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正焦急间院门处武植缓步行来看了七巧几眼没有说话。
孟玉楼一直死死盯着七巧而七巧看到武植把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侍卫自然也不敢插言院子里陷入一种奇怪的寂静。
“你很恨七巧吧?”武植淡淡问孟玉楼。
孟玉楼闻声转头眼睛红肿厉声道:“王爷!虽然我家夫君只是名配军但也是一条人命!不是你们说杀就杀的!王妃草菅人命!横行不法!民女虽然卑贱但也不会任夫君枉死!我定进京去开封府!去大理寺申冤!”
武植微微点头对七巧道:“转头!”七巧微微一愕但见武植面色严肃下意识的把头转了过去。接着就听一声轻响重物倒地声想回头看身子已经被武植从后拥住。
“你……你杀了她?”七巧虽然有时迷糊却也猜得到背后生了什么事。
武植环抱七巧头贴在七巧脸边叹。气:“不杀能如何?等她进京给咱们找麻烦?”
七巧一阵难受低声道:“是我害了这位姐姐……”
武植轻声道:“别想太多!有的事是老天决定的就像我和西门庆注定是不死不休的。”
七巧默然良久忽然道:“七巧害姐夫坏了规矩……”
武植微微一愕:“什么规矩?”
七巧道:“姐夫以前手上没沾过女人的血……”
武植叹口气自己是没杀过女人那只是没女人威胁到自己而已。要不然管他男人女人只能统称为“对头”不过杀了孟玉楼确实有些不忍要说她有什么错大概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嫁给西门庆吧。
沉默了一会儿武植拉住七巧地手笑道:“咱们都是坏人一起下地狱岂不热闹?”
“恩……”七巧笑着点头。
孟玉楼进入府衙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见回转杜兴正在外等得不耐。角门处走出一名侍卫。来到马车前大咧咧道:“你是和孟夫人一起来的吧!方才孟夫人和西门先生言道要去烧香还愿已经从旁门告辞王爷千岁令我来知会一声。”说完也不能杜兴回答径自去了。
杜兴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知道西门夫妇可能出事了可是能怎么办?只有赶紧回沧州禀告柴大官人。请他拿个主意。想起最近柴大官人大小事务甩手不理只知道和颇为神秘的方员外一行人套近乎不由得叹口气转身上了马车吩咐一声鞭声响处骏马几声长嘶深红色马车隆隆向南驶去。
几日后。大名府东郭门外教场旌旗招展。彩带飘扬。点将台上贵王武植高座。左右两边齐刷刷排着两行将领指挥使、围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副牌军前后周围恶狠狠地列着百员将校。
点将台下排列数个方阵重骑队威压轻骑队精悍重甲步兵肃杀弩手森冷……各个方阵俱是整整齐齐除了偶尔战马低鸣数千人竟是无半分杂音直把武植看得眉飞色舞虽知这些不过是留守精兵普通禁军断无这般训练有素但武植还是不免赞叹不已。
将台上竖起一面紫色大旗紧接着将台两边的三五十对金鼓手战鼓响起激荡的鼓声响过三遍正将台上两名都监在前众将领在后齐齐躬身:“参见贵王!”台下兵将海呼山啸:“参见贵王!”
武植志得意满示意众将校平身接下去就是众将演武北疆猛将索自然也在其中贵王初临众将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演武场上一派龙争虎斗虽然今日乃是个喜庆表演兴致更浓厚一些却仍有几员武将受了轻伤真是应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话语这一拼上就上了火气。
众武将演武结束武植勉励几句特别是受伤的几名武将武植着意安抚本来羞惭的几人被武植几句话夸过各个面目有光倒恨不得伤口更深些伤势更重些才有面子。旁边众将也露出羡慕之意受伤的为啥不是我呢?
最后武植在左右簇拥下回大帐与众将叙话。众将开始颇为拘谨要知道贵王可不是亲王那般简单论勇武贵王阵斩阿令结论谋略寺袭幽州俘获辽国皇叔一干官员实在是文武双全地奇才。
武植又哪知道自己地胡搞隐然成了武比关云长谋赛诸葛亮的名将和这些武将谈话没有压力不用吊书袋拽文和众将胡扯多半个时辰正事没怎么办就是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博得了大多数武将的好感认为贵王平和不摆架子实在难得。也有那老成的心下不以为然认为贵王好大的名气却也不过如此。当然面上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口
最后武植言道所有军备军需训练事务照常不做变动大营中众将反应各异有地漠然有的欢喜有的不屑有的失望……武植一一看在眼中也不声张只是含笑告辞而去。
府衙后院厢房武植皱眉看着眼前的几封信笺是从沧州回的杜兴几人回沧州的同时武植也派出精干侍卫跟了过去不过看传回的信笺实在是进不了柴家得不到柴进地反应。
西门庆和孟玉楼已经化做飞灰倒也寻了处风水不错的地方安葬不过墓碑没有刻上姓名权作无名氏。西门庆和孟玉楼均无亲人没有苦主告状。就看柴进会不会为西门庆和自己大动干戈了想来他还没这般蠢吧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只凭杜兴见过孟玉楼进入府衙就去告状?十九是输最多贵王名声有损罢了。
武植左右思量下此事没什么纰漏不过不知道对手动态实在是有些不爽恩在这大名府怕是要呆上些时日了。倒是把情报网展过来地良机。有泼皮相助把粱中书留下地关系肃清当无问题韩通判有监叙比丑之责再经过卫mJ子相处看来不像是和梁中书一路但大名府其余官起J“乍说地很了。此事还要慢慢办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也不能令梁中书感觉出自己太不给他面子不是。
武植当下拿起笔修书一封递给面前地石秀道:“遣人送去阳谷龙五处。”
石秀接过默默点头。
武植又略一思索抬头问道:“大名府配军中可有什么出色人物?”这几日石秀就是办这事儿去了自己近水楼台有出色人物自不能任其流落江湖。被形形色色的势力网罗去。
石秀笑道:“有一军健姓杨名志。武艺端的了得。小人怕不是对手。”
武植微微一笑原来是他。
“杨志此人是不是热衷名利?”武植问道。
石秀满脸惊毒:“确实如此。王爷见过?”想起报上自己贵王亲卫身份时杨志的热乎劲石秀一阵失笑。
武植道:“以前听过他名气而已。”
“那王爷要不要见见他?”石秀问道~
武植摇摇头“安排个机会让他与柴进结识。”
石秀恍然的点头。
“什么事该和他说什么事不该和他说你要有分寸。”武植有些不放心石秀这类人物有时候太过直率。
石秀道:“小人省得!”
武植把“卧底”的事情搞定心中轻松大名府的千头万绪如今也渐渐有了眉目似乎该是轻松一段的时候了。起身道:“去办事吧!”
武植溜溜达达向后花园走去路过书房忽听里面传来竹儿脆生生地读书声其中还夹杂千叶子那半生不熟地汉语。
武植一笑从窗口向里面望去书房中竹儿和千叶子各坐在一小桌子后桌上摆着笔墨纸砚长相儒雅的秦先生端坐大书桌后正一丝不芶的批点竹儿的文章。
武植走到门前推门而入嘴里笑道:“竹儿好用功?”
竹儿抬头看到武植惊喜的站了起来:“老爷是来看竹儿的?”
武植道:“不来看你难道看这个小萝卜头?”说着伸手指指正凶巴巴看着自己地千叶子。
竹儿抿嘴笑了一声正想说话秦先生走过来见礼:“见过贵王千岁!”
武植摆摆手:“不必多礼这些日子先生辛苦了我家竹儿却是麻烦先生了。”
秦先生听武植说道“我家竹儿”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口里道:“不麻烦!”
武植转头对竹儿道:“过几日带你去武家庄!”竹儿欢喜得道:“谢谢老爷竹儿好久未见到哥哥了。”
武植笑道:“正是去给你哥哥作主娶亲你不回去你哥哥却是不成亲想想也是好笑。”
两人正说笑秦先生咳了几声:“王爷千岁小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植道:“先生有话就说!”
秦先生道:“小生不敢指摘王爷是非但孔圣人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葱: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王爷今日非但不请直入书斋更不理书斋主人径自谈笑诚然失礼也!”说完话面色坚毅的看向武植目光竟无半分畏惧好像告诉武植:我不怕你。
秦书生是竹儿先生武植以前对他也算客气忽听酸儒教训自己先是吃惊继而微笑道:“孔子曾经曰过这句话吗?”
秦先生道:“王爷口气间似乎对圣人颇多不敬!却不知王爷有何高论!”
竹儿瞪大眼睛道:“秦先生说得什么话?竹儿不知道你说的圣人说过什么?但这书斋是我家老爷的怎么你成了主人?真是好笑!”
竹儿对读书人特别拜服对奏先生更是恭恭敬敬。每当奏先生说起什么大道理竹儿总是赞叹不已秦先生经常迷失在竹儿那双水灵灵地大眼睛中今日武植进门看到武植和竹儿谈笑风生秦先生不知怎的忽然充满勇气跳出来指摘武植失礼满以为竹儿定会崇拜的看向自己为自己不畏强权叫好。那自己就是被打上多少板子也值了。这些日子看贵王脾气甚好怎么也不会为这点小事杀了自己吧?
谁知道武植没说话呢竹儿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马上和秦先生翻脸听了竹儿地抢白奏先生一下傻了。呆呆看了竹儿几眼叹口气低下头。
武植看在眼中皱起了眉头什么世道?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惦记自己身边的人?秦书生长地斯文人似乎也有些气节可以说算个人才不然徐竞也不会把他荐入王府但在武植眼里。不过一酸儒罢了整天就知道孔子曰。孔子曰。竹儿要嫁这种人还不憋闷死?
武植地好心情一下糟透了“放你几日假。孔子曾经曰过人贵有自知之明。等你明白这句话再回来!”说着对竹儿使个眼色当先走出竹儿会意拉起千叶子的小手跟在后面千叶子虽然执执拗拗还是踢踏踢踏地跟着向外走。
秦先生一愣孔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老子倒是说过:“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这话似乎是这般来得吧“自知之明?”秦先生看着武植地背影满是不服是你贵王没自知之明!就算你位高权重不过是个粗胚哪解风月?我就不信我秦某人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反而不如你了?
恨恨不平间耳中忽然响起老师徐竞的嘱咐:“少方我知你年轻气傲对朝中权贵一向蔑视最希望做那一身傲骨的嫡仙但贵王非比寻常你万不可得罪老师举荐你进王府就是看贵王不重表面功夫行事出人意表或许贵王喜欢你的傲骨提拔你一展所长但若你不知进退真的惹恼贵王老师却也救你不得!”
秦先生叹口气垂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做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潘老大这段日子过得很爽相当爽!衣锦还乡潘老大再次回到杂食街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那些以前看他不起讥笑他地摊主货郎如今会改了面色虽然不知道潘老大怎么就迹了但看杂食街以前的天字一号人物曲三整日屁颠跟在他身后就仿佛家奴般殷勤再看潘老大那一身光鲜至极的新衣谁都知道如今的潘老大再不是过去炊饼都做不好的受气包自己等人若不巴结只怕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
潘老大也喜欢上了这种被人巴结谀词如潮的日子每日都要来杂食街溜达一圈和以前的熟人吹吹牛打打屁唯一的不爽就是不能说出自己是贵王正妃叔父地事情这可是金莲千叮万嘱的郑重说若在外惹事或是说出自己身份金莲就请贵王把他赶回阳谷。潘老大可不想回阳谷大名府多好?要啥有啥现在再想想阳谷和大名府比起来可不就成了鸟不拉屎地小地方?
为了能留在大名府风光潘老大也只有忍住向世界大声宣布我是王妃叔父地冲动人家问起怎么迹?只说有贵人相助绝口不提自己尊贵的身份。
这日潘老大在杂食街转悠了一圈拿了李大麻子几块酥饼大咧咧走出了杂食街以前同是卖烧饼人家李大麻子地酥饼又香又脆比他的炊饼不知道好吃多少倍李大麻子也常常讥笑他如今小人得志潘老大每日都要白拿人家几块酥饼倒也不想吃这些日子在王府什么东西没吃过?就是想看李大麻子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常常是出了杂食街就把酥饼丢掉。
李大麻子看着潘老大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呸怎么不出门摔死!”旁边他的浑家李氏急忙捂住他嘴。可别被人家听到曲三可不是吃素地。
和往常一样出了杂食街没几步潘老大就把酥饼随手一丢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难吃!”
曲三在旁笑道:“可不是!要说烧饼还是以前您老人家作的好吃!”说到最后才觉不对想收声已经来不及。
潘老大面色一变就想开口骂曲三忽听身后有人骂道:“哪个泼才不开眼睛?丢东西丢到爷爷身上!”
潘老大回头看去不远处站定一英俊年轻人。大热天却披一件月白大氅。显见十分看重形象。自己丢出的酥饼好像正中他的大氅白白的大氅衣角处蘸上了几点黄色油渍十分显眼。
潘老大皱起眉头对曲三使个眼色曲三心领神会。大步走过去道:“吵吵什么?”
年轻人看来了位皂衣公差指指自己衣服上的油渍愤愤不平道:“差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什么世道了大街上就有人乱丢东西……”
曲三左右看看路上行人甚多这不比在杂食街里那里多是苦哈哈怎么闹都成。在这儿可不能胡来计议了一下道:“定是那弄堂里丢出的!待我去看看!”说着进了杂食街那条弄堂。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潘老大嘿嘿一笑。和另外几名衙役跟在了后面。
进弄堂走了几步曲三转过身。对年轻人笑道:“找到丢烧饼的人了?”
年轻人讶然道:“在哪儿?”那这公差身边并没有人啊。
“在这!是你爷爷我丢的!”潘老大大声叫道。
年轻人回头再看潘老大身边地几名衙役立时知道究竟转头对曲三道:“差大哥是诳我进来?”
曲三上下打量几眼年轻人笑道:“你小子还算机伶看你样子是外地人吧?”
年轻人冷笑道:“你管我哪里人?把我诳进来想怎样?”即知对方不怀好意年轻人语下也不再客气。
潘老大怒道:“你小子倒是横得紧!”说着作个动手地手势。
曲三等衙役一拥而上就想暴打年轻人一顿谁知道年轻人很有些身手几人方一近身就接连中拳曲三更是被一脚踹出了丈多远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站不起身。
潘老大见势不妙回身便跑那年轻人怎肯罢休紧紧追在后面潘老大身子瘦弱跑的却是不慢几步就跑出了弄堂在南城大街上边跑边喊:“杀人了!救命啊!有人殴打官差……啊……”最后这一声却是被年轻人飞腿踹到身子向前飞出“咣当”一声落入了一家店铺。
这脚踹的不轻潘老大捂着腰起不了身在那里唉呀唉呀的呼痛。
“潘老爷你怎么在这里?”一声惊讶的叫声传来。
潘老大抬头一看认识正是王府宫娥杏儿满脸惊苛的看着潘老大潘老大可算找到了组织:“杏儿姑娘救命……”
话音未落白衣年轻人噌一声窜进了店铺也不看店中旁人就认准了潘老大照他就是一脚踹去跟在杏儿身边地侍卫迎上年轻人身手虽然不错可两名王府侍卫非衙役可比或许一人不是他对手但两人齐上年轻人却是不支乒乓一阵响后年轻人被撩翻在地一名侍卫上前扶起潘老大另一名拿出绳索绑住年轻人。
杏儿上街为金莲添置些物事不想遇到这种事情潘老大可是王妃叔父竟然被人殴打杏儿在王府规规矩矩在外面却是跋扈的紧看了几眼年轻人恨声道:“不开眼的东西什么人都敢动手?侍卫大哥你们说怎么办?“
两侍卫互相看看“还是禀明王妃吧。”
杏儿道:“好是好可是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去烦王妃娘娘不是显得咱们太无能吗?我看不如把这厮送入大牢查明来历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欺负到咱的头上。”
两侍卫也觉有理当下点头答应。
杏儿又转问潘老大:“潘老爷您说这样成不成?”
潘老大捂着腰呼痛连连点头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