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猛然看到张图虎和周箐两人跪倒在自己面前,裴东来先是一怔,随后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
“裴……裴先生,我叫张图虎,是前天晚上与您通话的那个人。”
张图虎见裴东来开口询问,先是主动介绍自己,随后用一种求饶的口吻,道:“我今天来找您。一来是想向您解释,我与那个叫罗蒂的外国佬并不熟悉,只是想通过他和他所在的戴斯集团合作罢了。其次,我今天特地将这位女孩带到您这里,是想告诉您,我并没有强迫或者用其他手段让她与罗蒂进行交易,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裴东来闻言,默不作声地将目光投向周箐。
“周箐,谢谢恩人!”
在裴东来的注视中,周箐满脸感激地出言道谢,说话间,她便要给裴东来磕头。
“等……等等!”
裴东来见状,上前一步,阻拦周箐的举动,皱眉道:“你们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裴……裴先生,我真和那个叫罗蒂的外国佬不熟悉,更不知道他得罪了您,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找他合作的。”张图虎生怕罗蒂的事情殃及鱼池,将他也牵扯进去,此时见裴东来没有表态,哪敢起来?
再次听到张图虎的话,感受着对方言语之中的恐惧,裴东来有意无意地看着周箐。
当晚,张图虎只是告诉周箐在罗蒂进行xìng.交易后。大出血,被张图虎送到了医院,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理智告诉他张图虎生怕他做出殃及鱼池的事情,而周箐是被张图虎找来的托。
可是——
周箐那不含任何杂质的真诚表情和感激目光告诉他,跪倒在自己面前这个女孩,绝对不是托。
“不管你们的来意是什么。起来说话吧。”看着,看着,裴东来再次开口。
“好……好!”
张图虎见状。似乎认为裴东来不愿意看到他和周箐跪着,当下附和着站了起来。
而周箐则依然跪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裴东来一字一句道:“您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我无以为报,能做的只是给您磕头,还请您不要拒绝。”
“到底怎么回事?”察觉到周箐语气中的坚定,裴东来更加肯定周箐不是托的判断,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裴先生,是这样的。”
这一次,不等周箐开口,张图虎便抢先道:“她叫周箐,是东海外国语学院的大四学生,父亲早逝。家中贫穷,一直以来都是靠奖学金和打工赚钱供自己上学。前不久,她母亲得了重症,必须要动手术才能挽救生命。”
听到张图虎开口,裴东来和周箐都没有吭声。
张图虎见状。又继续道:“我干女儿是她的同学,得知她的情况后,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然后……我干女儿就带着她找到了我,我见她确实急着用钱,抱着救人的目的,将她介绍给了罗蒂。”
张图虎尽量撇尽自己的责任。说话间,小心翼翼地看着裴东来,见裴东来眉头皱得更紧后,心脏剧烈一抽,随后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表情陡然一变,变得极为愤怒:“原本我觉得罗蒂那个混蛋是戴斯集团中国地区的CEO,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商业jīng英,谁知道他尽然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
裴东来再一次开口了,目光如刀一般盯着张图虎,似是要看穿张图虎的内心。
“因为周箐是第一次,外加东方人和西方人身体方面的差异,交易刚一开始,周箐便大出血。察觉到这一点后,周箐不要一分钱恳求交易停止,可是罗蒂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非但没有停下来,而且全然不顾会闹出人命,一直坚持到发泄完毕。更可耻的是,他在事后对周箐的死活不闻不问,而且没有给周箐给一分钱!”张图虎激情高昂地说着,那感觉把自己当做了正义的化身,将罗蒂说得丑恶不堪。
裴东来闻言,看了一眼周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箐似是回忆起了那段噩梦,情绪出现了几分波动,眉目之间流露出了刻骨铭心的痛苦。
“那你为什么又会将她送到医院?”裴东来沉吟了一下,又问。
这一次,张图虎犹豫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道:“罗蒂那个禽兽以为周箐死了,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处理。那栋别墅是我提供给罗蒂那个禽兽住的,我接到他的电话后吓得不轻,第一时间赶到别墅,发现周箐还有挽救的希望,于是就将周箐送到了医院。”
裴东来不动声sè。
“后来,当周箐醒后,我得知罗蒂那个禽兽没有给周箐一分钱,我于心不忍,生怕耽误她母亲的病情,所以把钱给了她。”
说着,说着,张图虎似乎也知道自己欺瞒不了裴东来,犹豫了一下,第一次说出了实话,“裴先生,实不相瞒。我之所以给她钱,一方面是觉得她挺可怜,更主要的是怕您误会我,所以我不但给了她钱,而且要多给她四十万,让她跟我一起来向您解释,不过她并没有要那四十万,甚至……后面我给她三百万,她都拒绝了!”
说到这里,张图虎面sè复杂地看着渐渐从噩梦中回过神的周箐,苦笑道:“她跟我说,她只拿她应得的钱,但却会跟我一起来见您——因为……您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她要当面感谢您!”
“是这样吗?”
裴东来闻言,面sè复杂地看着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周箐。
“他将我介绍给那个外国人,是想获取那个外国人的好感。以便于合作;他给我钱,的确是因为害怕您误会他,想让我一起来跟您解释。”周箐迎上裴东来的目光,感激之情毫不掩饰。
因为特殊的经历,裴东来察言观sè的能力远超常人。
此时,听到周箐的回答,回想起周箐刚才的情绪变化。理智和直觉都让他相信了周箐的话——在他看来,张图虎如果只是为了洗脱责任的话,没必要编出这样一个故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也只是无意中帮了你,谈不上什么大恩,你起来吧。”想通这一点后。裴东来叹气道。
周箐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坚定,道:“或许对您而言,您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对我而言,您的所作所为可以挽救我母亲的生命,同样也会改变我未来的命运,所以,无论如何,请让我给您磕三个响头,否则我会内心不安一辈子。”
显然……周箐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裴东来的无心之举,她拿不到那笔钱,也救不了她的母亲,如此一来,经历噩梦的她多半也不会独自活下去!
“你确定要感谢我?”感受着周箐的诚意。裴东来想了想问道。
周箐点头,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咬牙道:“如果您觉得只是磕头不足以回报您对我的恩情,那么请您提出其他回报方式。只要我能做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许下承诺后。周箐看着裴东来那张看似熟悉,实际非常陌生的面孔,忽然垂下了头。
因为……
她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她没有任何能够回报裴东来的东西。
是的!
在她看来,裴东来能够住在这样高档的富人区,肯定是不缺钱的,退一万步讲,即便裴东来要钱,她也给不起。
除此之外,在过去一些年之中,面对各种诱惑,她一直洁身自好保留的处子之身也丢了。
她的身子已经脏了!
她不觉得,裴东来会看上她肮脏的身子!
而除了这些,她似乎一无所有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用另外一种方式吧。”周箐的表情变化完全被裴东来捕捉,他那闪烁的目光坚定了下来,做出了一个决定。
周箐闻言,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决然道:“恩人请说,只要您不嫌弃,我就是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
“东海集团听说过吗?”裴东来问。
周箐点头,却是流露出了几分疑惑。
“我打算让东海集团出资成立一个‘冬夏爱心基金会’。”
裴东来正sè道:“这个基金会的资金将全部用于帮助困难人群,例如帮助偏远山区改善当地的教育设施,资助贫困儿童上学;资助生命危在旦夕却没钱治病的人等等——我打算让你去负责这个爱心基金会!”
“呃……”
听到裴东来说出这种感谢的方式,不光是周箐,就连一旁的张图虎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你愿意吗?”
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裴东来问道。
周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疯狂摇头道:“我……我……”
“我知道你想说,你愿意去做,可是你怕你做不到那一切。”
裴东来打断了周箐的话:“但我相信你可以。因为……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甚至即便对方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依然愿意付出一切去回报恩情——如果你用这份诚意去做一件事情会事半功倍。
何况,你有过绝望无助的经历,你甚至为了挽救你母亲的生命失去了你最宝贵的第一次。你深深知道,在很多人眼中只是数字的金钱对于那些绝望无助的人而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如果由你负责那个基金会,你不会,也绝不允许浪费一分钱,相反,你会将每一分钱花到该花的地方!”
周箐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裴东来。
“裴先生是东海集团董事长,他既然看重你的能力,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答应裴先生啊!”眼看周箐沉默不语,张图虎无语了,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要周箐点头,便会实现麻雀变凤凰,一飞冲天,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张图虎的话将周箐再一次惊醒,她双眼通红,满是感动地看着裴东来,声音颤抖道:“谢……谢谢您,可是……我只是一个连校园都没有走出的学生,我怕做不到您说的那些,更担心浪费了那些钱……”
“曾经,我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也曾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而如今,我也只是大一的学生,可是我却掌控着资产数亿的东海集团——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做事,不会,可以去学;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裴东来俯下身,凝视着周箐,安慰道:“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会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你的记忆。”
没有回答。
周箐泪流满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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