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8日,星期日,立秋,晨、七点。
全负重在45斤的张梅背着自己的行囊站在了Y省横断山脉的一座山脚下,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山峦,张梅脸上维持了一个月的平静被打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茂密的丛林与山峦的张梅眼底带着震惊,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心肺都被洗涤了一样,透着一股子清新。
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张梅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同样露出舒坦表情的战友,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一个月来,心底有怨气的张梅虽然完成了张远最初所提出的要求,但也让一分队的战友们第一次见识到了犯倔的张梅那面无表情死板的脸,每天超负荷的训练,不曾停止的二百次摔打,晚上徐宁给做的特训,一天又一天,张梅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张梅每天板着的脸和疲惫到极点的身影,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每天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到寝室的张梅疼的直哼哼的呻吟。
每一个疼的受不了的晚上,张梅都咬着牙狠狠的骂着该死的张远,最初的一个星期,张梅甚至有种张远要是出现在眼前,想一口咬死他的冲动。
当噩梦般的一个月熬过后,张梅甚至有种做梦似的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熬过了地狱式的训练,熬过了那一个个让自己恨不得躺在床上不起来的夜晚。
就是到了现在,训练已经结束,张梅依然有种不真实感,要不是眼前这满眼的绿和呼吸间那清新的空气不断提醒着张梅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张梅真的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张梅,马上就要进山,把负重撤掉。”苏凌宇收回看向大山的目光一一掠过精神抖擞透着一股子彪悍气息的队员们,当苏凌宇的目光扫到张梅身上时。苏凌宇突然想起张梅身上应该还背着负重。
而苏凌宇的突然出声也打断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张梅,眨了眨眼睛,张梅点点头,没有说话却直接弯下了腰,掀开迷彩服的裤腿上的扣子,把绑在小腿上的负重摘下,双腿摘完。张梅站直身体又开始解开袖口,把同样绑在手臂上的负重摘掉,最后是腰,五个叮叮当当砸在地上的负重让来送行的Y军区当地驻军的参谋啧啧称奇,好奇的目光不断的落在唯一的女兵张梅身上。
一身迷彩服,脸上涂抹上五彩的张梅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除了有些平淡的眼神,好像刚刚那一堆明显不轻的负重都不是从她身上摘下似的。
看了下时间,七点二十。苏凌宇走出队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队员们,“检查各自的行李,准备出发。”
随着苏凌宇的大声喊声,所有的队员开始检查随身携带的各种器械和装备。而张梅不但要检查所需物品,还要查看背在左侧腰间的大号急救箱,大的有些惊人的急救箱重达二十五斤,是张梅身上全部负重的一半还多。但作为随队医护兵兼作战,急救箱是张梅必须携带的物品。
蹲在地上,打开医药箱。又一次仔细查看了所有物品后,张梅把医药箱重新扣好,从左侧腰间摘下,背在了后背,五分钟后,所有的队员检查完毕,重新排列好队伍后,孔庆东上前一步,“报告队长,所有物品检查完毕。”
随着孔庆东的大喊,苏凌宇冲着站在山脚下送行的张远和Y军区当地驻军的参谋们点了下头,“出发。”
一声大吼后,站在领头位置的苏凌宇带领一分队全部二十名队员冲出山下,整支队伍队伍以二二行进的队形快速冲进了茂密的树林。
看着快速消失的队伍,张远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后才慢慢的转身往停靠在身后不远处的吉普车上走去,走回车边,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一晚上没睡的张远有些疲惫的堆在靠背上,没有坐相的把鞋脱下,脚丫子搭在了靠座上,感觉舒服后张远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张远沉默着坐在车上没有下去的徐宁,“怎么了?”
徐宁微微皱了下眉头,目光看向幽深的密林,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要超出咱们的预想。”
徐宁微微有些不安的话语顿时让张远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一下子坐直刚刚放松的身体,张远紧锁眉头看着脸色明显露出不安的徐宁,“小宁,说说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但一起搭过很多任务的张远却知道,好多次都是徐宁这种突然升起的不安救了他们整队人的命,从开始的怀疑嗤笑徐宁迷信,到后来惊异的不得不相信,毕竟那一次次的事实完完全全印证了徐宁的不安是正确的。
有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到徐宁露出这样不安的神色?连张远自己都要忘记徐宁这项无法解释的特性。
徐宁缓缓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好像要出事似的,张远。”
徐宁停顿了一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张远,“张远,做好准备吧,我总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没事更好,一旦出现意外,酥饼他们就会等着咱们救援。”
说话时的徐宁脸色越发的难看,张远心底一颤,“你让我想想,这事不是小事,动人员可以,但以什么样的名义去动,怎么动,必须有个说法,毕竟隶属于两个不同的军区,咱们这次借用人家Y军区的地头做训练也是前期打好的基础,但每次人员都不能超出标准,你来我往互相有过几年的互换,但这次不一样,这次闹不好要把几年打好的基础全部打乱,军区不会允许咱们这么做。”
张远说的意思徐宁都明白,毕竟军区与军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微妙,并不是不和谐,而是彼此之间隐隐的会有种攀比,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特战,七大军区七个特战队,每个队伍都有属于自己的绝活也有属于自己队伍负责的方向,一旦过界,那么必须有一个调动人员的理由。
徐宁紧张的盯着紧锁眉头半眯着眼的张远,徐宁知道每当张远遇见难题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模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心底越发不安的徐宁额头已经慢慢的渗出一层淡淡的汗珠。
而徐宁的不安、张远的沉思这一切都与已经进山的一分队没有任何关系,冲进大山后,急行军一个小时后,在苏凌宇的手势下,队伍停止了前进,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的苏凌宇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仔细查看后,苏凌宇把地图收起放回口袋。
回头看向依然保持着完整的队形,苏凌宇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兄弟们,换队形,三二三的行进,前面就是吊桥了,咱们这次要在这里待上十五天,你们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打只老虎回去?”
苏凌宇的玩笑话让队员们发出一阵大笑,“酥饼,打只狐狸给小梅花。”
二班长宋玉柱的调侃让张梅翻了个白眼,对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一分队所有队员安放在自己身上的小梅花的戏称张梅从开始的反对到后来的不得不接受。
“打只狐狸送给你对象,省着你抓心挠肝的惦记着不知道怎么讨好嫂子。”翻了个白眼后的张梅随即开口戏侃着怕老婆的宋玉柱。
张梅的戏侃让所有人哈哈哈的笑了,随着笑声还有一阵扑哧扑哧四飞的鸟类,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多次进山的苏凌宇和一分队队员们来说,进山不单单意味着训练,还有各种解馋的野味。
笑过后,重新对准好方向后,简单休息后的一分队队员再次出发,四十分钟,所有的队员赶到了第一个需要通过的关卡,密林深处的吊桥,回忆起地图标示上的吊桥资料,苏凌宇脸色沉了一下,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艹。”
地图上标示着第一个需要通过的吊桥长一百二十米,宽一米五,完全是一个已经经过维修能够安全通行的木桥,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个吊桥,先别说长度完全已经超出一百二十米,就是宽度也仅有五十厘米。
最让人胆颤的是上面的木板并不是一个挨着一个相连的,而是每个木板之间有一个并不窄的距离,看了一眼桥下黑洞洞的深谷,苏凌宇对手里拿到的所谓最新地图有了一丝怀疑。
虽然心底有着怀疑,但作为队长,苏凌宇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队员们的情绪,快速收拾好心情,带着笑意的苏凌宇转头看向身后瞪大双眼看向吊桥的队员们,苏凌宇一挑眉梢,“呦呵,怎么的,一个小小的吊桥,竟然让咱东北虎的爷们们胆怯了,要是这样,小梅花来,队长带你过桥,把这帮小爷们们扔在这边看热闹。”
调侃完的苏凌宇把目光看向脸上还有着一丝胆怯的张梅,早在刚一转头苏凌宇就发现被眼前吊桥吓的脸色发白的张梅对于这个危险的吊桥心生胆怯,为了不影响队员们的情绪,也为了保证安全,苏凌宇快速做出决定,带张梅过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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