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不是已经被他斩杀于海枯石烂之地,全身自起龙火烧得灰飞烟灭了么,怎么可能未死?
忙睁眼一看,却见眼前亮如白昼,处处闪烁耀眼光芒,竟是置身一处宏伟壮观的宫殿之内,再看宫殿正中坐有一人,正是烛龙!
张翼轸一愣,正要向前问个明白,却觉全身被制,低头一看,却原来是数道手臂粗细的铁链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铁链一端牢牢系在地上,不知通向何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烛龙长身而起,一脸得意笑容,说道:“怎么,张翼轸,你却不记得生何事?……也难怪,你身中我的移情同扉术,被我带入幻境之中,一直到今日才堪破幻境醒来,一时心神恍惚也在所难免。可有兴趣听我细细说来究竟生何事?”
张翼轸定神一想,只觉头疼欲裂,确实想不起为何身在此地,被烛龙所困,方才……好象方才明明和青丘相遇,青丘举杖来打……不对,应该是在紫金钹中,为何又到海枯石烂得遇青丘,又怎么转眼间来到烛龙宫殿,被烛龙牢牢绑住?
幻觉,全是幻觉!
张翼轸再难心境平和,大喝一声,紧闪双目,喊道:“朗朗风清,我心分明,疾!”
竟是动念间打出一个清心咒,隐入额头之中,旋即再睁眼一看,却见烛龙一脸促狭笑容站在眼前,得意洋洋地说道:“张翼轸,你在幻境之中停留过久,认幻当真,一时难以接受眼前之事也算正常。不如这样,你先在此清醒一些时日,待回复清明我再来寻你不迟!”
“且慢!”
张翼轸急忙唤住烛龙,说道:“烛龙,你但说无妨。我先听了再说。”
烛龙停住身形。侧身笑道:“你可是想好了……我倒怕你听了实情之后。一时无法接受。会走火入魔。”
张翼轸缓缓摇头:“如今我被你绑了。生死由你。既然生死也难以做主。其他之事还有何不能接受……但说无妨!”
烛龙哈哈一笑。赞道:“妙。如此心境。倒也甚合我意……张翼轸。你可记得你与倾颖、画儿和青丘几人一起前来海枯石烂寻我晦气。要救戴婵儿。后来与我大战一场。你凭借声风剑之威将我斩杀。如此等等。可有此事?”
张翼轸点头说道:“不错!”
“错了!你几人一来到海枯石烂之地。便被我觉。随后我便施展天地轮回大阵。将你几人生生困住。然后一个个吞掉。最后正要将你也吞掉之时。忽然突奇想。如此轻易将你杀死倒也没了乐趣。便心生一计。将你引入你自心所生地幻境之中。然后安坐一旁。好生欣赏你如何在幻境之中编织一段世间历程。”
“我看你出得海枯石烂之后。又前往西海、沧海桑田、南海以及南山湖。随后又到北海和无天山……不想你自心生幻所编造地经历倒也精彩。令我看得津津有味。一时痴迷其中。再后你又到咫尺天涯。被紫金钹收入其中。我正上愁万一你再心生幻境。被紫金钹炼化之时不堪忍受巨痛。意外死去地话。便再没有了你继续神游世间地精彩好戏了。正要将你强行唤醒之时。不料还是你自心生幻。竟是青丘意外出现。一杖击出将你惊醒。倒也正好省了我再费事了……”
戴婵儿、倾颖、画儿还有青丘,竟然全都……被烛龙所杀?这怎么可能?随后种种之事,依烛龙所说全是一场梦境,更是让张翼轸匪夷所思,断难生信。
烛龙也是瞧出张翼轸一脸惊愕之意,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如若不信。你将几人遗物拿出让你一观。一切便知我所说不假。”
也不管张翼轸是否同意,烛龙转身入内。片刻返回,手中却有青丘的绿玉杖,倾颖的元水剑,戴婵儿的强木簪,一一呈现在张翼轸眼前,说道:“如何,信不信?”
张翼轸一时心潮翻滚,不知此情此景是真是假,更不知为何又从紫金钹之中突然来到海枯石烂,至于烛龙所说的戴婵儿等人已然身死之话,张翼轸更是不敢相信,且不说不久之前倾颖还在咫尺天涯之中,伴他左右,但说无天山中,月夜之下,与戴婵儿两情相悦,四季漫步,无不历历分明,怎能是假?
紫金钹一旦心劫作,便直指一心之中最为难堪或是追悔莫及之事。烛龙虽无杀戴婵儿之实,却有杀意,不过没有得逞而已。且烛龙叛逃天庭,不为天地所容,杀之也是理所应当,何过之有?不过烛龙总归有赠鳞之谊,倒也不好再怪罪他什么。
想通此节,张翼轸淡然一笑,却道:“烛龙,我虽杀你,误杀也好,机缘也罢,且不提替天行道的大道理,以你残年余力,苟延残喘活在世间,不时为害一方,还要时时躲避天帝巡查,也是极其难过。你既然身死,便要死得彻底,自此永久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再理会天地之间任何纠纷杂乱之事,倒也是永得安宁。且我得你逆鳞,定会记住你地恩惠,或许总有回报的一天……”
张翼轸一字一句说完,明是对烛龙所说,实则也是对自心所说。随着张翼轸缓缓说完,眼前的烛龙也是一脸满足笑意,身形渐渐化为虚无。
随着烛龙的身形消失,张翼轸只觉眼前一暗,竟又回到一望无际的戈壁之上。
好险!
果然是心劫难度,方才要是相信烛龙所言,再心生悲凉之感,不定会被心劫引向何方,最终恐怕会困在幻境之中,永难出离。
方才不是天地轮回大阵已然作,为何不见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却只是心劫再起?看来罗远公当时所说也并不全对,这紫金钹之内情景,或许并不全然相同,因人而宜也未可知。
只是若是真是千年万年已过,世间情景又该如何?张翼轸喟叹一声,不敢再想,唯恐再引动心劫。
难道紫金钹就这点威力不成?张翼轸自然不会认定危险已过,四下查看一番,除了石头便是石头,一无所有。
再看身上还是不着寸缕,幸好手中物品还在,猛然想起先前含在嘴中的珊瑚珠,微一感应,却不知何时早已吞了下去。反正日后也可作法取出,索性不管。
这一次却是心中一切历历分明,并未有丝毫恍惚错乱之意,反正此人无人,张翼轸光着身子也不觉如何,心意一动,施展控风之术,将方圆百里之内感应得一清二楚。
自然如他所料一般,空空荡荡。张翼轸又不甘心,又感应空中地水气,却觉得水气虽然不多,却也和外界相差无几,不由心中奇道,紫金钹倒也稀奇,看似寻常钹器大小,不但其内自成天地,且还有令人自心生幻之能,果然是不可多得的法宝。
猛然间一时又想起倾颖,张翼轸不免暗暗担心不知倾颖见他被吸入紫金钹中,不知会如何伤心欲绝。又想到先前倾颖对常子谨语带笑嫣,应是假装无疑。
不过若是倾颖真的一时动心,心仪常子谨飞仙风采,又该如何?
此念一起,张翼轸不免立时自责,不该疑心倾颖之心,怎会做出此等设想,当真愧对倾颖深情!不料刚一动念,忽听耳连传来一声轻叹,一个幽怨的声音响起:“我本对你一往情深,你却疑我不忠,翼轸,你让倾颖将何以自处?”
张翼轸怦然而惊,扭头一看,眼前站立之人正是一脸哀怨满腹情思的倾颖!
“倾颖……我,我不过是无意一想,实在也是觉得与常子谨相比,却也有些自惭形秽之感,一时想到或许倾颖也是仰慕飞仙风姿,若是真有心借此常居天庭,倒也有情可原。”
张翼轸一时嚅嚅而言,不敢看倾颖一眼。
倾颖却“噗哧”一乐,轻笑说道:“翼轸,你怎么未穿衣服?”
啊……张翼轸顿时惊醒,低头一看,不禁面红耳赤,顿时动念间施展风匿术护住全身,这才说道:“倾颖勿怪,我一时慌乱,忘了此事……咦,你怎么也来到紫金钹之中?”
猛地想起关键之处,张翼轸顿时惊呆。倾颖展颜一笑,娇羞无限,掩嘴轻笑,说道:“我知你定会怪我怨我与常子谨说笑,便舍命前来紫金钹中,以死明志,你可满意?”
说完,倾颖向前几步,离张翼轸近在咫尺,双眼迷离,眼若秋水,竟是意乱情迷,痴痴说道:“翼轸,既然你我都难逃一死,不如趁此良机,成就了好事,也不枉费我二人相恋一场!”
倾颖说话间,身上衣服竟是一件件自行脱落,不多时便露出贴身亵衣,不管不顾就要伸手去抱张翼轸。
张翼轸骇然大惊,急忙后退一步,说道:“倾颖不可!”
“狗男女,你二人此时此刻还有心情做此等事情,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张翼轸,你身为道门中人,竟是如此不守礼仪不知廉耻,怪不得会到东海截杀灵动掌门!”
猛然间一人从斜刺里杀出,手中长剑一挺,竟是一剑刺穿倾颖身体,紧接着又是一剑直取张翼轸咽喉。
竟是吴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