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拍拍蔡福肩膀!“既然牢房是你家开的以后你就住进吧!”
蔡福面色惨然连连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武植指了指还在一旁呼号的刘贴目“他可以常住至于你就住上一年半载吧。”
蔡福心中一阵狂喜连连谢恩。他本以为这次贵王不知道要怎么惩罚自己呢听得只是要将自己打入大牢一年半载自然大出意外兼又大喜过望。
武植回头对朱武笑道:“朱先生可愿随我回府一叙?”此时身份已然表露自不能再叫朱大哥云云。
朱武欠身道:“小人敢不从命。”
武植示意蔡福带路蔡福一脚把仍在哀号的刘贴目踹晕这才头前引路三人顺甬道出了密牢刚刚走出暗门却见眼前三五十军汉各持兵械把出口围得水泄不通当前是一黑脸牢头正冷冷看着蔡福。
“蔡福!兄弟对不住你了。”说着挥挥手示意众军汉把三人拿下。
蔡福开始一怔转又醒过神急忙道:“且慢且慢……”苦笑过去在牢头耳边嘀咕了几句牢头脸色大变却知道这种事不是蔡福敢编排的偷偷看了武植几眼向后摆摆手军汉又都莫名所以的散去。
牢头不敢当众给武植见礼只有点头哈腰退到一旁。
武植这才稍觉安慰毕竟这些吏卒的胆子还没大到翻天的程度见到蔡福私自带人进入密牢还不是立马和他翻脸?
对黑脸牢头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行去。牢头见到贵王对自己的微笑立时神魂出窍飘荡荡不知何处武植等人去了好久才被旁边军汉叫醒。心中一阵懊恼瞪了叫醒自己的军汉几眼精神气十足的巡视去也。
武植出了大牢径自带朱武而去蔡福看着武植背影了会儿呆转身回转大牢黑着脸向密牢走去旁边差官见他样子又哪敢多问。不一会儿。密牢中惊天的惨叫声响起虽隔了厚厚的石壁。却也隐隐传到了牢房中听得众差官莫不毛骨悚然……
武植沐浴更衣后这才一身舒爽地来到客厅朱武赶忙过来行大礼正式见过贵王武植笑着拦下坐到主座又示意朱武落座品口香茗。笑道:“先生可知我邀你何事?”
朱武道:“小人隐隐猜到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武植道:“你所猜不错却为何不敢相信?”
朱武道:“小人出身草莽身份低微……”
武植摆摆手笑道:“先生若是再说这些套话就无趣了我也不夸先生胸中有百万甲兵之类的官话。就问先生一句话。植必北伐。先生可愿助我?”
朱武蓦然起身躬身道:“愿效死力!”
武植笑着点头:“先生请坐。”
朱武落座后。武植开始问起他兵法战策武植虽然不懂听个高低的本事还是有的朱武话不多却往往一语中的和那些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将领高下立见武植心中暗暗点头比起更善长阴谋诡计的吴用大概朱武的兵书战阵更强一些吧。
朱武说话的同时也在重新审视面前地贵王从第一次见面到方才进入大名府大牢之前朱武都是以结交拉拢地心态观察武植期望武植能为自己所用如今猛然间现自己才是为人家效力的角色自然要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自己将要辅佐的人物恩言吐举止干脆爽利旁敲侧击的考校自己的学问又显得心思极为慎密非夸夸其谈少年得志的权贵可比。
朱武自小熟读兵书奈何报效无门概因对科举所考九经之类不敢兴趣自不能从科班出身而另一个谋出身的“制举”制度也就是举荐却大多是些名气大的文士达之路朱武吟诗作对全不在行又如何有人举荐?朱武无奈下才投入大户专心做起了人家的幕僚把兵法变通一下在商场上却也无往不利甚得孔太公信任。
如今遇到贵王眼见前方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朱武喜不自胜更听武植话语终有一日会饮马于燕云更是自己平生所愿一身本事正遇明主朱武精神大振和武植一聊就是几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客厅中下人点上纱灯朱武才猛地醒转急忙告辞武植笑道:“以后先生就是王府长史该当搬进府中才好我也好时时聆听先生教诲。”
朱武连道不敢武植不容他推辞当下命人为朱武在前院收拾出房间又招两名杂役随朱武去客栈取他地行李被褥朱武见贵王其意甚坚只好应命。
当夜武植又介绍朱武和顾大嫂认识二人同是江湖人应该能谈得来顾大嫂这些日子被七巧缠住几次告辞七巧都不依一定要顾大嫂多住些日子顾大嫂一是架不住她磨再也确实舍不得就此和七巧分离也就在府中住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武植来到西跨院和正在梧桐树上蹭痒的玉狮子招呼一声玉狮子见到武植马上嘶叫起来嘶声竟隐隐有欢畅之意。段景住如同得到信号飞快从屋中跑出上前见礼陪笑道:“王爷好早!”
武植微微一笑:“今日不需你伺候我自和玉狮子去耍耍!”
段景住甚是狐疑又不敢多问心中只是嘀咕莫要被玉狮子伤了才好。
玉狮子却不在意它的“仆人”跟不跟来见武植向外走欢天喜地的跟在武植身后一人一马出了府衙后门玉狮子风驰电掣般顺大街向北奔去一溜烟不见。
等武植累得气喘吁吁赶到北门外十余里处的一片小树林前玉狮子正在那里啃地上青草听到脚步声。玉狮子回头接着长嘶一声向武植猛地冲来武植理也不理它躺倒在地双手双脚摊开成一个大字惬意的晒起了朝阳。
玉狮子气势汹汹冲到武植身前双腿抬起眼见就要踏到武植身上。武植还是动也不动。玉狮子嘶叫一声似乎对武植耍赖十分不满但又舍不得就这样把“玩具”毁掉悻悻地收回双蹄低头咬住武植衣襟猛拉。
随着衣襟撕裂声武植地布衣不一会就被玉狮子咬破几个大洞武植这才慢悠悠起身笨手笨脚地向玉狮子身上爬去。初始地几天里玉狮子是碰也不让武植碰地。更是把武植蹂躏的不成样子可是武植锲而不舍每日都与它纠缠到后来大概玉狮子也觉得这件“玩具”很有趣有时就故意任武植上它后背再力把武植甩下。偏生武植表现的骑术极为笨拙。常常玉狮子快跑几步武植就大呼小叫的摔下马。渐渐玉狮子倒喜欢上这个节目成为每日蹂躏武植的“科目”之一。
和往常一样。武植上了马背就俯身牢牢抱住了马颈玉狮子嘶叫一声撤腿向树林边一处小溪跑去它最喜欢把武植摔在小溪之中可是这一次它失望了等它奔到小溪之旁双腿猛地立起想象中武植惊叫摔下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武植还是牢牢抱住它的头颈哼也不哼一声。
玉狮子快跑几步猛地止步后腿高高扬起意图把武植从头上摔出去怎奈武植不但没摔出去反而双手用力勒紧玉狮子被勒的一痛顿时勃然大怒野性猛起左跳右蹿奋力甩动身躯想把武植从其身上甩下。
武植死命勒住它地头颈虽被玉狮子颠得头脑一阵眩晕却知道今日若不降伏它自后只怕靠近地机会都不再有当下不管不顾只是力搂住它脖颈玉狮子见甩不脱他猛地狂奔起来武植只觉耳边嗖嗖风声却是眼睛也不敢睁开只管用力玉狮子狂踢乱跃状如疯魔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也不知道折腾了几个时辰武植被颠的头晕眼花几欲晕去胃中酸却是强忍呕吐之意此时再无别念只告诉自己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双手狠命勒住玉狮子脖颈任玉狮子摇头跳尾始终没给它颠下背来。
玉狮子呼吸渐渐不畅窒息难当又疯狂跳跃几下忽地立定不动。武植此时又哪里知道它已经服软陷入半昏迷的武植双臂仍然死死勒着玉狮子脖颈把玉狮子气得长嘶不停武植这才被它惊醒低头见玉狮子乖乖站立不动心中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从马上摔下大口呕吐起来只把胃中物吐得干干净净似乎苦胆中胆汁也吐个干净方歇。
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那边玉狮子全身湿漉漉的大大的马眼望着武植可惜马眼中能表达的感情太少否则定然精彩大概有佩服?有蔑视?有气愤?玉狮子的感受想必复杂无比了。
歇息了好长时间武植才慢慢爬起身后背一阵酸痛不消说自是被无金剑鞘硌的平日驯马他也不带无金剑不过今日孤身一人自然要带上自己地护身之宝现在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武植可不想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抬眼看自己和玉狮子在一条黄土小路上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庄稼不远处似乎有条官道。
既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也只有沿官道而行遇到村镇再打听了走到玉狮子之前本以为玉狮子会亲热的舔自己这个主人几下谁知道它却是扭转头理也不理武植武植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只要你格守“宝马原则”认我是主人就成。
翻身上马轻轻夹动马腹玉狮子仰着头不慌不忙的向官道上跑去。
这是条南北大道来时武植一直紧闭双眼也不知道玉狮午奔跑方向这时也不知该走南方还是该往北去。只有信马由缰任玉狮子向北驰去。
过了几条小路武植忽觉眼前景物有几分熟悉举目望去官道旁十几步外有一方长满杂草的枯井。武植猛的醒悟原来这是通往真定府地官路那北方不远处就该到武家庄了没想到死马这一折腾就折腾出了几百里看看天色日头挂在西方已是午后武植这才觉得饥肠辘辘想了想。去趟武家庄也好。竹儿去了数日未还难道大牛病情很重?自己恰好去看看。
当下催动玉狮子如飞般向北疾驰不一会儿已经就看到前方地三岔路口三条路分别通向扈家庄祝家庄和武家庄武植拍拍马头示意玉狮子走中间正在这时。通往扈家庄地路口处猛地蹿出一条白影把正疾驰的玉狮子吓了一跳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武植迫不及防险些摔下马背。情急中伸手抓住玉狮子鬃毛。这才没有滑落。却采地玉狮子一痛忍不住又嘶叫几声。
“咦?你这匹马好神骏!”清淡的声音恒古不变。
武植转头。十几步外一人一马少女白裙如雪清丽难言正是扈三妹;马儿白玉所雕灵气乖巧又称“玉儿娇”。
“还可以吧。“武植看看十几步外那张清丽的面孔微微一笑。那日扈三妹单枪匹马支援武家庄虽然当时态度不怎么好但事后想想人家天生就是那种脾气也怪不得她倒是自己庄子有难人家马上援手可见此女也算有心自己也不必老记挂那一剑之仇不然倒显得堂堂男子小肚鸡肠。
扈三妹看看灰头土脸布衣褴褛的武植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不过却是转瞬即逝“我走了!”三字吐出玉儿清嘶一声掉头向通往扈家庄小路疾驰而去。
武植看看她背影微微一笑来去如风的少女难得。拍拍玉狮子的马头意思咱也该走了。
玉狮子晃晃大脑袋猛的蹿出却是直奔通往扈家庄地小路武植一愕急忙抓它鬃毛嘴里道:“错了错了!”
玉狮子却是不管不顾只管疾奔竟是四蹄如飞似乎出全力奔驰两旁树木飞快地倒退武植气得只想给它马头砸上几拳怎么这般不听话呢?
可玉狮子刚刚驯服没有马鞍缰绳实在不好控制要是砸它几拳万一起脾气和自己这主人分道扬镳可怎生是好?
武植正郁闷间玉狮子突然急止武植冷不防又险些从它马头上飞出去照例抓紧马鬃奇怪的是这次玉狮子竟是没有嘶叫它也会忍痛?武植一阵好奇抬头却见几步外扈三妹正微带惊讶的看着自己。
“啊你方才不是从庄子出来吗?怎么又往回赶?”武植尴尬只有没话找话。
专三妹听武植问自己行踪似乎有些开心解释道:“本来想去真定府却想起庄子里有些事情需要料理这才往回赶你追上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武植连连点头心中却说我问你这个干嘛?还不是我的宝贝玉狮子抽风害得我尽说些废话。
扈三妹道:“还有事么?”
武植摇头:“没事姑娘请。”
扈三妹微微点头一拉缰绳白影如风而去。
武植皱眉看看玉狮子拉拉它鬃毛:“喂别神经了咱们走!”
玉狮子很是听话武植话音方落身子马上蹿出只是……又径直朝扈三妹追了下去……
武植大愕忽然间回过神来怕是玉狮子这匹淫马动了淫心看上了玉儿娇这才穷追不舍刚才自己抓痛它也不吭上一声原来是在美女马面前保持形象。可问题是你泡马妹妹你就泡好了干嘛追上以后却摆出一副酷酷的神情?理也不去理玉儿倒仿佛是自己这个主人命令追上去似的害得自己还要和扈三妹胡侃哪有叫主人背黑锅的畜生?武植越想越是郁闷忍不住骂了声:“死畜生!”
“唰”玉狮子再次急停武植这次抓它鬃毛时偷偷加了几分力气泄愤玉狮子照样一声不吭马头更是转过看也不看玉儿一眼。把武植气得七窍生烟。
“你这是……”扈三妹看着武植眼里满是疑问。
武植无奈的道:“有些事想问问你。”总不能和人家一黄花大闺女说我的坐骑情吧?
扈三妹“哦”了一声“问吧。”
武植左右看看远方隐隐有片小树林当下指了指道:“咱们去那边谈吧。”心中叹口气玉狮子啊玉狮子既然认了我做主人主人我也不能亏待你今日给你造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地了。念叨完不禁哑然失笑。还真把它当人看了。
扈三妹看看武植手指方向脸上不禁微微一热那片树林是三庄青年男女幽会最爱去的所在扈三妹听自己侍女念叨过。
“走吧。”扈三妹转眼恢复了冷静很是好奇武植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两人催动坐骑几十里一瞬即到小树林很幽静微微耸起的土坡上绿草野花遍地散着泥土的清香。
两人下马。武植笑着拍拍玉狮子头:“去玩吧!”又转头对扈三妹道:“咱们去那边坐会儿。”
扈三妹点头二人向土坡上走去武植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玉儿正仰着头一付高傲地样子向东边踱去玉狮子虽也摆出一付酷酷的样子。东溜达几步。西转悠一圈。但终极目标还是向玉儿那边蹭去。
武植无奈地摇摇头这匹死马。真是矫情。
坡后有几颗被砍后留下地干木桩武植和扈三妹坐下相顾无言。扈三妹是不善言辞也不爱说话。武植却是无话可说。
半晌后武植指指扈三妹地白裙:“姑娘不怕坐脏了它?”问完就后悔明显没话找话嘛。
扈三妹摇摇头“不怕。”
武植顺口道:“怎么不怕?脏了可就不漂亮了。”
扈三妹不知怎地开心起来说道:“这件裙子是师傅送的说是天山雪蚕丝织就尘土不沾虽然不像师傅说地那般好不容易蘸上脏东西却是真的。”说着站起身身子转个圈“你看是不是没脏?”
武植被她忽然露出的小女儿态弄地一呆点点头:“是没脏。”转而想到原来还有这种好东西想办法给金莲弄一件才好。
“不知道尊师是何方高人?武某能否有缘一见?”
扈三妹摇摇头:“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师傅是世外高人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武植不觉有些失望轻轻叹口气。
“武庄主那匹宝马甚是神骏好像是传说中地辽国国宝照夜玉狮子?”
段景住把照夜玉狮子从辽国盗出一事也无几人知晓至于献给了贵王更是只有曾头市才知而曾头市是断不敢四处张扬的他们巴不得把此事快些忘记才好。
武植笑道:“这我却不知无意中得来而已不过看此马神采和传说中照夜玉狮子极为相像。”
扈三妹点点头又指指武植的脸:“降伏它时伤的?”
武植笑道:“是啊这匹马太野制服它可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忽又好奇道:“你那匹玉儿也是费力降伏的?”扈三妹降伏玉儿应该是几年前了那时她应该还是小姑娘想起这清丽的小姑娘和烈马搏斗的场面武植一阵好笑。
扈三妹摇头:“玉儿从小就跟我长大。”
武植点点头她倒是好运气。
又聊了几句武植忽然问道:“扈姑娘有句话冒昧问下不知道扈太公对我武家庄有何看法?”
扈三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他是他我是我。”
武植叹口气旋即道:“恩希望扈太公能明辨是非若不然怕是后果难料。”本是随口感慨说完才后悔哪有在人家女儿面前诅咒老父的。
扈三妹微微皱起眉头:“想动家父武庄主还需问过三妹手中三尺青锋。”
武植笑笑“武某失言。”
扈三妹却没想到武植会改口印象中这位武庄主可是骄傲地不得了当初自己讽刺他几句就以命相博就只为争一口气而已。本以为自己说完他定会恶言相向却不想人家笑笑改口扈三妹惊讶之余心中微微松口气。
武植看看天色已然不早起身道:“回庄子吧。”
扈三妹点点头就在这时小树林边缘处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嘴里正说什么“祝家庄”“武家庄”之类的话语。
武植一愣走上几步躲在一棵大树后看过去几十步外有两人其中一人被树木挡住看不到面目另一人似乎是祝家庄老二祝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