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紫金山庄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波光粼粼的湖面、若隐若现的紫金山脉、各具特色的别墅小楼组合在一起,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美的让人窒息。
夜幕下,一辆挂着不起眼牌照的帕萨特轿车在紫金山庄的停车场停下,汽车停下后,一名中年男人下车,快步朝着山庄的6号别墅走去。
夜色下,中年男人没有去欣赏迷人的夜景,相反,他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步伐也略显焦急。
五分钟后,中年男人抵达6号别墅门口。
别墅门口,身为杨策保镖的陈彪见到中年男人抵达,没敢吭声,而是低头、弯腰迎接,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杨策呢?”中年男人沉声问。
“杨书.记,老板在里面。”
面对在南苏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的杨远,陈彪没敢称呼杨策为杨爷。
听到陈彪的回答,杨远没再废话,直接进入了别墅。
别墅的大厅里,杨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却没有吸,而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烟雾笼罩着整个大厅,杨策身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其中大多都只是抽了半截的。
灯光下,杨策的脸色有些泛白,双眼隐隐发红,整个人像是失魂落魄的疯子一般。
进入别墅,看到大厅里烟雾笼罩不说,杨策像是丢了魂一般,杨远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忍不住喝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耳畔响起杨远的话,杨策下意识地扭头,茫然地看了杨远一眼,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先是一亮,随后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声音嘶哑道:“爸。”
没有回答,杨远皱着眉、冷着脸,迈步朝着沙发走了过来。
因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看出杨远生气了,杨策没敢坐下,而是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通气?”很快的,杨远走到杨策身前,冷冷地问。
“我……”
杨策知道杨远问的是对裴东来实施截杀的事情,当下张开嘴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啪!”
杨远见状,气得直接甩出一巴掌。
耳光响亮。
杨策被打得脑袋一仰,差点栽倒在了沙发上。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商量也就罢了,居然勾结境.外的雇佣兵,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见杨策大气也不敢喘一个,杨远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杨策没有去擦嘴角的血迹,而是低着头,底气不足道:“对不起,爸。”
因为亲生儿子早年夭折,杨远自从收了杨策为义子后,疼爱有加,从来没有动过一指头不说,就是责怪、埋骂都很少。
此时,再次听到杨策喊出“爸”这个称呼,杨远心头一软,怒气也消散了不少,重重叹了一口气后,道:“你勾结雇佣兵的事情其他人知道吗?”
“除了我之外,只有纳兰明珠、林翔、牛志军、陈彪和王熊知道。”杨策如实回答。
“王熊人呢?”杨远略微沉吟,问道。
“联……联系不上。”杨策的声音在颤抖,显然……他也知道,王熊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意味着什么。
“你……”
听到杨策的回答,杨远气得再次扬起了手,却是没有将巴掌抽出去,而是僵硬在了空中。
因为……他察觉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老杨,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就是把他杀了也无济于事,还是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吧。”进门的侯东平看到杨远作势要打杨策,狠狠地瞪了杨策一眼,面色难看道。
耳畔响起侯东平的话,杨远收回手,叹了口气,没说话。
“爸。”
杨策则是第一时间给侯东平打招呼。
因为被纳兰明珠和林翔当成了弃子,走投无路的杨策只能将杨远和侯东平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纵然他知道侯东平答应将女儿嫁给他,是因为看重他和杨远的关系,而不是因为欣赏他,但还是对侯东平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
“老杨,事到如今,最关键的是不要让小策勾结雇佣兵的事情泄露出去。”侯东平一针见血地说道:“一旦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就算你我加起来也保不了他。”
“刚才我问了他,他说除了他之外,只有纳兰明珠、林翔、牛志军和他的两名手下知道内幕。”杨远深以为然道:“不过……他的一名手下如今联系不上。”
“嘶~”
愕然听到杨远的话,侯东平气得蛋疼。
“根据小策所说,那帮雇佣兵是王熊单线联系的。”杨远眼中精光闪烁:“所以即便王熊落到有心人手中,我们也可以让王熊当炮灰。”
侯东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于他而言,倒不是太过担心杨策的下场,而是担心杨策的所作所为会将他也牵连进去。
“至于那个叫裴东来小子的报复。”杨远提到裴东来,也不禁一阵头疼:“老侯,你知道那小子和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陈国涛莫名其妙地要让他加入江宁军.区特种大队?”
“据说是那小子和陈瑛的关系很好。”
侯卫东也觉得裴东来和陈家扯上关系有点棘手:“你也知道,陈家那么多后代之中,陈国涛只把陈瑛当成心肝宝贝。”
“依你之见,陈国涛会因为那小子出面吗?”杨远问出了心中最担忧的一点。
在他看来,裴东来虽然在沪杭地区呼风唤雨,拥有恐怖的关系网,但想将手伸到南苏来,还差了点。
至于……白国瑜,以杨远多年在体制内摸爬滚打的经验,他不认为白国瑜会为了帮裴东来对付杨策,而动用白家的关系网。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白家而言,没有太大的利益。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他最担心的就是陈家那边——陈国涛在军中有着阎王之称,发起火来,就连上头那些大佬都要忌惮三分,若是真的要对杨策开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只要不让陈国涛知道小策勾结佣兵的事,陈国涛应该不会出面。”
侯东平沉默半晌,说出自己的意见:“毕竟这件事情可不仅仅只是牵扯到你我,若是把事情闹大,真相捅出来的话,一批人要遭殃。”
“嗯,也是。”
杨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侯东平的话,同时扭头,对着杨策,一字一句道:“你立刻想办法联系你那个叫王熊的手下。等联系上他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南苏消失,最好在国内消失!”
“知道了,爸。”
杨策面色难看地应了一声,底气依然不足。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隐瞒你爸和我?”见杨策脸色不对劲,侯东平升起了疑心。
杨策心中一颤,随后……像是上了死刑台的犯人一般,直接豁出去了:“裴东来的父亲是……是……裴……裴武夫。”
话音落下,杨策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虚脱了一般。
“谁??”
愕然听到杨策的话,杨远和侯东平先是一愣,随后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冲杨策问道。
“裴武夫。”
杨策不敢抬头去看杨远和侯东平,而是低着头,浑身哆嗦着再次给出答复。
“你……你是说二十年前那个大闹燕京城的裴武夫!?”杨远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抽搐,声音陡然提高。
侯东平本来也想这么问,见杨远率先问出口,便忍着没有开口,而是死死地盯着杨策,和杨远一样,等待着杨策答复。
似是能够察觉到杨远和侯东平的震惊与紧张,杨策连抬头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啪!”
见杨策点头,杨远气急败坏地再次甩给了杨策一巴掌:“你既然知道那个裴东来是裴武夫的儿子,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招惹他?你想找死不成??”
说着,杨远气得浑身哆嗦不止。
因为在过去二十多年之中,杨远基本在长江三角洲任职,对此,他对于当初在中国黑道和中华武学界呼风唤雨的裴武夫,可是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深知裴武夫三个字在当时有着多么恐怖的威力。
而杨策明知裴东来是裴武夫儿子的前提下,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对裴东来实施截杀,这怎能不让杨远窝火?
“老杨,这事我无能为力了。”
爱之深、恨之切,杨远因为几乎将杨策当成了亲生儿子,怒极之下,再次打了杨策,而侯东平听到裴东来是裴武夫的儿子这个真相后,直接打算撇尽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侯东平直接冷着脸离开了。
望着侯东平离去的背影,杨策的心直接凉了半截,然后收回目光,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杨远。
杨远气急败坏地盯着杨策看了几秒钟,最终拂袖,跟着侯东平离开。
“爸!”
杨策见状,直接急了。
没有回头,杨远大步离开别墅。
杨远直接崩溃,整个人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两分钟后。
杨策的保镖陈彪走进别墅,看到杨远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上前鞠躬,道:“杨爷,杨书.记在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回去想办法,另外,他还说让您尽快换个地方住。”
“晚了。”
不等杨策回答,一个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
话音落,人影现。
裴东来宛如鬼魅一般,从湖景阳台走进了大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