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刚一被丁栋惩罚时,丁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听说了此事,各自反应不一。惩罚的事总是传的最快的。
正房里,大太太懒散的歪在炕上,胳膊撑着头,丁姝手捧着账本仔细的听大太太讲解如何记账,如何管理府里的日常指出。今日大太太身上不舒服,丁栋来此小歇了一会后,去了柳氏的屋里。
每日此时丁姝都会接受大太太的单独教导,如何管家主持中馈,如何管理奴仆,甚至说如何合理恰当不留隐患的收取贿赂,光指俸禄银子,清贵如丁府也养不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行贿受贿是很有技巧,大太太即便收了贿赂也不会让人抓住把柄,这些知识只有嫡女能知道,大太太是绝对不会教给庶女,一是她们很难用上,二是再大度的女人在面对自己丈夫同妾室生的子女时,也会吃味,无法当成亲生的。
“娘,这笔银子...”
丁姝玉指点着账本上的一笔支出时,李妈妈近前福身,低低的唤了一声:“主子。”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大太太抬起胳膊,李妈妈赶忙扶着她坐起,大太太手上的带着红宝石金戒指晃了晃,“姝儿且慢走。”
丁姝重新坐下,李妈妈见大太太的意思是不避讳丁姝,便道:”是六小姐,主子,六小姐被老爷罚跪,如今正跪在回廊下。”
“六妹妹?”丁姝拧紧了眉头,她怎会罚跪?自从丁柔回府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谁能抓住她的痛脚。
大太太眉头微皱,淡淡的问道:“为何?”
“听消息是柳姨娘伺候老爷用膳时不尽心,惹怒了老爷,六小姐是代替柳姨娘罚跪。”
丁姝松缓开眉头,丁柔对柳氏很孝顺,对丁柔有些担心,大太太再问:“老爷呢?”
“回主子的话,老爷并未离开。”
大太太勾了勾嘴角,见丁姝有些傻愣愣,叹道:“六丫头好着呢,她愿意代替柳氏挨罚,是难得的孝心,你父亲心里会高看她一分,孝道礼教是你父亲,你祖父最为看重的。”
丁姝点点头,大太太揭过这话不提,看了眼账本,给丁姝讲解疑问,过了小半个时辰,丁姝看出大太太的倦意,屈膝离开,大太太似有所想的看着手上的戒指,“老爷还在?”
李妈妈应了一声:“是。”
大太太轻声叹息,“累了。”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一众丫头上前,将身上首饰除下,伺候她梳洗安置,李妈妈放下幔帐时,大太太阖眼道:“多留意三丫头丁敏,她最近几日同刘姨娘太过亲近。”
“奴婢早命人盯着,主子,满府里的事哪件能瞒过去您去?”
“嗯。”
见大太太再没说话的意思,李妈妈吔好被角,顺手将蜡烛挑得暗一些。除了门李妈妈紧了紧外衣,主子吃味了?不会啊,今日柳姨娘侍寝也是主子安排的,没主子的话,老爷不可能去柳姨娘屋里。李妈妈有些想不明白了,看主子的意思不像是恼了柳姨娘,到底是为什么?
大太太了无睡意,睁眼盯着幔帐,层层叠叠的细花纹,底部是绣着荷花莲子,这顶帐子是柳氏亲自绣的,大太太叹息:“六丫头,你当如何?”身体转向里面,大太太阖眼,不管如何她不能多一句的嘴,尽人事安天命吧。
“你说什么?六妹妹被罚跪了?”
丁敏放下手上的绣活,最近经常到丁敏房中的刘姨娘点头:“都嚷嚷动了,还能有假?是罚跪回廊下,怪可怜的六小姐。”
“是父亲罚的她?没说是为什么?”
不怪丁敏的关心丁柔被罚,她比任何人都想看丁柔倒霉。有前生的原因,更多得是丁柔的改变让丁敏措手不及,丁柔总是笑意盈盈似能看穿了她,每次她最倒霉最狼狈的时候总是被丁柔看见,丁敏也曾想过她为何如此的恨丁柔,并不完全是前生丁柔不肯帮她,是妒忌,是的,妒忌,她嫉妒同为庶女可丁柔却可以富贵荣耀,嫉妒今生本来她才是最得宠的庶女,可丁柔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遮盖住她的光芒。
丁敏有种难以言言语的直觉,如果不将丁柔彻底的踩在脚下,打得她再难翻身,丁柔是她将来最大的敌人,谁知道她会不一会如同前生一样嫁去兰陵侯府,她不想忙乎了半天为丁柔做了嫁衣,丁敏有逆天改命之心,但丁柔是兰陵侯夫人始终是丁敏的心结,在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时,即便丁柔不同她争,丁敏也会将丁柔当成最大的对手。
自从大太太轮番敲打丁敏身边的丫头后,丁敏虽然一如既往对这些丫头和善,但婢女在丁敏面前虽说毕恭毕敬,不再多说一句闲话,就连丁敏最信任的月茹仿佛都同她隔着什么,丁敏顾不上这些丫头,她想着如何挽回大太太的心,重新得到父亲的看重。父亲既然无法推辞掉副主考的位置,丁敏也得另想办法。
因用到刘姨娘,丁敏得同刘氏多亲近些,刘氏常来常往到到是给丁敏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刘氏眼底露出一丝羡慕,“是为了柳姨娘,说是老爷恼了柳姨娘,丁柔代替她罚跪。”
丁敏眼珠一转,从针线篮子里取出小剪子剪断线头,丁柔将额抹递给刘姨娘:“您可喜欢?”
刘氏惊喜万分,磕磕巴巴道:”是给我的?”
丁敏笑着点头,“我将来还会给您做多更好的。”
依偎进刘氏怀里,丁敏轻声说道:“我会比丁柔更孝顺您,我没丁柔的心眼多,会做表面功夫,您看着她为了柳姨娘罚跪,其实是做给祖母看的,做给母亲看的,别人不晓得,我却知道...却知道她有多歹毒,为了记在母亲名下,她...她...哼,她也不怕做恶梦。”
刘氏感动于丁敏给她做额抹,听得不是很清楚,见丁敏眸光幽暗,刘氏问道:“噩梦?”
丁敏摇摇头,她只知道前生病重的柳氏突然间就死了,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柔出嫁入兰陵侯府前记在了大太太名下,丁敏记得太夫人曾经感慨过,‘丁柔不简单。’丁敏看不惯丁柔,从重生那日起,丁敏就一直将丁柔当成冷血无情逼死生母的人,她陷害丁柔是为了还活着柳氏不遭受大难,是为老天爷惩罚不孝的恶人,是替天行道,只有如是想着,丁敏才能下得了狠心对付丁柔。
如果丁柔是善良孝顺的女儿,丁敏是很有心里负担的,毕竟前生她是个淳朴心底纯良的人。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丁敏下不去狠手。
”我帮您带上。”
丁敏为刘氏带上额抹,手拿手镜给刘氏照着,抿了抿她的发鬓,“等我将来出息了,我会更孝顺您。”
“敏儿。”
刘氏感动的搂住丁敏,“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过得好,敏儿,千万别学娘。”
“您放心我不会做妾。”丁敏眼眸晶亮,泛着执着,“我会做府里最尊贵的小姐,所有的姐妹在我面前都得屈膝行礼,就连丁姝也不例外,只有我得势了,父亲才会更宠爱您,母亲也不会总让你立规矩。”
刘氏憧憬丁敏口中的美好前景,晃神了好一会,摇头道:”你不了解你父亲,就算你成了一品诰命夫人,老爷也不会亏待太太,反而会更尊重她。“
”为什么?“丁敏感觉奇怪,虽然她有心记在大太太名下,但她比丁柔心肠好,不会逼死生母。
刘氏回想为妾这是十几年的经历,哪怕在她刚进门丁栋情最浓时,大太太让她立规矩,丁栋也没说出一个不字,”读书人的清高脸面,百年的传承规矩,敏儿,尊重妻子是刻在老爷骨子里的坚持,因你出息了便宠爱于我?你父亲怕人议论,丢了脸面体统,他不冷着我就不错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太夫人在我进门前,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自甘下贱为妾,虽然同老爷长相厮守,可我是妾室,伺候讨他欢心的妾室,再不是让他心仪的表妹,我只能匍匐在地上仰望他,乞求他的垂怜施舍。”
“地位吗?名分吗?”
刘氏身子一僵,苦笑道:“是,是我将往日的情分毁了,从进门为妾后你父亲再没正眼看过我,我不再是他表妹,被他赏玩摆弄的物件瓷器,敏儿,娘同你说,千万不可为妾。“
丁敏嗯了一声,她从没想过做妾室,答应刘氏毫无负担,轻声问道:“我求您的事?”
刘氏阖了一下眼睛,丁敏向刘氏怀里蹭去,“有您真好。”
歇息了一夜,丁柔身体恢复过来,可能老天爷认为没有好身体扛不住他折腾,丁柔穿越附身之后,就没再病过,无论多累,歇息一夜会精神百倍,丁柔比较注意养生保养,她既然重活了,就惦记着太太平平的多活几年,好不容易奋斗到可以享福了,丁柔不想再像前生一样,再无病无灾的死了,穿越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老天爷不会再让她穿越第二次的。
收拾整齐后,丁柔笑盈盈的陪太夫人用膳,期间偶尔感到太夫人的注意目光,丁柔笑容跟重了些,关于昨日被罚的事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行动比言语更有力度。
ps今日两更,下午还有一更,求两张粉红,纵观夜的大纲,其实最幸福的女人是柳氏,身边一堆聪明人,她只要守住本分就成,一切意外聪明人会帮她搞定,虽然她为妾的生活,在丁柔看来是不幸。丁敏啊,她前生善良淳朴没心机,重生后下手害人是有心理负担的,可如果不害丁柔,她怕命运还会像前生一样,所以丁柔不管是不是跟她争,她都不会放过丁柔,她达到目的后,反倒会盼着丁柔夺活几年,多向她行礼问安,让丁柔感受她前生的羡慕嫉妒恨。替天行道惩罚恶人,重生复仇,多好用的借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