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见此等巨变,张翼轸一时震惊当场,正一时惶恐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却听空中又传来一声长鸣,原来怪鸟又带动红枕从高空俯冲向下,倏忽间定身于空中数丈之处。
再看红枕一脸肃穆之色,双手交叉合于胸前,目光平视,自言自语说道:“修仙修魔,所谓何求?我不求永生,不求无敌于天地之间,只求万法随心,仙魔辟之!”
说着,红枕猛然脸色大变,一张口,竟由口中喷出无边火焰。火焰滔天,其内隐含飘逸之力和厚重之势,片刻之间便落到地上,犹如流水又如清风一般,以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将无数鸟兽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内。
火焰滔天,却不觉其热,张翼轸自诩用火纯熟,却是不曾领悟如此用火之法,将火化为风化为土,以土之凝固下坠之势,操纵火焰在地面如流水一般流动。以风之飘逸之势,令火焰如云朵一般飘忽不定,虽说此等用火之法不足以称之为独一无二,却也是颇有独特之处,令人耳目一新。
莫非真如红枕所说,万法随心,心到之处,法术也会随心而变,随心所欲不成?
红枕,竟有如此悟性,一点即透,当真也是天纵之姿。
如流水如云雾的火焰将一众鸟兽笼罩在内,因其徒有火焰之形而无火焰之热,是故一众鸟兽无一惊惶失措,只当周身云雾弥漫,更有许多鸟兽心生好奇,不知危险,竟去逗弄周身的火焰。
张翼轸只一愣神,又见四周形势陡然一变,只见红枕不屑地轻笑一声,蓦然双手一合,只听身下怪鸟一声啸叫,叫声一起。无热无害的火焰陡然迸无边火力,且火力之中蕴含下坠之势,呼啸之间,便将众鸟兽全部烧化。
若是只是烧化也不算什么,毕竟此地鸟兽皆是幻化之物,不料众鸟兽化为灰烬之后。却有闪耀亮光的气团自每个鸟兽的灭身之处升起,因火力之中所蕴含的下坠之势,将无数气团吸附定住,令其无法逃逸,也不消散。随后无数小气团又被火力之中所暗含的风力带动,缓缓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方圆数丈的硕大气团,悬浮在场中,闪耀七彩光华。
红枕见状。脸露喜色,却是双手一击身下怪鸟。怪鸟一声痛叫,张开大口。用力一吸,竟是将整个气团吸入体内。气团一入怪鸟体内,只见怪鸟通体透明,浑身光芒乱闪。紧接着,却见红枕右手一招,从怪鸟头顶突兀现出一道光芒,光芒一闪便被红枕吸入口中。
红枕光芒入口,浑身云气围绕,先是紫光闪烁。随后紫光黯淡,红光升起。红光一闪,四周犹如无边黑暗,持续片刻,红光散尽,再看红枕已然恢复平静,却是一脸冷漠之色,闪身从怪鸟身上跃下,落到地上。直视张翼轸半天,突然说道:“多谢方才援手之恩,红枕当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回报。”
说完。犹如不认识张翼轸一般。转身来到罗远公身前。冷淡说道:“罗远公。请护我师傅周全。远远躲到一边。否则若是被我出手所伤。休要心生埋怨。”
罗远公等红枕近身到眼前三尺之内。才感应到红枕体内无比充沛地魔力。微一探查顿时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数步。一脸惊诧。不敢相信地说道:“地魔大成!红枕。你。你怎么一时修为大涨……明明你才初入人魔之境。这……怎么可能?”
红枕却是丝毫不加理会罗远公地惊愕。一脸不耐地说道:“若不后退。休怪我将你一起杀了。”
其实以罗远公之能。即便红枕地魔大成。也并无可能轻易将罗远公杀死。不过罗远公被张翼轸打得斗志全无。又被红枕片刻之内由人魔一步跨入地魔大成之境而震憾连连。一时傲气全消。被红枕呵斥一句。竟是唯唯诺诺急忙将天媪子带到一边。竟是一言不。大气不出。
张翼轸万万没有料到。本是有心救红枕一命。不料阴错阳差之下。竟是助红枕修为大成。不过张翼轸也是借助红枕之助。才得以恢复神识清明。虽然心中隐约觉得红枕眼下情景有些不妥。却也并未深思。并不知道此举会有何等惊人后果。
红枕站定身形。离潘恒和老者争斗之处不过数丈之遥。定神观看半晌。开口说道:“你二人如此比试下去即便累死也是难分胜负。不如停下不打。好生商量商量。可好?”
二人一听,竟是同时收手,各自退立一旁。
不提老者一脸惊愕之色上下打量红枕,便是潘恒定睛端详红枕片刻,也是连连点头,赞道:“天媪子眼光果然不差,你能堪破人魔与地魔界限,由心性提升修为,竟是一步迈入地魔大成之境,如此资质,也算得上地千年难遇。如今以天媪子修为再也无法传你法术,以后你便跟随我的左右,由我亲自传你天魔之法!”
红枕微一点头,答道:“红枕谢过师祖大恩。”
潘恒一时心情大好,平白得了一大助力,哈哈一笑,说道:“何来师祖称呼?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三弟子……还不拜过师傅!”
红枕依言纳头便拜,口中称道:“红枕拜见师傅!”
潘恒喜不自禁,伸手扶起红枕,却是看向张翼轸,点头一笑,说道:“张翼轸,幸亏你援手相助,红枕才有如此成就,盛情难却,潘某定当谨记,来日必有回报,哈哈张翼轸愣了片刻,却是问道:“红枕,你与我本是故人,为何一转眼却又变了脸色?”
红枕瞥了张翼轸一眼,眼神之中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波动,说道:“是又如何?你我本是青梅竹马,不过其后分道扬镳,到如今更是仙魔对立,此后更是势不两立。不过念在你出手救我的份上,我可保你不死。”
张翼轸忽然心中一股傲气升腾,更有一丝绝情冷酷之意生起,漠然一笑,说道:“不管你先前所说如何,也不管你现在又有何等本领,却说还要饶我一命,红枕,就算你地魔大成,也不是我的对手。杀你,易如反掌!”
红枕讥笑一声,不屑地说:“我地魔大成相当于初入飞仙之境,你不过是小小地仙,哪里会是我的对手?当真是大言不惭。”
潘恒当前一步,开口制止二人争吵,说道:“张翼轸,你一般修为颇为古怪,身内所具法力既非地仙灵力,也非飞仙仙力,不过你已经并非**凡胎,算是飞仙之体,只是为何体内并无纯粹地飞仙仙力?”
张翼轸眼下连自己对体内的古怪情景也是一时无法说清,被潘恒点破,微一探查体内情形,果然混乱不堪,难以理顺,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老者将身一闪来到身旁,嘿嘿一笑,却是冲潘恒说道:“潘恒,眼下胜负难分,量天尺又要三日之后才可现世,我几人在此纠缠不休也是无用,不如还是相约三日后在此会面,先大战一场,胜者可得量天尺,败者自行离去即可,你意下如何?”
老者先前本想趁他与潘恒僵持之时,令张翼轸在一旁出手相助,即便不将潘恒除去,至少也可将他重创。不想张翼轸却是歪打正着无意之中助红枕成就地魔,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虽说眼下若是打斗下去,张翼轸以一人之力对抗红枕和罗远公,即便不胜,倒也不会立即落败。不过方才他与潘恒争斗半晌,却是暗自震惊潘恒一身修为竟是比他还是高出一筹。
老者自是清楚,若是得了量天尺,修为大成之后,即便潘恒成就天魔,也非他之对手。不过如今却是不同,潘恒虽然天魔未成,所受天地限制与他相比,却是少了许多,而他必须将大半法力强行压制,所以动起手来,一时也对潘恒无可奈何。
两相权衡一下,老者下定决心,只有回去尽心助张翼轸恢复清明,才有可能打败潘恒。一旦张翼轸神识稳固,将体内杂乱之意理顺,将飞仙之境稳定下来,才能一人力敌罗远公与红枕联手。
老者以为潘恒定会讨价还价一番,或许出手强行将他二人拦下也是可能,不料潘恒好不迟疑,点头应下:“如此也好,省得我二人在此打来打去,量天尺是否真正出世还未可知,倒也可笑。三日后,潘某定会在此地恭候大驾!”
老者二话不说,招呼张翼轸转身离去。待二人走后半晌,红枕突然开口问道:“师傅,为何放他二人离去?何不乘机将二人杀死,以绝后患!”
潘恒无奈一笑,神色顿时委靡下来,摇头说道:“张翼轸……好生厉害,他体内另有一股狂暴杂乱之意,刚才与他硬拼了一记,竟是受了点轻伤!”
再说张翼轸与老者不徐不疾走出铁围山,黑夜之中无边寂静,隐隐可以听到铁围山一侧的海水潮动之声,正是远方何远,可望海潮。
张翼轸不知想些什么,一直低头行路,一言不。
老者踌躇片刻,下定了决心,吞吐说道:“翼轸,其实先前之事我也并非刻意隐瞒,实在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并无害你之心……”
话未说完,却见张翼轸淡然一笑,点头说道:“我已猜到你是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