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泣五胡 第九章 羯兵来袭（上）

“哈哈，这战打得漂亮，一下就歼灭了羯兵500余人，还收获了这么多黄金啊。”陈杰坐回了他那张虎皮凳上，翘起二郎腿，脸上难以掩饰他的喜悦。

“是啊，这次杀的过瘾啊！但我想这事不会就这样完的，我想那石虎老儿听到贡品被劫的消息，定会大怒。也许会如那个总兵所言，他会派兵来攻打我们，抢回黄金，我怕到时是不止500人了，可能会上千人。”胥维一旁说道。

两人正说间，忽一喽啰上报：“报告大当家的，青山寨寨主刘云龙求见。”

“好，请刘寨主进来。”

“是。”

只见一身材高大足有九尺，相貌丑陋，长得就跟好莱坞大片里地金刚差不多。要多恶凶就有多凶恶，凛冽地山风吹起他身上披着的兽皮，露出兽皮覆裹下又浓又密地黑毛，胥维脑子里猛的闪出一个念头，哇靠，这还是人类吗？

“大当家。刘云龙前来相投。”

小喽啰话音方落，身边那汉子已经抢前一步，朗声道：“青山寨寨主刘云龙，仰慕陈大当家威名久矣，愿举众相投！”

“刘云龙？”

胥维心头一动，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刘云龙又道：“刘某寨中有精兵200，情愿追随大当家麾下。”

“闻大当家的举世武功，运筹帷幄，以100人全歼羯兵500余人，堪称奇迹啊！且听说劫了石虎老儿的贡品，有几十车的黄金，大当家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陈杰笑道：“其实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是我一帮兄弟们的功劳，伏击羯兵的计谋是胥维出的，而且有勇有谋，我自当不如他。”

“参见胥兄弟。”

“哪里，哪里，你年龄比我大的多。我应该叫你大哥了。刘大哥，小弟不敢当啊。”胥维拱手谦让道。

“哈哈，这下我们又多了200多兄弟和刘大哥，要是他们胡人再来，我们就不怕啦。”陈杰笑道。

刘云龙说道：“胡人与我们有深仇大恨，他们杀了我们整个村的200余口，烧杀奸掠，无恶不作，我的弟兄们都是幸存下来的，随后都聚在青山，建了个青山寨，专打劫沿路的胡人，汉人一律放行，我们靠这个才生存下来的。”

“是啊，胡人是我们汉人的永远的敌人，我们要消灭胡人，永远的消灭掉。”

“刘兄弟，让我们一起来共建汉人的天下吧！”

“刘某愿效犬马之劳。”说罢，刘云龙双手抱拳，跪在地上，目光炯炯有神。

“快请起，来人，赐刘兄弟座位。”陈杰连忙扶起刘云龙，想一喽啰道。

一只硕大的陶罐架在火塘上，滋滋的热气从陶罐里枭枭升起，马肉和野菜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大厅，为了款待刘云龙的到来，陈杰特意宰杀了一匹战马。刘云龙是那种一根肠子的汉子，这跟他的长相完全一致，这样的人率性，只佩服真英雄，所以对投靠陈杰的发自内心的，绝无半点虚假。

刘云龙也够豪爽，从腿帮里拔出匕首，到陶罐里割下一大块煮透了的马肉，往嘴里送。山寨四周围满了山贼，都四五人围成一伙，喝酒吃肉呢，好不痛快。陈杰将马肉恶狠狠地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坐在陈杰身边的胥维、陈扬、陈奇等几人也有样学样，各自割了一大块马肉，狼吞虎咽起来，说起来，大家从没有像土匪样的痛痛快快的吃了。

刘云龙几人如风卷残云，很快就将一大罐马肉消灭殆尽，只剩下一地的碎骨残碴、狼藉不堪。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呃，刘云龙一边以匕首剔着牙齿一边向陈杰道：“陈大当家的，山寨多谢了这么美味的肉。”

陈杰道：“哪里话，刘兄弟以后就拿这当自己大寨一样，不要有过多的牵虑。”

胥维拍了拍刘云龙的肩膀，道：“刘兄弟放心，要不了几天，保证让青山寨的弟兄们尽吃香的、喝辣的！”

刘云龙奋然道：“刘某在此多谢各位弟兄，刘某定与各位共生死，共患难。”

胥维沉声道：“很好，如此，将劫来的黄金些给青山寨的弟兄们，让他们觉得我们就是一家人。”

陈扬拱手道：“是。大哥。”

陈扬正欲前去安排时，前方忽有山贼匆匆来报，有不少山下的村民前来相投。

陈杰诶目露惊疑之色，山下的村民为什么要投我们山贼呢？

“恐是逃命而来。”胥维眸子里寒芒一闪，沉声道：“陈杰！”

“什么？”

“叫所有弟兄饱餐一顿，抓紧时间休息，很快就有一场恶仗要打了！”

陈杰森然道：“传令下去，大家好好休息，准备一场大战。”

刘云龙愣愣地望着陈扬转身昂然离去，讷讷地问道：“胥兄弟，是不是要和胡人打啊！？”

胥维沉声道：“刘大哥，依我之见，石虎老儿只怕已经尽起精锐，前来进攻此山寨了。”

……

石虎听到贡品被一群山贼劫了，破然大怒，立即派繁阳太守王岩，率步兵1000，骑兵200来攻打陈家寨。

……

王岩一身戎装，跨骑骏马之上，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前方苍莽群山，苍山寂寂、鸟兽绝迹，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这是对山贼的最后一战了。

招降的使者上山已经足有一个时辰，山中却久久不见回应，王岩阴声道：“看来贼寇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参军何任策马轻轻向前，说道：“这乃是意料中的事，谴使招降并非真的为了招降，实乃为了瓦解贼寇抵抗之决心耳。”

王岩点头道：“公则此计甚妙，料想可以成事。”

话音方落，前方山梁上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稍顷，一骑战马从山道上迤逦而下，蹄声得得，径直向着羯军军阵而来，马背上跨骑一名羯军骑士，一阵朔风刮过，骑士的坎肩猎猎作响，坎肩上，赫然空空如也，那颗头颅已然不翼而飞。

王岩顿时目露寒光，这名骑士分明便是派上山去的使者。

“吼”

“吼”

更为浑雄嘹亮的吼声沉沉响起，成百的贼寇身影纷纷涌现，逐渐聚焦到了为首青年身后。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古怪兵器，以一切能够想到的方式向数百步之外的羯军嚣叫示威。

羯军将士严阵以待，表情冷漠，对这一幕视若无睹。只有寒风刮过他们漆黑的铁甲，发出沉闷的低啸。

何任皱紧了眉头，低声道：“这伙山贼还真是顽强啊。”

“那就让这些愚昧的山贼与这山的草木同朽吧。”王岩脸色一冷，断喝道：“开始进攻！”

“遵命，大人。”

紧挨着王岩肃立的副将将头盔覆于头上，然后凄厉地嘶吼起来。

“击鼓吹号”

“号呜呜”

“咚咚咚”

“弓箭手准备”

“刀盾手前进”

号角声、战鼓声霎时响成一片，山林间的空气骤然间变得炽烈起来。

兵器撞击声、铠甲摩擦声响成一片，原本坐于地上休息地弓箭手们纷纷站了起来，在军官的喝斥下迅速排成整齐的队列，紧张地开始检查箭壶中的箭支，又将负于背上的长弓卸下来挽在手中。

“我军必胜！”

副将振臂怒吼。

“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羯军将士跟着齐声呐喊。

在整齐嘹亮的号子声中，五百名刀盾手迈开整齐的步伐，踩着阴冷的地面，滚滚而前，进至距离密林边缘百步之遥时，军官一声令下，羯军刀盾手地脚步嘎然而止，上百块盾牌同时往地上重重一顿，顿刻间筑起一堵堵冰冷地坚墙。密密麻麻的刀尖从盾牌缝隙里露出来，闪烁着死亡的冷辉！

传令兵再将令旗往前一挥，准备就绪地一百名弓箭手一溜小跑，疾步向前，在盾牌阵的掩护之下开始挽弓搭箭，一支支冰冷的箭矢已经瞄准了幽暗的虚空。

……

密林深处，一骑缓缓向前，胥维跨马横刀，表情凝重，这是踏入五胡的正真一次大战，不但事关自己和朋友们的生死，亦关乎手下仅有300山贼的的生死存亡，只许胜，不许败！人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三百山贼从密林中出现，逐渐汇集到了胥维身后，并向两翼缓缓展开，逐渐形成一道不甚规则的扇形。

……

“嗷”

山梁上，密林边缘，刘云龙掠了一眼左后方幽深的丛林，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地杀机，狂嚎愈烈。

“嗷”

山贼们狼嚎响应。

王岩的嘴角绽开一丝冷笑，叫得再响又有何用？难不成羯军还会闻山贼嚎叫而退走？很快，这些嚣张的山贼就该像兔子般满山乱窜了，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见的太多了，这次当然不会例外！

“呦”

羯军副将高举右臂，一百名弓箭手机械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支羽箭搭于弦上，尔后双臂发力将长弓举起，在嘎吱嘎吱的弓弦绷紧声中，一张张长弓已经挽成了满月状，每一名弓箭手皆表情冷漠，两眼微眯，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着前方的虚空。

“放箭”

“咻”

“咻”

羯军副将一声令下，一百名弓箭手同时松开右手，弓弦响处，刺耳的锐啸声划破长空。一百支狼毫羽箭已经带着冰寒的杀机，瞬时飞临贼阵头顶，然后像雨点般恶狠狠地扎落下来，那片乌黑地雨丝，几欲遮蔽了整片天空。

胥维昂起脑袋，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一片“阴雨”从天而降，有莫名的森寒在他的眸子里激荡。这些该死的羯军，总是在装备上拥有绝对的优势。

霎时间，惨嚎声冲宵而起，可怜地山贼们既无盾牌防身，又没铠甲护体，只能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抵挡箭矢的蹂躏，结果可想而知。

“呃啊”

凄厉的惨嚎声近在咫尺，一名山贼哀嚎着仆倒在地，四肢抽搐，一支锋利的羽箭从他的左眼狠狠贯入，扎透了整颗头颅又从脑后穿出，有一滴殷红的液体顺着锋利森冷的箭矢滴落，霎时渗入了阴冷潮湿地地面。

“笃”

一声闷响起自胥维身后，惊回首，一名山贼恰好将一块破木板从头上移到面前，只见一支羽箭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木板里，箭羽兀自颤抖不已。那山贼正感庆幸时，又一支锋利的羽箭自天而降，准确而又无情地将他笼罩，但他已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的双手极力张开，想去拔掉那支该死的羽箭，但他至死都没能做到。

“仆！”

山贼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双眼圆睁，眼神逐渐散乱，很快投入了死神的怀抱。

王岩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便是他熟悉的山贼，这熟悉地一幕曾经许多次上演，直到今天，还在继续上演，这些山贼丝毫没有吸取教训，还是一样地愚昧，容易对付啊。

王岩身后，何任同样神色阴沉，心中却不无得意。先以长弓攒射，尔后以步兵驱之，虽只是兵书上最基本的战术，但如果没有他何任，王岩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它。

密林边缘，整个贼阵已然一片混乱，无助的山贼们正在狼奔豕突、四处逃窜，试图躲过那恐怖的箭雨，但这是徒劳的，箭雨的覆盖相当广阔，于是不断有人被钉死在地上，原本密集可观的贼阵很快就稀疏了许多。

“停止放箭”

羯军副将一声令下，弓箭手们终于停止了挽弓搭箭的机械动作，各自长出一口气，连续不断地挽弓，也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当一名精锐弓箭手，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当中那样轻松。

“步兵入队前进”

弓箭手的射击虽然结束了，可羯军的进攻却才刚刚开始，随着副将一声令下，四百名等待多时的轻步兵已经像潮水般从后阵冲了上去，漫山遍野地向着密林边缘的贼阵杀将过去。在王岩和何任看来，这一战事实上已经结束了，经历过刚才箭雨洗礼之后，对面山贼地抵抗意志早已经冰消瓦解，四百名轻步兵只需要冲上去收拾残局就行了。

“呼”

王岩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向身边的何任道：“山贼必亡矣。”

何任微微一笑，谄媚地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加官进爵非大人莫属。”

王岩捋了捋颔下柳须，心中甚是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