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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丈,近七十米的距离。
放到五年前的清军老兵和现下的朝鲜‘精锐’眼中,这个距离都不是一个开枪的恰当距离。因为太远了,打不中不说,侥幸打中了也不见得能把人打死。
乾隆年间的朝鲜,武备松弛,国内承平日久,朝鲜兵手里的火枪就像当初满清绿营手中的鸟枪一样,质量差劲,精准度差,由于漏气和火药爆力弱小,射程和威力都远不能达到火枪该有的正常水准。
一句话,都是低劣产品。二十丈距离,现在又是冬天,不是衣着单薄的夏季。怎么能一下把人打死?
当然,如果换成他们是防守方,二百米外开枪也不是稀奇的事。
火绳枪糟糕的性能和自身糟糕的素质,一加一的效果远大于二。
而且不管是当初的清军,还是现下被清军猛打猛揍的朝鲜兵,火枪兵训练时都很少注意射程范围,这一点上复汉军却从一开始就做的很好。
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
“砰砰——”整齐的枪响瞬间释放,响声震耳。
“手榴弹——”福康安紧接着大叫,一批投弹兵跃步而出,不多,只有三四十枚,但跟着这批专业的投弹兵身后的第一列清军,足足有一百人。一百发手榴弹接着投掷了出去,哪怕这些拉火式手榴弹只有一半爆炸呢?也立刻就把冲击的朝鲜兵势头给堵住了。
“砰砰砰……”
当朝鲜兵先头部队好不用意从混乱中镇定下来,清军的也火枪也已经填充好了。先是第二排,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然后再是第一排……
惨叫声、哭喊声,撕心裂肺的痛嚎,瞬间响彻阵前。
朝鲜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端着长枪大刀的士兵或死或伤的倒在地上。不过这没有勾起福康安一丁点的同情,硝烟弥漫了整个战场,五次整齐的排击之后,都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影子了。
“杀——”
手榴弹的爆炸火光中,数百八旗新军的士兵挺着刺刀嗷嗷大叫着冲杀上去,福康安没有动,但他的亲卫动用了一半。
朝鲜兵软的像一块豆腐。被火枪和手榴弹打散大乱的前军,更是一块嫩豆腐。
八旗新军的冲锋很快就变成了追击,追在落荒而逃的朝鲜兵前军撞入了他们的后军
“死——”狠厉的叫喝声中,两颗脑袋同时飞上了天。和琳没有用刺刀,比起刺刀他更喜欢用钢刀。一抹寒光再从一名慌张的朝鲜兵脖子间划过,哧溅的鲜血喷了和琳小半身。
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也没有多余累赘的花招。只一个简单的‘刺’字,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清军杀的人多势众的朝鲜兵,步步败退,丢兵弃甲。
“弟兄们,随我杀啊!”钢刀饮血,和琳胸中的悍意更胜,抢身撞入一群朝鲜兵战士当中,寒光抖擞,抹血断命。
仗着自己武艺不错,也仗着身上穿戴的棉甲,年纪与福康安相差仿佛的和琳是一马当先。
“好。和琳果然悍勇。”福康安在后头拍手叫好。同样是年纪不大,他对和琳这个年龄与他相当的小将十分看重。
而战斗进行到这一步,这一战八旗新军已经胜券在握。休看他们营是以少打多,战斗结束后,去差点伤亡数字看,全军也死伤不了几个人。
肉搏战只进行了两刻钟,漫山遍野就全是逃散的朝鲜兵了。
朝鲜面对清军的进攻,一无军事准备,二无心理准备。这场仗在海兰察出兵的那一刻起,朝鲜就已经输了。
七十七岁的李昑受了巨大惊吓,整个人都卧床了。还好朝鲜的王世孙李祘已经十九了。在这个时候,十九岁的李祘已经是一个绝对的成年人了。而且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介入政事。
整个汉城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战争而惊恐万分又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满清为什么打他们?
十九岁的李祘还远远压不住朝臣,他唯一的措施就是召集军队,将南面的军队大肆的集中到汉城来,百年不闻征战的朝鲜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整个打懵了。
……
从广州到长沙,陈汉的南北‘纵深’已经穿过一半了。
随行陈鸣北上的罗伯特、佩里埃、罗东尼等人,这一路之上一点也不嫌弃陈鸣频频的停下队伍进程,他们恨不得陈鸣每个地方都停留下一两个月才好。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了解中国!
罗伯特不需要像大卫·奥斯曼特那样,一双眼睛死死只盯着中国人的军队和城墙,他不关心中国的军事武装力量是强大还是弱小,他关心的是中国的经济水准,就像耶稣会的那些人全神贯注的去关心中国各地的民俗民风一样。虽然很快罗伯特以及佩里埃、罗东尼等人又将自己的观察界面放宽到了中国人现在的精神面貌和生活水平。
他对印度已经发回去的四封信,针对的就是中国现在的变化。虽然复汉军只是夺取了三分之一的中国,但这三分之一的中国是中国经济最繁荣的地方,如果中国真的对外界敞开了贸易的大门,英国一定不能错过的。一些东西即便是赔钱,也必须做下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堪比整个欧洲的巨大市场,东印度公司只需要从中占上一两个百分点的份额,所有的投入都将迅速的回笼。
现在,公司需要做的就是培养市场!让更多的中国的民众熟悉英国货,而不是把注意力都盯放在茶叶和生丝瓷器上。
从广州走到长沙,沿途上中国民众的生活水平当然是在下降的,但据罗伯特他们的观察,中国大多数的城市居民虽然不算多么的富裕,但吃饭穿衣上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罗伯特私下的日记上就记载了他这一行所看到的一切。从百姓的吃喝穿戴、生活,到民俗民风民貌,从市井生活,到文化卫生。
长沙要比衡阳富裕、繁荣不少。战争的痕迹已经消褪了许多,罗伯特趁着陈鸣停在长沙忙碌的时候,天天在外面转悠,不停地转悠,大街小巷能去过的都去了。
市井文化,市井繁荣,罗伯特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经历的。
把伦敦与长沙作比较,伦敦市井比之长沙是要繁荣一些的,城市面积可能也要打赏一些,人口差距也不是太大。把伦敦英国人的生活与这里的中国人的生活作比较,物质上的差距并不十分的明显。中国人的收入要比英国低上不少,但中国的物价也更便宜。
医疗上,罗伯特对古老的中医感到十分神奇,长沙大街小巷中有不少的药铺、药店,而且这里的政府还开办了公立的廉价医院,诊疗费比之英国是要便宜的太多了。更令罗伯特无法忘怀的是,中国人的医院在整洁卫生程度上甩掉了英国医院三条街!这个时代的英国医院啊……,呵呵,那叫呵呵。
住宿、吃饭、衣服,以及中国人口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价格全都比英国便宜许多。
精神上,长沙的中国人在精神生活上也很饱满,娱乐很丰富。
这里的庙会,这里的公开演出,一场接着一场。
罗伯特固然听不懂戏剧,对于相声、评书也了解不多,其中许多的典故还有笑料都不是他这个洋人所能明白的。但他只需要知道中国人很高兴看这个就可以了,无论是富翁官员,还是普通的平民贫民。陈汉政府就利用这类形式的公开演出来宣传自己的政策,挑逗民众心中对鞑靼统治的不满和愤怒。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宣传方式。
丰富的娱乐生活无疑是让长沙的中国平民们精神饱满的一大原因,而精神饱满的民众对于生活必会更有追求的**。
在日记中,他把中国的戏剧比作了西方的歌剧。但在西方,歌剧可从来都是中上流人士的专属。
中国没有赛马。陈汉整体上都严重缺马,可中国有足球的存在。这项运动的起源自然被陈鸣套在了蹴鞠上面,虽然细节规划上与蹴鞠已经有大大的不同了,完全是依照21世纪的足球规则,那条条框框制定的真的很完美。
足球一开始只在军队里施行,部队里的娱乐生活比平民百姓更少,足球很快的就在复汉军内部形成了潮流,就像篮球运动一样。
然后这两项运动从军队流传到民间。
复汉军在湖南的统治进入到夏季后,之前的那些严禁地方百姓集会、聚众的政令就撤消了。足球这东西本身就有着巨大的魅力,虽然前世中国的足球向来‘不敢赢’,国内的无数球迷谈起来就破口大骂,可这未尝不是——爱之深恨之切!
再说了,中国本身也有蹴鞠的传统。明朝的时候还异常兴盛,可到了满清时候,清廷害怕百姓无故集会,产生隐患,蹴鞠很快就在中国大地上消失了。鞑虏自己倒是搞出了一个冰上蹙鞠。将其与滑冰结合起来,每年冬天在太液池(今北海)举行冰嬉典礼,“习劳行赏,以简武事而修国俗”,十分扯淡。
罗伯特对足球十分感兴趣。英国也有踢‘球’的传统,虽然这个时代的英国人还没有诞生最最基本的足球法则。但一项具有广泛的民众支持力的运动的产生,从来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
21世纪欧洲人把足球捧成了‘世界第一运动’,这跟欧洲踢球的深远传统是密切相关的。
不仅是罗伯特,连同大卫·奥斯曼特等所有的英国人,还有佩里埃等等,在第一次看到足球比赛以后,都对这项运动产生了无可阻挡的喜爱。
罗伯特很快就从与向导的聊天中听到了‘蹴鞠’这个词。详细了解了因由的罗伯特不得不发出‘鞑靼人阻断了中国文明的发展’的感叹。听得那向导脸颊都抽搐了。
不需要否认,陈鸣在军队伍推广篮球、足球,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前世‘遗恨’,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丰富一下战士的业余生活,如此可以更好地调整士兵的心理和精神状况。甚至对于足球人员的设定——为什么是十一个,而不是一个班十人。陈鸣的解释也是——让士兵们懂得‘合作’,时刻谨记着‘战友’!很冠冕堂皇。
但中国人在篮球和足球上似乎就是有非一般的热情,那一块被推广的排球还有橄榄球、棒球等项目,明显没有篮球、足球更得士兵的喜爱。当这些运动传到民间,立刻兴起的也是足球和篮球运动。
“佩里埃先生,‘说书’是中国一种非常古老的传统艺术,大约起源于宋代,也就是八百年前。”长沙火宫殿旁的一处茶楼里,法国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朗索瓦·菲利·佩里埃正与自己的向导坐在一道屏风隔开的茶座上,神色兴奋地观察着茶楼里热闹的情景。
说书先生正在讲的评书不是原先最火的三国,而是《说岳》。在陈汉治下,说书市场上——说岳的份额已经超出了三国老大一截了,这显然是跟政治风向有关系。
佩里埃并不是一个多么博学的人,虽然他见多识广,但对于法国的历史,他还是只能呵呵。当他听说眼前的说书先生,似乎社会地位并不怎么高尚的说书先生,至少会上到《楚汉之争》,下到《大明英烈传》,前后贯穿两千年,十数个王朝兴替的历史、将相史——如果那些夸张手法描述的演义算历史的话,数百万字,全部牢记在说书先生的脑子里的时候,他真的对台上的说书先生敬佩极了。
佩里埃觉得这种职业像极了欧洲已经消亡的吟游诗人。法兰西的祖宗——高卢人,吟游诗人在罗马帝国统治下就已经销声匿迹。整个欧洲最后的吟游诗人在苏格兰的盖尔语地区,他们一直存在到18世纪初期,而现在也早已经断绝几十年。
向导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他真心不知道什么叫吟游诗人,内心里品着也觉得这吟游诗人跟中国历史上的李白、孟浩然大不相同。但说书先生在社会中的地位真心不是太高,他可不愿因把那先生招来跟佩里埃叙一叙。
别看这个茶座上只有向导和佩里埃两个人,在茶座的外边,足足四个便衣警察和两名内卫在保护着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殿下,北面传来急报。鞑子打朝鲜了!”
就在罗伯特、佩里埃等人悠哉悠哉游览着长沙市井的时候,刚刚结束了公务的陈鸣就接到了北方陈光递来的快报,一同送到的还有陈光的告罪书。
满清突然大规模的回迁东北,陈鸣就下令陈光密切关注此事,但东北那一块是北方暗营极少涉猎的地方,而且遍布敌人。最后不仅没能盯紧海兰察,连清军在凤凰城的队伍集结都没发现,第一手的战报晚了足足十天!
等到东北的暗营核实了情况之后,消息迅速报到陈光的手中,然后再用飞鸽一路紧急传递到武汉,再从武汉传递长沙。
陈鸣神色完全懵了,真懵逼了。
“乾隆打朝鲜?为什么啊?”连天津水师都放出去了,还有海兰察领去东北的八旗新军。
后世半岛上的金三胖和棒子都挺让国人恶心的,尤其是棒子。但要说到眼下这个时代的李氏朝鲜,不少的历史小白真心是有一点好感的,包括陈鸣。
虽然李氏朝鲜实质上没有做出什么行动,可内部——不仅是国王,还有诸多的两班大臣,共同酝酿了许久的反清筹谋,还有大报坛、崇祯纪元等一切对于皇明的怀念、祭祀,至少说明他们是懂得感恩的。
“朝鲜对满清……,挺恭敬啊。”陈鸣记得在哪里看到,满清光绪之前的二百年中,朝鲜的使臣平均一年抵到北京2.6次,朝鲜孙子做的这么乖觉,怎么会给满清攻击他们的借口呢?而且鞑子都这个份上了,有限的兵力不用在锋口刀刃上,花费在朝鲜身上,这他么不是扯淡么?
“陈岱、石信雄到了哪里?”
“殿下,陈岱船队六天前刚返回到吴淞。”
“让他们再度出发,往南朝鲜海域去。”北朝鲜这个时候可能会封港,但南朝鲜应该不会。
“细探朝鲜战局。能帮的就帮他们一把。落脚点去其西南隅的济州岛。”
那个位置甭管朝鲜将来的倾向如何,陈鸣都是要拿到手的,不仅是济州岛,济州岛边上的巨文岛陈鸣也垂涎欲滴,那可是一个天然的停泊地——巨文岛由西岛、东岛和古岛组成,三岛鼎足而立,中间形成一个可以停泊大型军舰的天然港湾。地理位置优越,位于朝鲜海峡丽水至济州岛水路的中间,也就是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之间,扼控对马海峡咽喉。具有很重要的战略价值!
“朝鲜这可真的是有点无妄之灾了。”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脑子里勾画着朝鲜的地图,陈鸣笑的很含蓄。若不是刘武、熊炳章、陈季卿等人久在他身边伺候,一般人可能都感觉不出陈鸣笑意中蕴含的那股幸灾乐祸。
“你知道这朝鲜怎么得罪殿下的吗?”
“我哪能知道。朝鲜这俩字,今天都是我耳朵里头一次听到。”
陈鸣耳朵眼很灵的,听到高彦明和刘武的嘀咕,只是故作没有听到。他们又怎么知道陈鸣内心里对朝鲜的小复杂呢?
从陈鸣起兵之初,到复汉军坐拥半壁江山,他就从没想过去联系朝鲜夹攻满清。
不说朝鲜会不会真的出兵,陈鸣怕的就是他们出兵了,然后自己拿什么去酬谢他们呢?
哦,小弟弟给大哥效力出血了,当大哥的你总要犒劳犒劳小弟弟吧?
如果两边真的顺利夹击了满清,至少短期内鸭绿江流域会被朝鲜掌控在手中,他们的触角甚至还会伸到辽南,这种情况不是完全不存在可能的。要是朝鲜棒子再把把鸭绿江边的土地占了一块,死赖着不走,陈鸣再不愿意也不能直接动手赶人走吧?那就又有着蛋蛋扯了。
后世的棒子把整个长白山当成了自个的祖地神山,可看这个时代的朝鲜人自己画的地图上,长白山明明在中国境内。陈鸣最恶心棒子的就是这一点!
这方面的恶心事把他对李氏朝鲜的好感从100分直线拉低到60分,及格线。
所以他才不会派人去朝鲜,两边还是一动不如一静的好。朝鲜就在半岛当安安静静的当自己的‘锦绣花美男’吧。
结果,满清把朝鲜敲了!
陈鸣诧异之余,禁不住内心好笑。这么他可乐啊这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