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轸,你还有脸前来东海龙宫?”
倾东一见张翼轸,开口便怒气冲冲地质问。
张翼轸也不客套,当即回应:“莫非龙王所指之事,乃是我与婵儿定亲之事?若真为此事,龙王如此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拒之门外,也是小气得紧。”
倾东依然脸如冰霜,点头说道:“怎么,你与戴婵儿先行定亲,不问倾颖同意,不理东海态度,如此失礼之举,莫非我身为东海龙王,还要再礼让你三分不成?”
倾东虽是一脸怒气,说话也是怒气冲天,不过在张翼轸看来,却总有那么一丝虚张声势的感觉。仔细看去,倒也看不出倾东有何异常之处,只是在倾东一脸肃然的掩饰之下,双眼之中莫名地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恐慌之意。
张翼轸心生不解,以倾东为人,即便对他在无天山之事心生不满,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与他对峙一番,非要你来我往说得明白不成。以他对倾东的了解,此事倾东即便略有不满,也不过会让倾颖与他自行解决,断不会亲自端坐大殿之上,与他剑拔弩张地争论此事。
不过倾东有问,张翼轸不得不答,只好说道:“好教龙王得知,翼轸与婵儿定亲,却也是形势所逼,必须为之之事。当时是,婵儿身中离魂术,失魂落魄,而我也是双目失明,说是定亲,还不如说是两个身残之人的相互依靠和安慰罢了。还有当时也是金王万念俱灰,翼轸实在不忍拂他好意,只好应下。再者说来,婵儿为我九死一生,我与她定亲也是心甘情愿,乃是水到渠成之事……不知此说,龙王是否满意?”
倾东先是一怔,失神说道:“翼轸,你双目失明……是怎么回事?”
旋即却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又正襟危坐,咳嗽一声,慨然说道:“倒也说得官面堂皇,或许你觉得理由充足,应当与戴婵儿定亲,不过在我东海龙宫看来。是为大大的失礼。既然不将我东海放在眼中,张翼轸,你也不必在此再多说什么,离去即可,本王也不再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从此你与东海再无瓜葛,东海与你也再无情义可言……送客!”
张翼轸心中却是更加狐疑,倾东闪烁其词,只以与戴婵儿定亲却不先行知会东海为由。要与他恩断情绝,断断说不通。且他与戴婵儿定亲之事,先前戴风也曾派人前来东海禀报。也算礼数周到,且方才倾东听闻他双目失明之事,一时失神之下,脸露关切之意,并非假装,却也可以看出是真心流露。
此事,定有大大的不对?
张翼轸哪里肯就此离去。张口问道:“龙王有命。不敢不从。不过我既来龙宫。当与倾颖见上一面。是非曲折。恩怨情仇。全是因我与倾颖而起。总要由我二人了结。此事龙王应该不会阻拦罢?”
“想见倾颖倒也不难。不过难地是倾颖并不想与你见面。张翼轸。莫要枉费心机了。还是离开东海为好。且听我一劝。日后也切莫再踏入东海一步。否则即便你神通广大。无人可敌。东海所有水族也会与你周旋到底。”
倾东此言说得过于决绝。同时也是一副愤愤不平地表情。更让张翼轸心生疑虑。以倾东之镇定自若地性子。不过是他与戴婵儿定亲之事。断然不会小题大做。竟会上升到整个东海与他为敌地地步。此事。定有蹊跷之处!
只是看倾东神情。张翼轸自知若是当面相问。倾东定是不会作答。既然再三推脱。又令他远离东海。莫非东海龙宫有何莫名凶险不成?
张翼轸岂是临危而逃之人。当即异常坚定地说道:“龙王。在下不才。若是有何难言之隐。我虽修为不高。不过勉力一试之下。也可抵挡一二。不必刻意瞒我。尽管说来便是。”
“张翼轸。你这人也忒是罗嗦。真当自己是神通广大无人可敌不成?任你法力有多高强。合我整个东海龙宫之力。不信不能将你拿下。若再不走。休怪本王翻脸无情!”倾东一时大怒。大声喝道。
随着倾东话音一起,哗啦啦一阵乱响,无数兵将从殿外涌入,各执兵器将众人团团围住。
不见倾颖张翼轸怎会甘心离去,忽间心念一动,悄然从身上取出蚌泪,暗中催动,向倾颖传讯。不料呼应半晌,却无一丝回应,正诧异时,却见倾东手中举起一物,正是倾颖的蚌泪。
“张翼轸,蚌泪在此,不必再费心费力,倾颖此生不会再与你相见……你便只当今生与她无缘罢,世间万事一向如此,不必刻意强求,否则害人害已,非要等到追悔莫及之时,岂非悔之晚矣……且听我一言,你身边既有戴婵儿相伴,有无倾颖也无须过于在意,且以翼轸之才,也不愁身边有佳丽追随……我言尽于此,若再多说,刀枪伺候!”
倾东说完,竟是将脸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张翼轸一眼。
戴婵儿强忍多时,虽也瞧出其中定有端倪,却再也无法忍耐,当前一站,开口便问:“敢问龙王,若是东海非要以定亲先后为难翼轸,我自愿认倾颖为姐,甘居其后,你道如何?名份此等小事何必计较得如此分明!既然我与倾颖不顾仙凡之别便与翼轸相伴,再如凡人一般非要分出大小先后来,岂非自打嘴巴?我只求与翼轸长相厮守,谁大谁小,谁先谁后,又有何妨?”
倾东本来将头扭到一边,不加理睬,听了戴婵儿之话,忽然间回头直视二人,目光红赤,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怎地如此不明事理,不知好歹!……来人,乱棍打出,生死不论!”
说完,竟是起身不看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众兵将得了龙王命令,你推我搡却无人敢向前一步。张翼轸见此情景,情知留下无用,又不好为难众位兵将,只好喟叹一声,对众人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等……离去便是!”
正要抬脚迈步向殿外走去,忽见一名传讯官急匆匆从外面跑进大殿,边走边问:“龙王何在?快快禀报龙王,南海公主倾景求见!”
倾景为何前来东海?
张翼轸顿时收回脚步,心思一转,若是东海真有变故,倾景来此也难免引火烧身。本来张翼轸打算先和众人一起出海,然后让几人找一处隐秘之地藏身。他再悄然返回,隐匿身形再来龙宫打探一二。不料倾景意外来此,一时打乱张翼轸部署。只好暂缓行动,且看倾景来此何意再行定夺不迟。
接到禀报再次再现身大殿的倾东见张翼轸未走,并未多说,只是有意无意看了张翼轸一眼,随后坐定在龙椅之上,派倾洛出海迎接倾景。
倾洛低头匆匆从张翼轸身边走过,眼神躲闪,想笑却未笑出来,只是微一点头便急急出海而出。此时是。大殿之上气氛无比微妙尴尬,张翼轸几人站在殿下,四周围绕无数兵士。兵士们却一脸无奈之意,勉强举起兵器对准几人。大殿之上端坐着倾东,倾东却是一脸平静,微眯双眼,也不理会众人。
此情此景,倒也无比诡异,令人惊诧莫名。
不多时倾洛便返回大殿。再次经过张翼轸身边之时,终于大着胆子低低地声音说了一声:“姐夫,多保重!”便闪身到后面,消失不见。
不及理会倾洛,便听倾景的声音响起:“南海倾景拜见东海龙王!父王有言,令我代他向伯父问安!”
倾东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答道:“好,好,一转眼景儿出落得如此清丽不俗。可喜可贺。也请景儿转告倾南。向他问安。不知景儿来我东海,所为何事?”
倾景眼睛一转。无比俏皮,环顾四周,岂能看不出此处的古怪场面,却也不慌不忙,轻身一跳闪到张翼轸面前,却是说道:“回龙王,我前来东海龙宫,其实是为了张翼轸……”
倾景盈盈一礼,口中称道:“景儿拜见师傅!”
张翼轸方才以为倾景闪身进来,只顾参见龙王,并未注意到他,不想这丫头却也机灵,怕是早早就觉他站立此处,却是假装不知,还与龙王周旋一二,才前来问安。
张翼轸淡然一笑,问道:“小丫头,南海一别,看你如今修为长进不少,应当是并未懈怠,不错!”
“来东海所为何事?”
倾景嘴角一翘,调皮地说道:“徒儿前来东海只为寻找师傅,至于所为何事,暂且保密……”话未说完,却身子一转看到华风云在张翼轸身后站立,当即脸色一变,说道:
“师傅,徒儿先告个罪,待我杀了华风云再说不迟!”
“放肆,东海之地,岂容你在此随意杀人!倾景,你可将东海龙王放在眼里?”倾景身子一动,还未出手,却听倾东无比威严的声音顿时响起。
倾景顿时一滞,急忙收住身形,回身向倾东施礼说道:“伯父勿怪,只因此人本是北海大将,却在南海斩杀南海大将,无比嚣张,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方才一时情急,忘记身在东海龙宫,就此赔罪。敢问伯父,倾颖姐姐何在,我无比想念姐姐,想与她见上一面。”
倾景说完,却是朝张翼轸挤挤眼睛,言外之意张翼轸却是清楚,心道这小丫头当真古怪精灵,一眼便瞧出关键之处,开口便提出要见倾颖。
张翼轸认为倾东定会找个理由回绝倾景,不料倾东微一沉吟竟是点头赞许,说道:“说得也是,倾颖自回东海之时,对景儿也是念念不忘,挂念得紧,既如此……颖儿,景儿来此,不妨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