小丫鬟加了东西,但剂量极轻,凭气味余妈妈无法确定到底加了什么,但很像滑胎的药。
云居雁意识到薛氏认定她怀孕了。她一直觉得薛氏是极谨慎的人,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更不该由她亲自动手。她怕事情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思量片刻,她决定先等着马管事的消息,遂在喝药的时候故意当众发了一通脾气,把药碗摔了。
不到半个时辰,薛氏就知道了这件事。她沉着脸,不声不响地坐在桌前。昨晚,听到云居雁气得晚饭都没吃,她的陪嫁丫鬟全都吓得在廊下站了几个时辰,她很高兴。云居雁表现得越生气,她后面的计划就越顺利。可当下,同样的消息却让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夫人,世子爷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桂嬷嬷在一旁劝着,看她没有反应,她接着说道:“再说您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爷一向敬重王爷……”
“你懂什么!”薛氏冷冷地哼了一声,吓得桂嬷嬷立马噤了声。她的表情未变,但搁在桌上的右手慢慢握拳,眼中闪出一丝狠绝。她相信一定是沈君昊在玉佛寺哄得沈沧很高兴,沈沧这才送信回来,要沈伦准备把玉矿交还给沈君昊。她辛辛苦苦管着沈家所有人的吃喝,又替沈伦生了儿子,平日也不贪公中的一分一毫,难道这些还不值得一个小小的玉矿吗?
不知过了多久,薛氏的神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笑意盈盈,紧握的双拳也松开了。她淡然地问桂嬷嬷:“那个妁桃怎样了?青纹获得她的信任了吗?”她故意暗示云居雁把妁桃带回凝香院,就是因为她知道云居雁一直对她有提防。妁桃只有留在玉衡院,她才能挑起她的恨意与**,把她变成手中的利刃。
桂嬷嬷知道薛氏虽在笑,但她的心情依旧极差。她毕恭毕敬地说,青纹已经让妁桃相信,是云家逼着沈家把她们配人的,并且暗示她,只要云居雁生不出孩子,那么她就能母凭子贵,以后整个王府都是他们母子的。桂嬷嬷说到这,担心地问:“夫人,奴婢看她的肚子最多不过五个月,可她却坚称有六个月了,万一······”
“等他们回来,人都死了,谁还会追究是五个月还是六个月。”薛氏打断了她,又吩咐道:“你找人让杨氏过来一趟,我有话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