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槐院外的凉亭下,云居雁坐在石凳下,手持书册,远远看着院门,书迷们还喜欢看:。她可以在自己的屋子等着鞠萍向她回禀事情的进展,但她放不下心。因为她知道云惜柔最擅长装可怜与挑是非,而她的母亲是直脾气,很容易受他人影响。不过她急归急,心中十分清楚,母亲必须学会应付云惜柔母女。
焦急的等待中,她看到云惜柔走出了院门。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的步伐、动作可以判断,她并没占到便宜。云居雁轻轻吁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抬头望着天空。
“姑娘,让奴婢服侍您回屋休息吧。”抚琴轻声劝说。
秋日的凉风迎面吹来,空气中弥散着桂花的香气。云居雁深吸一口气,回道:“我想再坐一会儿。”
“这里风大,那奴婢回去给您拿一件披风吧。”言罢,抚琴命小丫鬟在一旁服侍着,自己折了回去。
眼前的事,虽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也算给了云惜柔和简氏一个教训,成功送走了洪嬷嬷,其他书友正常看:。云居雁的心情稍稍放松,在暖阳和微风中,她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而他终于醒了。她正要上前,他忽然间变成了沈君昊,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他疾言厉色地指控她,她当然不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正在这时,洪嬷嬷走了出来,狞笑着说,她有证据。
云居雁一下子被吓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玉瑶和抚琴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我没事。”她微笑着安抚她们,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带着隐隐的不安。洪嬷嬷知道许氏的很多事。她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证据?
抚琴给云居雁递上一杯温水。玉瑶在一旁说道:“姑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人在简姨娘那边守着。相信她不敢在外乱走了。”
云居雁点点头,再次重申:“过两天我便要和母亲去祖宅了。我们不在的日子,才是她们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的时候。”
“是,奴婢一定会记得提醒她们。”
玉瑶在一旁听着,插嘴道:“姑娘若是不放心,您和夫人去祖宅的时候,可以命简姨娘随行伺候的。”
云居雁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她之所以同意去祖宅,就是希望摆脱眼线与束缚,怎能带着简姨娘同行。想到梦中洪嬷嬷狰狞的笑脸。她让玉瑶去请春芽在方便的时候过来见她。
云居雁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多久,张铁槐家的回来了。云居雁急问她情形如何。她一五一十回禀,说是吕师傅家的经济情况确实不好。她去的时候,吕姑娘正在院子里替别人洗衣服。赚不了几个钱。因为他们离开家乡太久。田地早就没有了。现在住着的三间屋子,虽也算瓦房,但年久失修。若是遇到大风雪,恐怕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听到这,云居雁忍不住问:“不是说,他在景~德~镇也算数一数二的师傅吗?怎会毫无积蓄。”
铁槐家的回答:“奴婢也觉得奇怪,但不好当着他们的面细问,于是去村子里转了一圈。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总结起来只有一句,他们回乡的时候身无分文。落魄不堪。”说完这些,她又向云居雁描述了吕师傅女儿的情况,最后悄悄抬眼看了云居雁一眼,试探着说:“姑娘,今日发生了一件事,奴婢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可能是我大惊小怪了。”
“是什么事,你直接无妨。”
“是这样的。奴婢去村子里打听的时候,命车子在村口等着。当奴婢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匹快马从小路飞奔而出,疾驰而去。因为吕师傅家在村子的角落,小路尽头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奴婢就多嘴问了车夫一句。据车夫说,马上的人向他问了路,听口音是京城人士。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
云居雁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天下的工匠何其多,为何她才刚刚与吕师傅接触,这么快就有京城的人找他?或许前世紫砂壶工艺的突飞猛进,真的与吕师傅有关。
如今摆在云居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等着京城的人再次与吕师傅接触,然后她顺藤摸瓜,找出前世到底是谁在紫砂壶生意上大赚了一笔。如果不想冒着吕师傅被京城那人挖走的危险,她唯有先下手为强,先行把吕师傅父女留在云家。或许张铁槐在京城,也能找出是谁与程大接触。
云居雁思量着,给了张铁槐家的赏银,夸奖了她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入夜,春芽来找云居雁。在此之前,云居雁已经命鞠萍打听清楚了洪嬷嬷被关在哪里,由什么人看着。因此,她除了叮嘱春芽不要让其他人接触洪嬷嬷,之后又问她:“姐姐,你可知道洪嬷嬷都为母亲做过什么事?”
“这……”春芽显得有些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云居雁,她猜想,前两年,芷槐院两个丫鬟的自杀可能与洪嬷嬷有关。之后又补充说,因为她年纪轻,以前云平昭在任上的事她记不大清了,但大家都说,很多年前,一个通房一尸两命,还是个男婴,就是洪嬷嬷暗中下手的,书迷们还喜欢看:。
“子嗣”是云家长房的痛,对许氏来说,更是一个魔咒。因此当云居雁听到“男婴”二字,心脏“突突”直跳。若是洪嬷嬷握着这件事的把柄,若是她能向云平昭证明,是许氏害死了他的儿子,即便他是爱着妻子的,即便他已经放弃了再生儿子,他们的夫妻关系也可能因此破裂。许氏也可能走上前世的不归之途,最后抑郁而终。
若想洪嬷嬷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最可靠的方法便是她成为死人,永远说不了话。虽然洪嬷嬷害死过很多人,虽然她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但云居雁还是狠不下心。她早就告诉过自己,她可以不择手段,但她的底线是不杀人,不害人性命。
思虑再三,云居雁再次叮嘱春芽,一定要仔细看守着洪嬷嬷,决不能让她与任何人接触。明日天一亮就送她去庄子。她知道,押送洪嬷嬷的人,她的母亲已经安排妥当了。若是她乱说话,她们早就准备好了哑药,让她一辈子再也说不出话。
春芽心知云居雁最怕洪嬷嬷捅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事。她以为小主子会选择永绝后患。听她如此吩咐自己,一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因为担心。她点头应下后又说道:“姑娘,奴婢听说,老爷已经派人明日一早接吕师傅来府上说话。”
“哦?”云居雁没料到父亲会有这样的决定,且这么仓促。她略一沉吟,问春芽云平昭让府里的人何时去接人。得知早上城门一开,马车就会去接,她马上去了芷槐院,让许氏劝着父亲,把吕师傅的女儿一同接入府中,省得吕师傅挂心女儿一个人在家,急着回家。
许氏也怕云平昭明日问不完,隔一天又去接人。再说她看得出,丈夫对紫砂壶的事极为认真。若不是怕再次失败,恐怕他已经下决心了,甚至已经向云辅回禀了。
听到云居雁说吕家的情况十分不好,又说吕师傅制陶技艺杰出,定然比普通人更懂得选择餐具、茶具,许氏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没有与云平昭商议,直接下了吩咐,命人把吕师傅的女儿一同接入府中,其他书友正常看:。
虽然成功说服了母亲,云居雁依旧担心。她怕骑马那人已经与吕师傅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怕吕师傅觉得他们把他呼来喝去,全无半点尊重。
在忐忑不安中,云居雁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恍恍惚惚睡着了。感觉只是眨眼间,她听到了帘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看窗外,天空尚未泛白。
“谁在外面?”她扬声问。
很快鞠萍和玉瑶拿着烛台走了进来。放下烛台,鞠萍白着脸说:“姑娘,洪嬷嬷自杀了。”
“自杀?”云居雁愣住了。在她看来洪嬷嬷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她语气焦急。
鞠萍刚去芷槐院看过尸体,依然处于惊魂未定中。她深吸一口气才答道:“听看守的婆子说,早上她们打算叫醒洪嬷嬷的时候,就见她已经吊死在横梁上了,用的是自己的腰带。奴婢刚刚去确认过,人已经死了。”
“看守的婆子难道没有听到动静?她们不是一直在门口守着吗?……不对!洪嬷嬷的手不是绑住的吗?她如何能自己解开?”
“奴婢看到绳子就在地上,想来应该是自己挣脱的。那两个婆子说,她们一步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奴婢过去的时候,春芽姐姐正喝问她们是否中途打瞌睡了,两人都说没有。另外……”
云居雁想来想去都觉得洪嬷嬷不该自杀的,打断了鞠萍,问道:“会不会是看守的人打了瞌睡,有人进去过那间屋子?”
“姑娘,奴婢刚想说,屋子是锁着的,钥匙只有一把,一直在春芽姐姐手中。”
鞠萍刚说到这,芷槐院来了一个小丫鬟,说是如果云居雁醒了,许氏请她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