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云平昭的丫鬟名叫春雪。~前些日子,云居雁有意把她云惜柔身边调走了。此刻,她短短一句话不过几十个字,却包含了很多层意思。
首先,她告诉云平昭,云居雁在监控云惜柔,让她没有机会找自己的父亲说话,只能由丫鬟传话。其次,她代云惜柔告状,表示云居雁不该自作主张换了妹妹的婢女。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控诉云居雁居然敢处置父亲的姨娘,把生过孩子的姨娘拘禁起来,连带根本就是不顾姐妹之情,打了云惜柔的脸面。
可惜,云平昭赶着去看兰花,哪里会深思一个丫鬟的话。再说,人的思维其实是很奇妙-的。之前云惜柔一挑唆,云平昭马上信了她,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本身对云居雁母女不满,疑心也就跟着重了。如今,他和许氏把话说开了,又觉得大女儿为了自己受了很大委屈,哪里还会多想。
看眼前的丫鬟还算眼熟,又想到简氏的身体一向不好,便对身边的小厮说:“你带她去见夫人,需不需要请大夫由夫人定夺。”
春雪一听这话就愣住了。简氏根本没病,不过是想让云平昭亲眼看看云居雁母女是如何“虐待”她的,顺便再装一下柔弱,扮可怜一番。虽然简氏已经看清楚了,云平昭对自己的情义远远比不上对许氏的,但她相信云惜柔说的,她相信男人都是天生同情弱者的。
一旁的小厮是时常在云平昭身边伺候的,他当然清楚,在老爷眼中,夫人是最重要的,而几位姑娘之中,云居雁不止受宠,更是将来的侯爷夫人。因此,他二话没说就把春雪抓去了芷槐院,还把她的话在许氏和云居雁面前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待许氏回味过来·顿时气炸了,要把春雪拉出去打十个板子再撵出去。云居雁急忙拉住她,劝道:“母亲,她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有些话还是问清楚的好,就算是行刑,也要有理有据,让人心服口服。”说着朝许氏眨了眨眼睛。
许氏欲把春雪直接拉出去打板子,就是觉得云惜柔一定不会承认是她指使,所以索性就懒得问了。见女儿对自己使眼色,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命人去把云惜柔叫来。
须臾,云惜柔跨入屋子,看到面如死灰的春雪,马上明白了原委。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笑盈盈地行礼。
云居雁不耐烦与她绕圈子,直接问:“六妹,这些日子简姨娘身子可好?”
云惜柔继续装傻,答道:“大姐·这几天我一直与三姐在一起做女红,哪里都没有去。大姐为何这么问?”
许氏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更是厌恶,暗暗想着,一定要把她嫁得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相见。她欲开口质问她,被云居雁拦下了。
“六妹,不是你让春雪来传话的吗?我和母亲都以为简姨娘身体不适,正想去请大夫呢。”云居雁同样笑着回答。
“姨娘身体不舒服吗?我都不知道这事。”云惜柔脸上染了几分焦急,恰到好处地表现着她的关切。
云居雁笑了笑,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雪质问:“既然六妹不知道姨娘身体不适,你为何要借着六妹的名义找父亲·还说了那么一番不三不四的话?若不是父亲识破了你的谎言,岂不是被外人笑话我云家没规没距,一个奴婢居然敢诓骗主子。”
云惜柔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到父亲居然不为所动,还把春雪交给了许氏,她胸中的怨恨几乎喷涌而出,可在许氏母女面前·她只能面带错愕,连连说自己完全不知情,一定是春雪不满自己被调去针线房,才会在云平昭面前说出那么荒唐的话。
春雪见云惜柔居然撇得一干二净,自知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关了,身子抖得很厉害了,只希望云惜柔能念在主仆一场,让她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云居雁知道春雪所想,也清楚云惜柔的为人。此番让她抓到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杀鸡儆猴,让那些被云惜柔收买的人看看,自己可能有的下场是什么。
见春雪吓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云居雁叹道:“这些让人不省心的丫鬟一个比一个大胆,想来是主子们太仁慈了。母亲,不如趁这次的机会,我们帮六妹立个威,让她身边的丫鬟都有个警醒。”
“囡囡,那些都是你六妹的人,你不该多事的。若是让你父亲知道了,只会怪你不懂事。”许氏明白了女儿的意图,凉凉地接话,心中暗乐。
云惜柔明白云居雁这是在算计她。如果她为春雪求情,这事传入云平昭耳中,可能会让云平昭发现,是她指使春雪。而如果她不为春雪求情,恐怕会让她身边的下人寒心。稍稍权衡,她对着许氏说:“母亲,女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一切凭母亲做主。我知道,母亲和大姐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我又岂会不知好歹。”那最后的半句话,她暗中掐着自己的手指,才勉强说出口。
许氏听她这么说,笑着点点头,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么——”她扬声对外吩咐:“去把六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都带来芷槐院。”
不多会儿,院子里林林总总站了十几个奴仆。许氏和云居雁自然不会出面,找了一个嬷嬷对所有人说,有一个丫鬟因为心怀怨恨,在云平昭面前乱说话。经云惜柔证实之后,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乱说话的下场,不敢再欺负六姑娘年幼,因此让所有人观刑。
场上的人大多知道春雪是云惜柔的心腹,自然明白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主子授意的。眼下她当众挨打之后又被撵了出去,不是云惜柔保不住她,就是她被主子卖了。无论是哪一种,都可能是他们以后的命运,他们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应该站在哪边。更有几个经常为云惜柔办事的,看到板子重重落下,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吓得脸色发青,豆大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深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屋里的云惜柔听着板子有节奏的落下,更是又羞又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
赶着下班,下一章颁补这章少的k。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