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此时布木布泰却是孤单一人守着一盏昏暗的孤灯,在这个寂静的夜空里,仿佛还能听见男女调笑的声音,布木布泰再也看不进去手中的书籍,放在桌子上,从腰间小心翼翼的拿出从汗宫中得来的荷包,里面的散发着柔和亮光的珍珠,是那么夺目。
“福晋,您早点安歇吧。”旁边的婢女收拾好被褥,轻声说道“看着天色,爷许是不会来了,您明日还要进宫去伺候哲哲福晋,又得累上一日,早点安置的好。”
布木布泰仿佛没有听到,捻起一颗珍珠,放在烛台旁,仔细的看了起来,透过圆润的珍珠她仿佛可以看到那些她最想要的东西,布木布泰目光柔和上不少,眼里含着渴望喜悦以及一分难懂情绪,这样做是不是对不住多尔衮?布木布泰懂得虽然大金民风开放,可她是多尔衮的福晋,这一点除非多尔衮身亡,否则不会改变的。
“奴婢真是替你委屈,你一番辛苦反倒成全了大福晋,最近爷可是常歇在她那。”
布木布泰回神,摇头道“不许浑说,爷想去哪安置我是不能插手的。”
“要说还是大妃有福气,福晋,不,格格,您也是科尔沁的明珠,怎么福气都让大妃占了去?”
布木布泰觉得手中的珠子发烫,刚刚有些松动的心突然坚定起来,若是她能拢住皇太极,到时让他动手也就是了,自己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牵动皇太极的心思,布木布泰猛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形单影只的人影,此时的海兰珠身边一定有皇太极的陪伴吧。
拿起梳子,布木布泰散开发丝,一下一下的梳理着,思索着该用什么手段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她深深的明白,容貌是一方面,更多还是要利用皇太极对多尔衮的心结,男人虽然心胸要开阔,可是在有些时候,反倒很小心眼儿,再有自己的对皇太极的帮助并不见得就比海兰珠差。
‘啪’的一声,布木布泰扳断了梳子,下定决心,回头望着从苏沫儿出嫁后,就一直是她心腹的阿齐雅,收敛了眼中刚刚的锋芒算计,黑亮的眼眸布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以及一分的友爱。
布木布泰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阿齐雅楞了一下,走了过去,微微俯身道“格格,您有吩咐?”
布木布泰和善的拉着阿齐雅,身子向旁边靠了靠,让出椅子的一部分,让阿齐雅坐下,低声道“今日你也看见了?大汗赏了我两颗珠子。”
“奴婢——奴婢——”阿齐雅很是慌张,自己主子的心思她虽然不见得能琢磨得透,可也不是不懂,连连摇头“格格,奴婢什么都没见到。”
“你不用紧张。”布木布泰轻轻的拍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吐气息“在我的陪嫁中我其实最看重的就是你,阿齐雅,别着急,虽然苏沫儿从小就在我身边,她也是忠心的,只是她的心不会转弯,没有你活泛。”
“奴婢当不起。”阿齐雅红着脸颊,眸光中闪过一丝喜悦来,这一切又怎么能瞒得过布木布泰?
“当得起,你只比我小上半年,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看的,阿齐雅,你可明白,只有我好了,才能照顾好你,也许有朝一日你也能飞上枝头呢?”
“格格,奴婢不敢,不敢。”阿齐雅扭动着身子,想要下跪,布木布泰死死的拉住她,带着一丝的遗憾说道“阿齐雅,你也晓得我兴许无法再有身子,将来我就靠着你了,你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吧。”
“格格。”阿齐雅很是感动,手被布木布泰攥紧,诺诺的改口道“格——姐姐。”
“这就对了。”布木布泰眼里透着欣慰,身手从梳妆台的首饰盒中,翻出一对她是很喜欢的珍珠耳环,不顾阿齐雅的挣扎,硬是给她戴上,笑道“以后,你若是喜欢什么,就自己来拿。”
阿齐雅看着镜子里闪动的珍珠耳环,和自己很相配,每个奴婢都有当主子的梦想,哪怕是她也不例外,心中泛起喜悦,她也能带这么好看的耳环?
“果然很衬你,阿齐雅妹妹,你也是个美人呢。”
“姐姐,我,多谢姐姐赏赐。”阿齐雅羞涩的低头,错过了布木布泰眼中的算计,布木布泰叹气道“你也晓得,爷冷着我,论说无不该抱怨什么的,可是——可是当初若不是海兰珠突然插一杠子,硬是凭着阿爸哥哥的厚爱,嫁给本来应该是我嫁的四贝勒,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当初四贝勒——同我——哎,也怪我年岁小,不懂得算计,哪有她的本事?”
阿齐雅是在布木布泰出嫁前才来到她身边伺候的,所以对当初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布木布泰这么说,她也就信了。
“那姐姐的意思是?看得出大汗对姐姐你旧情不忘,可这还连着十四爷呢?”
“妹妹呀,你不晓得,我自有办法让大汗难忘。”布木布泰眼里闪过必得的光亮,低声道“只是还要劳烦妹妹一事,若是我能走通青云之路,我不会忘了妹妹的好处,将来的富贵荣华妹妹也有一份。”
“姐姐,你说吧,我一定帮你做到。”阿齐雅被布木布泰说动,心中也火烫起来,荣华富贵,每个人都喜欢,就是不伺候大汗,像大妃身边的乌玛等人一样,嫁给八旗佐领为妻,那也是很荣耀的事情,而这一切都取决布木布泰能够得到大汗的怜爱。
布木布泰拿起剪刀,剪下一缕发丝,又拿出一个绣好的荷包,将皇太极送得两颗珍珠,捻起来一颗,连同发丝放进荷包中,递给阿齐雅“等到约定之日你代我赴约,把这个交给大汗,就说——就说——”
布木布泰转动着眼睛,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笔墨,勾起唇角,拿起毛笔再宣纸上写了起来,吹干墨迹,放在信封里,再次交给阿齐雅,低声道“我想说的,都在信里。”
“姐姐,你不去赴约,大汗会不悦的。”阿齐雅显然被布木布泰弄得一头雾水,布木布泰轻轻的摇头,眼里闪动着灼灼的光亮,轻笑道“你不懂,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着。”
两日后皇太极的安排自然落了空,海兰珠趴在郁闷的皇太极肩头,看了一眼荷包,珍珠滚落,拿起书信轻声念到“——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Ps这章布木布泰是一定要写的,布木布泰的心思很细,不是莽撞的人,深知引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