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汇集盛京城,皇太极凭借着多年的谋划,以及奇袭紫禁城带来的威望,使得蒙古各部首领纷纷表示臣服,虽然尚四人并坐,可是代善等三大贝勒都能感受到旁人的轻视,觉得屁股下的椅子坐起来很不舒服,仿若针扎一般。
皇太极的唇角弯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举行的迎接的宴会上,仿佛试探一样撤掉了三把椅子,独留着大汗和大妃的位置,早到的众人看着如此的画面,虽然有些惊愕,稍过片刻,也就透着几许的理应如此。
不大一会功夫,大殿里聚集了许多的人,有大金的旗主贝勒以及他们的大福晋,福晋,还有从蒙古草原上来的首领及其夫人,在这些豪迈的汉子身边,伴着争奇斗艳的女子,她们或穿着颜色纯净的蒙古服饰,头戴穿着珍珠或者翎羽的蒙帽,又或者身着艳丽的旗袍,小把子头上插着蝙蝠金钗,耳侧的流苏晃动出几轮光圈,总之各有特色,众女人攀谈着,交换着各自的八卦,以及打扮的心得,暗自比较着,谁都想艳冠群芳。
“哼,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副柔弱样子,也不晓得喀尔喀首领是怎么想的,难道还真离不得她不成?走到哪都带着她?”
“就是呀,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就算是大明的大家闺秀,可这是在盛京,咱们大汗就连大明的都城都打得下来,还在意她?偏偏穿得不伦不类的,一看就知道光会勾引人的狐媚子,也不想想她多大年岁了,女儿嫁给二贝勒好久了。”
旁边的人纷纷应和着,无论是蒙古贵妇还是大金的福晋都对当时海兰珠在科尔沁遇见的喀尔喀部族首领的妾室苏氏很有意见,她们男人身边也都有汉女,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汉女能像苏氏那般得宠的,苏氏受到的宠爱并不比正妻差,甚至部族首领的妻子都以装病没有来盛京,外面传言,是不想被别人耻笑,连一个卑微的汉女都拿捏不住。
众人毫无顾忌的嘲笑讽刺,都落在了苏氏的耳朵里,她并没有像被嘲笑的女子那般或愤怒,或羞愧,或举足无措,而是挺直腰杆,安静祥和的坐在那,水润的眼里透着一抹的嘲弄,上身穿着宝蓝色褶子,下衬一条百花落地长裙,挡住她那双三寸金莲,全套的珍珠头面,使得在她在姹紫嫣红的女人之间,更显眼一些,引得大殿里汉子的视线偷偷的落在她身上,虽然有个嫁给阿敏的女儿,但岁月更偏爱于她,苏氏的脸上并不见皱纹,比旁人的肌肤更白皙,同自己的女儿坐在一处,不像母女,反倒像是姐妹。
“阿敏,好福气,没料到娜齐格的母亲也是绝色,若是——”莽古尔泰色迷迷的目光落在苏氏身上,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靠近阿敏压低声音“听说她可是深知伺候男人之道,有些独特的手段,娜齐格是你的福晋,也不晓得有没有得到真传?”
莽古尔泰的话,自然引来了更多的人,纷纷缠着阿敏追问着,这些鲁莽粗野的汉子,除了打仗之外,最常说的也就是女人了。
阿敏得意的一笑,仿佛回味一般的砸吧砸吧嘴,显摆的高声说道“她的味道,绝不同旁的女人,真是——真是什么温柔乡,还有一句诗词还来着,娜齐格曾经说过的?”
阿敏狠狠的拍了拍脑袋,想了半晌一锤手掌,得意的吟道“——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无早朝——”
莽古尔泰等人仿若不认识一样看着阿敏,他何时还会吟诗了,阿敏更加的得意,向娜齐格瞟了一眼,怕旁边的人不明白诗词的意思,摇头晃脑的讲解起来,一时之间大殿里只听见阿敏的得意的声音。
“娜齐格,你怎么会念这首诗词?你疯了不成?”刚刚淡定的苏氏脸色一变,抓紧女儿的手,压低声音冰冷的说道“君王不早朝也是你能说的?难道不晓得阿敏贝勒只是个贝勒,就连大金的汗王都不曾——你——我教过你什么?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记住?”
“阿妈,这有什么?贝勒爷是堂堂的和硕二贝勒,他——”娜齐格见到自己母亲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停住了嘴,诺诺的低言“难道我做错了?阿妈,您不晓得我,看着风光,可是在二贝勒府并不是那么如意,贝勒爷是个贪新鲜爱色的,若没有点手段,我——”
苏氏眼里闪过疼惜,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也是她的依靠,低声道“以后这话不许再说,难道你看不清如今的形势?大汗即将独掌大金,你——算了,我还要在盛京城留一些日子,我会同你详说的,若是阿敏贝勒——”
苏氏拿起绢帕擦了擦嘴,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水润的眼眸重现温润柔情,帕子当嘴,低声道“你也要做最坏的准备,女人的身体可是本钱。”
“阿妈。”娜齐格身子一紧,她母亲的这幅样子,让她想到了当初,记得还有另个绝色汉女在时,是苏氏表面教好,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那个汉女就好生生的死了,这在娜齐格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再面对自己母亲时,更加的谨慎。
吴克善摸着嘴边的胡子,低声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我觉得这怎么是在形容我妹妹——大金的大妃呢,除了我妹妹,谁能当得上这首诗词?”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的落入旁人的耳中,阿敏停住了口,对于海兰珠,他也说不出反对意见来。
“我看他早晚死在这张嘴上。”多铎唇边向上翘起,在多尔衮身边低声说道“十四哥,你说大汗会饶了他?真是可惜,无法亲自给额娘报仇。”
多尔衮低垂下的眼睛,收敛住心思,拍拍多铎的腿,压低声音“大汗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透,就如今日——看来难过这关的不仅是阿敏,恐怕还有旁人,你看二哥的脸色也不好看呢,这可是在蒙古诸部面前。”
多铎抬眼看看并肩放着的两把椅子,轻轻摇头,报仇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大殿外,海兰珠拉住皇太极的手臂,浅笑嫣然“你同阿敏置气?是为了君王不早朝?”
皇太极拇指按在了海兰珠唇角的笑意上,低笑道“这首诗词,就像吴克善说的,最适合你。”
海兰珠躲了开去,放开挽着他的胳膊,快走两步,回眸笑道“你还是仔细研究一下这首诗词再说吧,阿敏只说出来最缠绵之时,可是隐在诗词之后的寓意,他不知道,大殿里的人除了你招揽的汉臣,都不知道,皇太极,这首诗词,虽然流传很广,可是却同红颜祸水相当。”
皇太极伸出手臂拉住海兰珠,无奈的摇头,他知道的很清楚,海兰珠虽然任**使小性子,甚至吃醋,却最不喜欢红颜祸水这句话,用力将她重新拉回身边,眸光一闪“刚刚吴克善也是这么说的,难道你还怪罪他?”
海兰珠轻抿了一嘴唇,邹邹鼻子,“看来我得给哥哥再请个好师傅了,省得他闹出笑话来,旁人说的文邹邹不好的话,也不晓得。”
皇太极大笑起来,海兰珠挑眉踩了一下他的脚掌,装作很凶悍的低言“你不用得意,我还不晓得你的心思?哼,那是可是我哥哥。”
“那又如何?”皇太极仿佛像不晓得疼一样,挑了一下海兰珠的珍珠耳环,反着淡淡红色的珍珠晃动着,仿佛凌空荡起几许的波纹,眸光中透着独占的光芒,海兰珠拉住他的手,望进皇太极深邃的眼里“兄妹情和夫妻情,我分得清楚,皇太极,我不止是你妻子,同样也是吴克善的妹妹,这并不冲突。”
一转身,海兰珠退开两步,扬眉说道“你虽然也喜欢汉学,可也应该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否则把嘲讽之言当做好话来听,汉学博大精深,语言的运用更是玄妙无比。”
皇太极从后揽住海兰珠的芊芊细腰,在她耳边低笑道“就如你当初大胆的嘲讽父汗之言?我比父汗幸运,若是有人敢嘲讽于我,海兰珠,你会不会出手相帮?”
“那是当然,皇太极,我会在你身边。”海兰珠低头看着要上的大手,缓缓的将自己的双手盖在上边,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人在欺负你的,要乖乖的呀,我的大金汗王。”
轻盈的笑声从海兰珠娇嫩的口中飘出来,皇太极手臂一僵,眼底盛满了宠你,轻则道“调皮。”
守在殿外的奴才全都安静的低头,仿佛地上有金子一样很认真的寻找着,哪怕心中好奇,也不敢看向皇太极所站的位置,只是不停颤动的耳朵,想尽办法将大汗大妃悄声之言听清楚,谁都架不住好奇之心。
模糊的情话,大汗对大妃的疼宠,让婢女们的脸颊上染上两簇的红晕,春心微动,悄悄的撇着皇太极那健硕高大的身影,幻想自己就是他揽在怀中娇俏可人的女子。
“咳咳,咳咳。”满德海硬着头皮咳嗽两声,低头说道“大汗,众人还等着呢,您看是不是——”
皇太极松开海兰珠的腰肢,却牵起了白皙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满德海面朝热闹的大殿,高声道“大汗,大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