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轸不想戴风开口便是此话,心中一凛,情知定有大事生,忙问:“此话怎讲?”
戴婵儿更是眉毛一扬,问道:“出了何事,父王!”
戴风愣神半晌,忽然长叹一声,说道:“婵儿,父王怎能不知你的心意,也知道你毅然决然的性子,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万万不可再率性而为,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害了无天山全体金翅鸟性命,不可不小心从事!”
戴婵儿顿时大惊:“父王,何事如此重大?”
戴风起身站起,来到二人中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二人历经艰难,若无此事生,即便拼了被天帝处罚,治我一个违反天条之罪,我也定会让你二人常在一起。只是如今局势,却是身不由己,我也做不了主……”
戴风一咬牙,决然说道:
“翼轸,婵儿,你二人便绝了在一起的念头罢,此事,再无可能!”
“啪!”却是戴婵儿手中用力,生生将一把强木椅掰下一块,脸色薄怒带嗔,说道:“父王且将话说到明处,否则,休怪婵儿誓死不从!”
戴风脸色铁青,怒道:“你当父王愿意如此,愿意生生将你二人拆散不成?婵儿,先前父王曾有痴心妄想,以你容貌,即便有飞仙看重也是应当。不过自从你对翼轸有了心思之后,父王早也不作他想。不料天不遂人愿,今日却有一名飞仙不期而至,二话不说,开门见山便向我下了聘礼,说要娶你为妻!”
“什么?”张翼轸早已按捺不住,一听此言,更是骇然而惊,飞仙下凡前来向神人求婚,且不说飞仙凡心大动是否允许。但说飞仙与神人之间的界限也不比神人与凡人之间少上多少,天庭难道不管上一管?
张翼轸当即说出心中疑问,戴风听了,黯然说道:“别说飞仙,便是天仙也有动了凡心,有意成就神仙伴侣者,也不在少数。不过还是以天仙与天仙、飞仙与飞仙之间为多。即便少数有天仙与飞仙相配者,也是少之又少。而飞仙与神人相配。更是罕见。只因飞仙寿命无尽,神人终究有限,且神人除非身负天命,否则莫说久居天庭,便连天庭上也无法上得……不过除了神人与凡人婚姻,天庭有严令不许。天仙与飞仙,飞仙与神人,并未有天规明确不可。不过飞仙与神人之间,在我生平之中,只听传闻。从未得见。不想偶有一例,竟是落在婵儿身上,真是可笑得很。”
张翼轸仍是不解。继续问道:“飞仙怎可私自下凡?”
“天规只是不许飞仙私自到中土世间。若有要事。飞仙不必禀报天帝便可到天无山和四海龙宫。不过飞仙向来也是少有下凡者。毕竟飞仙只是闲散之仙。既无天命。又无天事。除非飞仙思凡。前来凡间游玩……只是不知此名飞仙因何得知婵儿之貌。开口提亲。留下聘礼。便说时机一到便前来迎娶。竟是不给我一丝说话之机。”
飞仙也是堂堂上仙。如此行径。与凡间恶霸强抢民女有何区别?张翼轸怒极反笑。说道:“不知这飞仙姓甚名谁?如此胆大妄为。也不怕金王上报天帝。让天帝治他之罪么?”
戴婵儿更是气得紧咬银牙。斩钉截铁地说道:“管他飞仙还是天仙。我不嫁就是不嫁!即便将我杀了。我戴婵儿能活一天。便一天不离翼轸身边!”
有戴婵儿如此慷慨表白。张翼轸也不顾戴风在旁。伸手捉住戴婵儿双手。说道:“我愿与婵儿同生共死。绝不后退一步!”
戴风见二人情深意切。也是一时感慨。苦笑说道:“若是事情这般容易解决。我也不会如此为难。你二人。却是想得过于简单了。那飞仙名叫白凤公子。自称来时已然得到天帝许可。且他还口出狂言。说是若是不从。他便寻个理由将无天山荡平。杀得一人不留!”
一听此言,张翼轸顿时气得怒火冲天,怎地还有如此嚣张狂放的飞仙,竟无一丝上仙风范,直欲与世间恶人一般无二!
戴婵儿冷笑连连,说道:“难道天帝也放任此等之人无法无天!如此恶劣之人竟能成就飞仙,且还自称得了天帝许可,莫非天帝也偏私护短,任由一名飞仙对我等神人随意恐吓肆意杀害不成?”
戴风只是摇头,说道:“天帝之威,概莫能测!即便是我,也只见过天帝一次,且还是远远观望,中间有仙纱相隔,看不真切。我等神人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实则在天庭之上,别说天帝,便是在飞仙眼中,也不过与凡人一般无二,并无太大区别。若是飞仙与神人起了冲突,虽然说将无天山一众全数杀死有些虚张声势,但若将我父女二人挥手灭去,再除掉数十名金翅鸟,即便天帝得知,也不过训斥几句,难有实质处罚。更何况,若是白凤公子真的得了天帝肯,到时他大开杀戒,只怕天帝也假装不知,不加理会。”
张翼轸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若真是如此,那白凤公子既然敢傲然放言,定然也是有恃无恐。天帝是否公允暂且不论,难不成只能任由此人强娶戴婵儿,所有人等全数束手无策,全无一丝反抗之力?
张翼轸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心生无力之感。以飞仙之能,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得,到底如何是好?以他如今修为,远不是飞仙对手,且声风剑还是无法木火相应,寻常万火之精对付飞仙,根本无法突破飞仙的护体仙气,自是没有丝毫威力。怎么办?以戴婵儿性子,定是宁死不从,真要惹恼了飞仙,血洗无天山,到时酝成大错,谁人可担?
天帝,只是端坐于九宵之上,漠然视之。竟是这般置世间纷争于不顾么?
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商鹤羽!
张翼轸当下也不迟疑,向戴风拱手说道:“金王稍候片刻,我有一法或许可行……”说完,也不等戴风有所表示,神识外放,立时进入铜镜之中。
一入铜镜。只觉天地一片莫名,和上次一样。无日无月,无始无终。张翼轸心意一动,神识倏忽间远远逸出,旋即在远方数十万里外感应到商鹤羽气息。张翼轸神识一扫,商鹤羽也是顿时有所察觉。正运功调息的商鹤羽立刻大喜,身形一闪。转眼间便来到张翼轸近前。
张翼轸也顾不上与商鹤羽客套,急急问道:“商兄,此次前来我有一事与你相商,若我可助你脱困而出,你如何回报于我?”
商鹤羽一怔。想到他如今修为有成,已然达到飞仙顶峰,若只以灵体之身,在此间即便修行数万年,也难达天仙之境。若有脱困之法,以他现在手段,躲避天庭探查不是难事,到时滞留世间也好,再回天庭也罢。来去自如。
既然有此好事,不可不得。当下一脸喜色,答道:“先前我曾许诺,若是翼轸不将我炼化,愿意追随一千年。若是翼轸有助我脱困之法,我愿誓死追随左右三千年!三千年后,也永不与翼轸为敌。此誓可以魂魄起誓,决不违背!”
张翼轸闻言大为心宽,正要委婉说出立誓一事。毕竟以商鹤羽飞仙神通。出去之后若要翻悔,张翼轸只能听之任之。无计可施。却见商鹤羽双手竖立额前,嘴中念念有词,眨眼誓言已成,一闪便没入灵体之内。
见商鹤羽有此诚意,张翼轸微一点头,当即将他手中有一颗珊瑚珠之事说出,商鹤羽也是听说过南海珊瑚珠,大喜说道:“若有此珠,一颗便成飞仙仙体。哈哈,天助我也!”
商鹤羽欣喜若狂,仰天大笑片刻,忽又朝张翼轸深揖一礼,说道:“我承蒙翼轸相助,先是从灭仙海中脱困,后又得翼轸宽宏大量不将我炼化,如今又赠我珊瑚珠,可重塑仙体,此等大恩大德,我商鹤羽定当永世不忘!”
张翼轸却是顾不上与商鹤羽多说,当下说出他如今身在无天山,商鹤羽听了更是大喜过望,说道:“如此更好,无天山本是神人所居,天庭之上对神人之所的巡视向来宽松……翼轸你且回归身体,若再以你的地仙之气弥漫数十丈方圆,加上此地本有的神人气息,应该可保我灵体出镜,一时三刻不被天庭察觉。”
随即,商鹤羽将如何助他塑体之法详细向张翼轸说出,张翼轸一一记下,也不迟疑,挥手间神识逸出铜镜,回归身体。
张翼轸刚一回神,现戴风和戴婵儿全是一脸惊讶之色,怔怔地看着他,不由晒然一笑,说道:“金王、婵儿,我有一法或许可解目前之围,不过尚须借助神人气息一用,可否全力施放神人气息助我一臂之力?”
戴风正要开口相问究竟何事,却见戴婵儿身形一晃,神人气息立时弥漫大殿,却是问也不问便施展开来。戴风无奈笑笑,也是气势大涨,顿时整个大殿一片金光闪耀。
张翼轸站定身形,心意一动,地仙之气逸出,紫光闪烁,紫气缭绕,与金翅鸟地金光相映成趣,倒也煞是好看。三人气息交织在一起,好一派神仙气象!
紧接着便见张翼轸脖间一道亮光闪出,一团异常强大并且沛然的气息从中逸出。刚一逸出,便慢慢汇聚**形。
张翼轸不敢怠慢,急忙依照商鹤羽方才所说,取出珊瑚珠,注入一丝地仙灵力,随即屈指一弹,珊瑚珠一闪便没入人形气息之中。
顿时一阵巨大的波动传来,再看眼前的人形气息,立生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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