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因泽被阿巴亥逼迫殉葬,让在场各怀心思的众人,压下了面容上的悲伤,有几分发愣的看着站立在灵柩前身穿白衣素服的阿巴亥,她娇面上透着凛冽的气势,大妃的尊荣在那一刻尽显无疑。
阿巴亥感到四大贝勒探究的目光,按下心中的慌乱,在衣袖下的粉拳慢慢的攥紧,此时不能自乱阵脚,若不然德因泽就是她的下场。
“多尔衮,你过来。”阿巴亥哭得沙哑的声音响起,多尔衮身上一怔,他在众兄长的注视下又怎么能不紧张?但他同样明白,此时不容后退,深吸一口气,用衣角擦擦红肿的眼睛,迈步上前,沉声唤道“额娘。”
“多尔衮你是大汗生前最看重的儿子,理应为他尽孝。”阿巴亥含泪欲泣,轻轻抚摸着多尔衮的脸颊,压低声音道“把你的龙配拿出来。”
多尔衮将随身带着的龙佩从腰间取下来,攥在手中,阿巴亥知道此时守护汗宫的是两黄旗,努尔哈赤突然病故,两黄旗就是他们母子的依靠,目光在四大贝勒身上扫了一圈,咬着牙根,镇定的说道“大汗生前曾有旨意,待他故去之后,多尔衮凭着龙佩号令两黄旗,为正黄旗旗主。”
“大妃,父汗这话我怎么不晓得?”代善出于众人意料的上前一步,在场的人都清楚,此时就是共议登上汗位的人选,自然全都屏住心神,立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猜测下注的目光不时的在多尔衮和四大贝勒上游移,他们五人才是最有希望的。
阿巴亥暗自咬着舌尖,逼出了眼中的泪水,见到代善第一个质疑她的话,娇躯轻颤,眸光中透着一抹的委屈以及一分的不敢置信,仿佛她被代善背叛了一样,代善微微楞神,想到了他们之间以前的相处,可是美色哪有汗位重要?
“大妃,恐怕不止我没有听过父汗说过这话,就连其他的兄弟子侄都也没有听过。”代善不再看阿巴亥,省得被她影响,转过头去,望着众人高声道“你们谁听到过?”
在场的众人纷纷摇头,哪怕知道努尔哈赤有此意图,也不会在此时说出来,阿巴亥心中一紧,她只是想要先试探一下四大贝勒的反应,让多尔衮成为正黄旗旗主,然后再图谋汗位,可就连这都办不到?
阿巴亥眼中的泪水更重,转过身拍着灵柩,悲伤欲绝的哭泣着“大汗,您怎么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大汗???”
她的哀鸣委屈充斥了整个灵堂,皇太极低垂着眼帘,仿若入定的老僧一般岿然不动,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眼中偶尔闪过一分的嘲讽,最终化于无形,淡然的向阿敏瞥了一眼。
阿敏虽然同莽古尔泰私下有过约定,但却不敢真的放弃皇太极,按照三人商量好的方案,阿敏狞笑的开口“大妃既然如此想念大汗,不妨也跟去伺候大汗,大妃专宠十几年自然晓得大汗的喜好,仅是庶妃一人,兴许大汗会觉得寂寞。”
“阿敏,你大胆。”多铎抢步上前,护住身子颤抖仿佛落叶一样的阿巴亥,拧紧眉头,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样盯着阿敏,怒道“你既然知道我额娘是大妃,怎么能同庶妃一样?阿玛最希望看到的是额娘富贵尊荣的生活,才不愧阿玛宠爱额娘十几年,在你阿敏的眼中,阿玛就是逼着妻子殉葬的无情之人吗?”
多铎声声的指责,倒是让人刮目相看,皇太极撩了一下眼皮,一分欣赏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阿敏被问的一语顿塞,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皇太极此时开口道“父汗心心念念的就是大金国,哪怕他突然病重也会在临终时留下话来?阿敏,当时除了庶妃德因泽之外,你也应该在场。”
皇太极看着面色有几分悔意的阿巴亥,轻叹道“庶妃被大妃下令为父汗殉葬,如今只有阿敏一人知晓父汗最后的心意,阿敏,父汗到底说了什么?”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多铎刚刚取得的优势化为无形,众人的目光再此集中在阿敏身上,阿巴亥皓齿将唇瓣咬出血痕来,难怪皇太极在德因泽被殉葬时一声不吭,原来是怕她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阿巴亥可是明白,最近几月德因泽同莽古尔泰走的很近,女人的心可都是善变的,皇太极一丝意外都不想有,谁不知道阿敏对他可是很敬重?
“阿敏,父汗可又遗言?”莽古尔泰目光火热,抢先问道,皇太极心中异动,猛然抬起眼眸,眉头皱起,紧抿着嘴唇没有言语,只是将凛冽的目光投注在阿敏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阿敏很是为难,若是说努尔哈赤临死遗言,那皇太极登上汗位就会容易得多,一是他不服气,再有也显不出他的本事来,到时由皇太极说的算,自己不是更会被他拿捏?可若是说些违心的话,看着莽古尔泰期望的目光,他是高兴了,可是以他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坐稳汗位,阿敏犹豫踌躇了半晌,一拍脑袋,咬牙说道“大汗什么都没说。”
此话落地,莽古尔泰十分的失望,恶狠狠的瞪了阿敏一眼,皇太极心中微松,虽然有了一些变故,但形势还在掌握之中,暗自提防莽古尔泰和阿敏也就是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说?大汗不会不交代谁继承汗位的,他在病逝前有派使者回来召见多尔衮。”阿巴亥焦急的说道,她也算看清楚了,如今只有遗命才是她们母子的出路,多尔衮见到众人嘲讽不善的目光,心中充满悔恨,当初为何不拼全力当上正黄旗的旗主?若是有一旗在手,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其实归根到底一句话,努尔哈赤死的太过突然,想要安排的后事根本来不及做,才会弄得场面纷繁复杂,一个弄不好,手握旗兵的四大贝勒,兴许就会打起来,到时后金将会内乱分裂,这点皇太极很清楚,也是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既然大汗没有遗言,那???”代善的话还没说完,阿巴亥尖锐的声音在此响起“大汗生前有意立十四阿哥多尔衮,这我是知道的。”
多铎拼命的拉着自己的额娘,他看得清楚,多尔衮绝没有机会登上汗位,此时插话,兴许会将额娘的命搭进去,焦急的低言“额娘,他们不会信的。”
“十五弟,不是我们不信,而是十四弟凭什么能得父汗看重?大金最重军功,十四弟是父汗幼子,自然多疼宠几分,可是父汗到死都没有将旗务交给十四弟,而十四弟也并无功勋,单凭大妃不为人知的几句话,就认定多尔衮?”
代善是如今的长子,又实力最强,说起话来自然条条是道,扫了一眼阿巴亥,眼里透着凛冽的笑道“若我没有听错,父汗好像还说过让大妃殉葬。”
多尔衮紧紧拉住冲动上前的多铎,摇头说道“二哥,这不可能,父汗不会下这命令的。”
“怎么不可能?我想大妃也听到过吧。”代善见阿巴亥神情聚变,露出报复般的快意,他不是阿敏,几句话就会被顶住,他的话分量更重。
大金的规矩不同中原大明,大妃阿巴亥同样有财产和发言权,一心为多尔衮争汗位的阿巴亥,绝对留不得,那是后患,以努尔哈赤的遗命殉葬可是最好的处理法子。
这一切皇太极都考虑到了,可见到多尔衮和多铎含恨的目光,暗自弹弹手指,将来还用得上他们二人,也好用他们来压制阿敏等人,皇太极开口“二哥,还是先议汗位的好。”
皇太极缓步上前,站在灵柩之前,身形突然拔高了几分,身上透着迫人的气势,黝黑的眸光扫过各怀心思的众人,朗声说道“汗位的人选才是重中之重,大金侧有蒙古林丹汗虎视眈眈,南有大明步步紧逼,兴许哪一日就会趁父汗病逝,八旗为了汗位纷争不断,政令不通之时,个个击破。咱们虽然占据辽东,可并不是就安稳的,此时更容不得内乱。”
“四贝勒说得对。”代善之子岳托上前,高声说道“四贝勒有勇有谋,善于兵事,精通内政,被大汗称之为大金的眼眸,理应位主汗位。”
此话一出,代善彻底的楞住了,那是他的亲儿子,虽然他知道岳托等人敬佩皇太极,却没料到是这种结果,代善喘着粗气,下颚的胡须由于气愤不停的颤动着,狠狠的瞪着应和的众人。
有拥护的自然就有反对的,人群中高声说道“既然八旗共议,我反倒觉得大贝勒代善是大汗长子,军功显赫,应当大汗。”
一时间大殿里人声鼎沸吵闹不断,莽古尔泰也不是白白谋划的,他的支持者也不少,皇太极双手背在身后,看了默默无言的阿敏一眼,按照他们的私下商定,此时他应该支持自己才对。
又瞧了瞧紧张焦急神情外漏的莽古尔泰,看来事情确实出了变化,幸好做了一些准备,分属他们的两旗应该已经调动,皇太极察觉到代善神情闪烁,明白他也有了布置,毕竟正红旗实力最强,如今反倒势力均等,就看谁能掌握住围着汗宫,只忠于努尔哈赤的两黄旗了。
皇太极对面前的争执视若无睹,转过身子,面向着努尔哈赤的灵柩,嘴角上扬,父汗,我的大福晋是科尔沁的明珠,她说过会带兵进宫,您说我会错失汗位吗?
灵柩燃着的香烟突然不规则的升起,仿佛努尔哈赤未散的灵魂在回应着皇太极,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Ps不知道夜儿最近写的如何?留言好少,这种大事亲们喜欢不?能不能说些亲们的意见?夜儿会仔细的思考的,夜儿写不来家长里短和宅斗,只能yy些历史,最近很是苦恼,夜儿更希望自己的故事能被亲们喜欢,要不然真的没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